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凌夫人露出了一脸看儿媳的神情,忙不迭就出去了。凌老爷却忧心忡忡。
凌彦一看便知,爹娘又胡思乱想了,连忙解释道:“爹,娘,不似你们想的那般。我与二公子是街上偶遇,二公子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裳,我便带他回来换一件。”
凌老爷将信将疑,凌彦嗔怪道:“爹,我还有要事要与二公子说。”
“好好好,你们聊。”凌老爷就算心中有疑惑,也只能先行一步了。
两人落座,凌彦这才不疾不徐对沐沉念道:“二公子或许不知,近来长安城里有一流言甚嚣尘上。”
“什么流言?”
“有人说,二公子因为郡主的缘故,不但破格参加了科考,还有望拔得头筹,成为金科状元。”
沐沉念嗤笑道:“我即便是得了金科状元又如何?他们寒窗苦读十年,抵不上我头悬梁锥刺股半年,难道怪我过于有天分?”
凌彦干笑道:“二公子这般有信心?”
“当然。”沐沉念顿了顿,“只不过旁人觉得我玩世不恭,一向也不用心,觉得我不过是个草包。加之谢云诀珠玉在前,与他相比,我确实不如。可我毕竟是沐家子孙,我姐姐是何等聪明才智,我又岂能逊色?”
“凌某佩服二公子的自信,只是二公子不当状元还好,若是当了状元,只怕这徇私舞弊的罪责,便要落在首辅大人和郡主头上了。”
“我姐姐与谢云诀正闹和离,天下人都知道。谢云诀怎会帮我?”
凌彦顿了顿,抬眼瞧了沐沉念一眼:“即便…即便如此,旁人或许还会觉得其中有蹊跷。总之十年寒窗苦的寒门子弟唯一的一条独木桥,在别人眼里却是一条康庄大道,如此火上浇油,群情激奋。只怕榜单公布那一日,沸反盈天,一切就难以挽回了。”
“可是…我若是凭本事得的状元,凭什么要受他人非议?”
凌彦顿了顿,叹了口气:“那沐丞相为唐国呕心沥血,又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他不会叛国通敌?说什么公道自在人心,我督查的案子少说也有百十来件,桩桩件件都是人心叵测。人为财死,为利杀至亲,为权互相倾轧。你要求一个公道,可主持公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沐沉念的手一紧,良久咬牙切齿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二公子姑且平心静气,静观其变。我相信,郡主不会坐视不理。”
沐沉念垂下了眼眸,指甲扎进了肉里,手上青筋暴露:“我真没用,到最后也只能靠我姐姐。”
凌彦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同你一样,也很无用。以前也是为了趋炎附势找个靠山接近郡主,可是直到郡主出事,我也什么忙都帮不上。可如今不同了,我是大理寺卿,但凡是郡主需要,我即便是为她牺牲性命都可以。二公子,你不必着急。若是能度过此次难关,二公子前程似锦,早晚有一天能帮到郡主。”
沐沉念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他沉默良久,忽然道:“凌大人,你一直未曾娶妻,可是因为心中有人?”
凌彦一怔,慌忙摆手。
屋外,凌夫人带着丫鬟准备进来奉茶。听到这一句,顿时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二公子不要取笑我…我…我只是一心立业,也没遇到心上人罢了。”
“难道你不喜欢我姐姐?”
凌彦干笑:“怎么可能…郡主…郡主那般人物,我…我高攀不起。”
沐沉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倒是觉得挺不错的。凌大人如此痴情,比那谢云诀好上百倍。若是我姐姐和离了,我心中更愿意你是我的姐夫。”
凌彦顿住了,小心翼翼问道:“真…真是如此?”
外面凌夫人听到这句话,心一沉,转头带着丫鬟离去了。
沐沉念点了点头:“要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想要我姐姐能一世安稳,有人疼爱。只是她如今有了身孕,将来还会有个孩子。凌大人可介意?”
“不——”凌彦克制了一下,“怎敢介意。我只怕郡主瞧不上我…”
“我姐姐一向口硬心软,若是她定要有个人托付终身,一定会寻一位一心一意待她好的。”
凌彦眼中燃起了一些希望:“那要如何待她好?”
“其实也简单,只需要比谢云诀待她好便可…”
凌彦心如死灰,声音也有些干巴巴的:“二公子,天色不早了,我护送你回府吧……”
趁着夜色,凌彦将沐沉念自后门送入了府中。沐府前方已经被围,有胆大之人在门前张贴字条,上用朱漆写着“叛国贼之子居于此处”等不堪入耳的话。
第112章 兄弟
沐沉夕得知消息来到沐府门口时, 不少考生正围在此处闹事。
风裳瞧了一眼,低声道:“师父,这情形不妙, 我们从后门走吧?”
沐沉夕眯起了眼睛:“我沐家的大门,我便要堂堂正正走进去!”她说着下了马车, 飞身落在正门口。
众人乍见一素衣女子飞身落下,眼若星辰, 眉黛远山, 肤如凝脂,刹那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忽然有人叫道:“这便是郡主!”
一瞬间,所有人回过神, 纷纷怒骂了起来。
沐沉夕扫了眼那些朱漆, 负手面向众人:“这些字是谁写的?!”
只是清清淡淡的一句话, 却让众人瞬间噤若寒蝉。沐沉夕眼眸中透着杀意:“叛国贼?若是十年前我爹与金国交战, 被困雍关城十数日, 断水断粮,要拼尽最后一口气和金国人同归于尽之时。知道今天会有人这样咒骂他,还会不会觉得战死沙场是值得?!”
她抽出了腰间的剑:“今晚,擦掉我沐府门口所有的朱漆!否则我会剁掉今日在场每一个人的双手!我沐沉夕言而有信!”她说罢用力将剑插在地上, 那剑竟然破开了石头,稳稳立住。
书生们何曾讲过这样的阵仗,吓得魂都飞了,回过神来的时候,赶忙紧锣密鼓跪在地上还是擦那朱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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