第14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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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大约是不想让君瑶入内了。

君瑶尚未言语,隋程却是按捺不住,“掌柜这话是何意?难道不做生意,就不能入坊看看了吗?”他指着自己衣摆上的一道裂缝,说:“我衣服裂了道口子,恰好路过就想着进来让绣娘给我缝补。难道你要让我穿着破衣裳招摇过市,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掌柜当然知道隋程的身份,生怕将他得罪了。他只是犹豫了一瞬,隋程已经推开门不请自入了。他轻叹一声,暗暗摇头,只能谨慎当心地跟在隋程身侧。

君瑶见他面带苦楚,低声问道:“掌柜可有什么烦恼?”

掌柜微微一怔,涩然道:“绣坊关了门,生意大不如前,当然烦恼。”

君瑶走在他身侧,劝慰道:“掌柜不必太过担忧,永宁公主逢年过节便会有赏赐,想来会体恤你们的。”

“那是自然。”掌柜应付着。

君瑶自然而然转了话题:“徐管事被害之前,与你们一道去了公主府领月饼。”

掌柜迟疑地点头,“是。”

君瑶问:“可否将经过与我仔细说一说?”

掌柜顿时闭紧了嘴巴,目光闪躲着,须臾之后,才说道:“我与徐管事,以及绣坊的几个人,一早便从绣坊出发去公主府。与往常一样,我们在偏院里候着,可容姑姑带了公主的话,说了些勉力之词,便让侍女将早已备好的月饼端上来一一分给我们。我与其他人领了月饼,跪谢公主之后,便一道回绣坊了。”

君瑶仔细审度着他说的话,其实并无不妥,只是说得有些笼统大概,似有意省略了某些细节。

她细问道:“每个人的月饼可是一样的?”

掌柜摇头:“不是,有许多种口味。但是装月饼的盒子是一样的,且用金箔纸封好。公主府的月饼制作程序繁杂精细,为保证月饼的鲜美,装月饼的盒子都是密封的,若不打开的话可放置半个月左右。每……每一年赏赐月饼时,都是依次领取,谁领到什么口味,只有打开盒子之后才知道。”

君瑶颔首:“那么从公主府到绣坊这段途中,可有人开过月饼?”

掌柜回忆着,说道:“路途中倒是没打开过。拿到公主的赏赐,谁不是小心翼翼地揣着捧着,就算要打开,也需郑重端正,怎么能在路途里随意开启?”

“那之后呢?”君瑶追问。

掌柜说:“回绣坊后,我与徐管事一道商议事情,恰好快到午时,便让小厮上了茶水,几个人一起将月饼打开食用了。徐管事也与我们一样吃了一块,然后他便回房休息了。几个账房计算好了账目,想着尽快分派月钱,便让人去请徐管事,这……这才发现徐管事已经……”

君瑶一边往后院走,一边思索着问:“那琼宇公子呢?”为何他一直避而不谈?

掌柜说道:“琼宇公子与我一样,吃了月饼,一同商议了事情,休息了片刻就与我们一道去看徐管事了。”

君瑶心念一动:“那,你们将月饼带回绣坊后,将月饼放在了何处?”

掌柜没有如何犹豫,回答道:“放在桌上。”

话已经问到此处,君瑶大约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不过片刻光景,三人已到了后院。掌柜见君瑶无话再问,便先去打理其他事务。

为赶制绣品,在后院单独辟出一个院子来,身怀绝技的绣娘聚在此处,一同出谋划策、飞针走线。

大约临到午时,不少绣娘都已停下手中的活计,去了膳堂用饭。排列着绣架的屋内只有零星一两人,都是绣娘收的徒弟,趁着师父用餐休息之时,留下来打理房间与绣架。

君瑶一眼便看见了埋首坐在绣架前穿针走线的小珂,她全神贯注,眼珠专注地盯着针尖,凝神屏气地落针引线。她慢慢得穿了几针,突然不慎扎到手指,惊呼一声扔了针直起身来。

这一下便见到了君瑶与隋程。她随意将指尖的血揩干净,起身向君瑶行礼,笑道:“大人,你怎么来了。”

君瑶与隋程一同走上前,说道:“我家大人衣裳破了,路过这里便想让人缝补。”

隋程悠闲地寻了一旁的凳子入座,拎起衣角,指着那处破损,说道:“听闻天香绣坊的绣娘技艺精湛,缝补这个裂口应该不成问题。”

小珂闻言,立刻上前观察隋程的衣角,一看之下竟有些为难,“大人,您这衣裳是蜀锦,却是缂丝双绣,我倒是会绣,可惜肯定绣不好。”

隋程摸了摸衣角上的裂口,心里有些疼,却依旧淡然问:“那其余绣娘呢?”

小珂说:“就算我师父来绣,连绣带补,缝补得浑然一体也需三天呢。”她不安地抬眸瞥了眼,“可惜我与师父以及其他绣娘,都要赶制公主要的绣品,怕是一时腾挪不出那么多时间了。”

君瑶也知隋程随意一件衣裳都是价值不菲,也不太在意,只是随口关心了一句:“赶制绣品还需多久?”

小珂面色变得沉重起来:“其实快完成了,只是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和花样,师父与几个绣娘商议了许久,都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绣法才好。”她本想说到底要绣成什么模样,却又想起这事需要保密,就立刻噤声。

君瑶看见她手边的绣架,见上头松紧疏密不一的针脚,有些不解:“你这是绣的什么?”

小珂一脸惨淡地将绣架盖住,颓丧地说:“这是师父新教我的针法,我才学会,绣得不好只能苦练。”

隋程将衣角的破损掖回去,淡淡地说:“赶制绣品都来不及了,你师父还有空教你新的针法。”

小珂解释道:“进献的绣品最后的工序,师父想采用教我的新针法来绣。若非时间紧迫,她担心自己一人无法完成,也不会在这时教我这些的。”

“冯绣娘只教了你一人吗?”君瑶问。

小珂颔首:“是。我师父的独家绝技,通常都只先教我。”

这令君瑶更加困惑。在这样紧迫的时候,即便想采用新的针法,也应将针法与绣法教给经验老道的绣娘,缘何只交小珂一人?

“为何不让其他绣娘一同学?”君瑶问。

小珂说:“其他绣娘其实还没拿定主意,也不知这新的针法是否适合,所以都不敢轻易下手。只各自先捉摸着,等有了结果再定夺。”

说话间,绣娘们都吃过饭陆续赶回来。就算无人说话,君瑶也感受到了那份压迫。绣娘们不做过多的交流,入内之后就各自到绣架前,凝神静气地穿针引线,来往之间与静默之中,让人产生无形的紧张。

小珂见冯雪桥回来,立即拖着凳子与绣架到一旁,专心致志地练习。

冯雪桥见了君瑶与隋程,有些诧异,得知他们的来意后,也将隋程破损的衣角检查了一遍,同样有心无力地说:“公子抱歉,您这衣裳若是缝补起来,恐怕会花不少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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