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晏归澜不知想到什么事,神色淡了下来:“你有所不知,这次华蓥出嫁皇上很是看重,特地派了自己的长子送嫁,既然皇子和公主都来了,总得有人在一畔护着,所以他还特地派了你三叔带兵过来护送。”
沈嘉鱼欢喜起来:“三叔要来啊。”
晏归澜想起什么不痛快的事,半晌才‘嗯’了声,他嘲弄笑了笑:“不光如此,父亲担心瞧不上老二成亲,也乘船跟着过来了。”
沈嘉鱼啧了声,摇了摇头:“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她想着等会要见家里人,换好衣裳兴冲冲拉着他出了晏府,她出门才发现卫留云竟然带了护卫在府门口候着,她今儿倒是没穿襦裙,反而换了身铁锈色的戎装,她向着沈嘉鱼躬身行礼:“见过夫人。”
沈嘉鱼有些疑惑:“这是…”
卫留云笑笑:“华蓥公主是女子,现在还未正式嫁入晏府,国公怕她无人照料多有不便,所以修书一封,让末将带着女亲卫看护公主一时。”
沈嘉鱼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卫留云看了眼晏归澜,眉间多了几分郁郁,她欲言又止,许久才压低声音道:“末将听说当初皇上有意将华蓥公主许给世子,如今换成二郎君,这…”
沈嘉鱼听的心里别扭,晏归澜淡淡瞥了眼卫留云:“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卫留云涩然一笑:“是。”
等两人到的时候,晏星流乘坐的船已然靠了岸,旁边还拉着天青色的围幔阻隔闲杂人等,华蓥公主身为准新娘,所以在船上等着不好露面,晏星流倒是带着人下来等着了。
沈嘉鱼好久不见家里人,知道三叔要来心里很是高兴,老远就挥着胳膊打了声招呼:“三叔!”
沈至齐也笑着向她招了招手,等她离近了才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下船等着的不光是晏隐,晏星流和三叔,裴惊蛰居然也在一边等着,他还是老子天下第一大的德行,双手环胸,眉目间颇是睥睨傲然,见着晏归澜先开口讥讽:“大都督好大的排场,你这个主人倒是叫我们这些客人好等。”
晏归澜不是好说话的人,不过今儿却格外好脾气:“叫世子和二弟久等,我已叫人摆了宴,等会儿自罚三杯便是。”他低头缱绻瞧了眼沈嘉鱼:“方才陪夫人多用了会儿饭,这才来晚了,诸位见谅。”
沈嘉鱼和他向皇子以及长辈见过礼,表情别扭地往晏归澜怀里缩了缩,难怪他早上心情不大好呢,原来裴惊蛰也来了,不过只是护送个皇子和公主,又不是太子,犯得着劳动这么多人吗?
晏星流瞧见沈嘉鱼的动作,身子僵了僵,双手在广袖里握紧了,裴惊蛰要表现的更为明显,冷冷嗤了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瞧着沈嘉鱼的脸,见她神色倦怠,眼尾处还有一抹胭脂红痕,显然是才哭过不久,不过精神尚足,她少女的灵动中终究是多了几分妇人的妩媚风致。
她堂堂世子夫人,什么事能让她又哭又累?裴惊蛰又面无表情地看了晏归澜一眼,虽然他也没指望晏归澜抱得美人归之后能忍得住,特别是两人已经成亲月余,但瞧她面上满是被伐挞之后娇慵动人,还真是…刺眼得紧。
晏隐见场面冷了下来,主动出声圆场:“归澜设好了宴?我好久没用过江南道上的吃食了,虽然京里也有江南的厨子,但换了个地方,总觉得不是那个味道了。”
沈嘉鱼附和道:“公爹说的是。”
晏归澜颔首:“是,我已经包下了点璎楼,诸位随我去吧。”
晏隐笑一笑:“我和归澜父子连心,路上我便想着这点璎楼的味道呢。”
晏归澜在前面引路,晏星流先安排华蓥公主去往别院,裴惊蛰忽的一转身,弯腰道:“殿下先请。”
方才这位皇长子一直低着头,沈嘉鱼也不能一直盯着人猛看,这时候才瞧清他的脸,皇长子大概十二三岁,面庞极为白皙,白到病态的地步了,他面容倒很是俊秀可爱,脸上还带了点婴儿肥,不过神情有些瑟缩怯懦,穿着九章常服不但没显出雍华,倒显得不堪重负似的。
皇长子大概是发现她在瞧他,冲她礼貌笑笑,沈嘉鱼也回以一笑,才笑完手臂就被握住了,晏归澜低头瞧他,轻声问了句:“这么高兴?”
沈嘉鱼撇撇嘴:“皇长子生的倒是俊俏,跟皇上不大像呢。”
晏归澜似笑非笑:“俊俏?”沈嘉鱼没想到他连小孩的醋都吃,急中生智:“当然,任他再俊俏也比不上你!”她说完见晏归澜神色缓了缓,忍不住鄙视他:“人家还是个小孩呢,你谁的醋都吃啊。”
晏归澜悠然回了句:“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调戏我了。”
沈嘉鱼差点没给他噎死…
一行人进了点璎楼,沈嘉鱼一入座便闻到一股子清冽馥郁的酒香,她虽然发过几百次誓再也不喝酒了,但每每见到这杯中物就忍不住,偏偏晏归澜不让她多喝,她探头探脑地把酒坛子左看右看。
晏归澜瞧她这样子就觉着好笑,伸手给她倒了一盏:“只能喝一杯,再多了你又要闹腾。”
沈嘉鱼想到原来撒的酒疯,面上不禁讪讪的,她喝完这盏,手指可怜巴巴地比了个一:“再让我喝一盏吗。”
晏归澜难得好说话,笑着又给她倒了盏,趁她喝的高兴的时候悠哉送她了句:“喝两盏倒也没什么,回家记得受罚便是。”他轻笑了声:“那勉子铃我可还留着呢。”
沈嘉鱼给呛得重重咳了声,把白玉酒盏放在一边,再不敢碰了。
晏归澜颇为遗憾地叹了声,也不顾上面还有她的口脂,接过她的半盏残酒一饮而尽:“比平时甜了好些。”
两人虽然没有过分亲密的举止,但眼底面上淌着的浓情谁都能瞧出来,裴惊蛰捏着酒盏的手指微微泛白,他长长笑了声:“咱们又不是女人,光喝这玉楼春水有什么意思?世子可还有别的烈酒,咱们来拼上几坛。”
第74章
晏归澜的身份摆在哪儿,平日就算出去应酬也少有敢灌他酒的,因此他酒量着实平平,沈嘉鱼虽然自己整天琢磨着怎么怼他,但瞧见别人挤兑晏归澜她可就不乐意了:“接风的家宴而已,在座的还有女眷呢,如何能喝的了烈酒?”
裴惊蛰瞧她帮晏归澜说话,笑的更为凌厉:“晏大都督又不是女眷,怎么就喝不得?”
这话可太气人了,沈嘉鱼正要和他好好理论理论,右手就被晏归澜轻轻拍了拍,他命人取了几坛‘龙膏酒’上来,龙膏酒液通体漆黑,气味馥烈,闻着就让人生出几分醉意。
“好,痛快!”裴惊蛰直接把酒盏扔了,拍开封泥给自己倒了一大碗,自己却不喝,先看向晏星流,眼底含着挑衅:“二郎君,你能娶得华蓥公主为妻实属幸事,其中晏大都督帮了不少忙,朝中内外不知多少人羡慕,你不先敬大都督一杯?”
沈嘉鱼听完怔了怔,原本皇上早就有意把华蓥公主嫁给晏归澜,后来不知道怎么居然许给晏星流了,她当初还纳闷皇上怎么这样好说话了,原来还有这桩缘由在。
晏星流从下船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闻言瞧了眼裴惊蛰一眼,像是没看出他的挑拨似的,举杯起身:“我敬长兄一杯。”
晏归澜笑了笑,也举起酒盏:“道谢就不必了,你既要和公主成婚,以后就得好好待她,切不可辜负,祝你们二人花开并蒂,永以为好。”
晏星流握住酒盏的手紧了紧,两人齐齐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了。
龙膏酒性烈不说,还颇为珍贵,怕是宫中一年才得进奉二三十坛,这三人就跟不要钱似的,一盏一盏的仰头饮尽,再一坛一坛地往正厅里送酒,桌上的菜肴却一口未动,不需要多聪明的人都能看出三人正在以酒相争。
晏归澜和裴惊蛰都是跺跺脚朝里便要抖三抖的人物,这般往死里喝也没人敢劝,晏隐只看着舞姬跳舞,收到沈嘉鱼的眼神也毫无反应,像是没瞧见三人的明争暗斗,那位皇长子就不必说了,怂的跟鹌鹑一般,只知道闷头吃菜。
沈嘉鱼可是听说过有人喝酒喝到吐血的,在晏归澜展袖想再倒的时候,她再忍不住,忙按住他的手:“世子,别喝了,空腹喝酒对肠胃不好。”
晏归澜玉面微红,不过神色却十分清明,似笑非笑地低声重复:“世子?”
沈嘉鱼大庭广众之下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为了劝说他,还是张了口:“夫君,别喝了。”
晏归澜反握住她的手,一笑:“既然夫人不允我和,那我便不喝了。”他看向裴惊蛰和晏星流:“世子和二弟自便,恕我不能奉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