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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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放长远些,二柱现在是团级干部,还年轻,以后肯定有机会更进一步。咱不说师长,但师级总会有的。

师级干部是多大的官?

乖乖,他们只做过村长的想都不敢想。

周四柱的闺女挂上周二柱的户口,就算不是亲生的,那名义上也是师级干部的闺女。

这干部的侄女能跟干部的闺女一样?一个是普通老百姓,一个是干部子女。以后长大成人,光是填写履历表上的家庭背景就比一般人多一些底气。不是说要开后门啥的,军人子女多光荣啊,又是干部子女,父辈的荣耀当然会福泽到下一代。

这年头虽然没有“我爸爸是李刚”的流行语,但意思总归在里面。

李水根和李宝俊这么一琢磨,便把周四柱那点小心思摸了个七七八八,至于周二柱牺牲后的遗产,善良的村长们还没往这方面想过。

“是不能答应,二柱,你不答应是对的。”李水根郑重其事地点头。

“我反正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说句不好听的,他绝不绝后干我什么事,丢不丢工作干我什么事,我不可能为了他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李水根和李宝俊听着方立安的话,一边觉得她脑子清醒,为人刚正不阿,一边又难免觉得她有些不近人情。他们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不可避免地希望自家孩子相互团结,有困难的时候可以相互帮助。

周四柱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二柱这个做哥哥的……哎……总归也不该说出弟弟绝不绝后、丢不丢工作跟他没关系的话。太冷血了……

方立安不知道李家父子的想法,但是周庄村这边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想再烦了,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水根叔,反正我早就决定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打算收养几个战士遗孤,也算是为我那些牺牲的战友们尽一份绵薄之力。那些孩子们的父亲都是为国捐躯的大英雄,我即便只是养父,也要为他们做一个好榜样,否则,我怎么配做他们的父亲!”

方立安的话掷地有声,完全不像随随便便说完就过的玩笑话,惊呆了心中矛盾丛生的李水根和李宝俊。

“那……那你自己……你这样还怎么找媳妇?”虽然是疑问句,但李宝俊觉得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在他看来,太过惊悚,太过骇然,太不真实。

方立安洒脱一笑,“不结婚了,结婚不就是为了生孩子吗?”她抬头仰望星空,声音很轻,在李家父子听来甚至显得有些虚幻,“我以后会有很多孩子,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李水根和李宝俊被她这番宣言彻底震慑住了,月光下,周二柱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无声地伟岸起来,两人不禁对刚刚生出的想法感到愧疚。

二柱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在他看来,周四柱是兄弟,但那些和他一同上过战场的战友们也是兄弟,两者相比,他只是更看重为国捐躯的后者。

“李叔,宝骏哥,我打算明天就走,到时候就不来跟你们道别了。”这是方立安来的路上就想好的,她在周庄村呆的挺久了,难得有个长假,她总要做些自己的事情。

“这么急做什么,四柱他们翻不出什么浪来,你难得回家一趟,多呆几天。”李水根以为她是被周四柱逼的。

方立安摇头,“跟他无关,我要去战友家看看,还有收养孩子的事情,手续比较复杂。”收养孩子的事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一直没跟家里说,是因为她觉得没必要,两边不会有什么交集,而且说了,他们也未必能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老头身子骨挺硬朗的,周老太的腿差不多也好了,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离开了。

第266章

方立安告别两任村长回到老周家,院门没关,隔着院子还能听到堂屋里传来男男女女的吵闹声,可以想象到暗黄的煤油灯下,上演着怎样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她没兴趣参与进去,直接回了自己住的房间,准备摸黑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几件换洗衣物。夏天衣服单薄,全部摞到一起也没几厘米厚度。所以当时背回来的军用大背包在回程上已经失去了用武之地。

想到周大柱家的二壮眼馋她的背包有段时日了,方立安决定走之前送给他,她自己随便找个小袋子用用就行。

因为经常要开夜航的关系,方立安的夜视能力锻炼的非常不错,没几分钟便把衣服裤子叠好收整齐,用塑料绳扎了起来。接着,她衣服不换,鞋子不脱,整个人直接往床上一趟,准备睡觉。

睡眼朦胧中,有人端着灯靠近。

方立安警醒,发现周大根正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站在门口,她索性闭上眼继续睡,当做不知道。

第二天清早,她照常锻炼,完了吃饭。

饭桌上,向红梅时不时地瞟她一眼,怨气十足。周大根埋头吃饭。

周大柱夫妻俩看她的眼神比较复杂,方立安懒得分析里面到底裹挟着几层意思。

几个孩子,小的已经忘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大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敬畏和崇拜。

周四柱夫妻俩不见踪影,八成还在睡觉,方立安觉得全周庄再没有比他俩还不拿自个儿当客人的客人了。

“二柱,去里屋,爷有话跟你说。”周老头见方立安吃完,自己碗里的饭也不吃了,当了一辈子农民,第一次浪费粮食。周大根见了,也不嫌弃老人家的嘴头子,端起来直吃。

方立安跟着周老头来到里屋,周老太已经爬起来坐着,床头放着一个空碗。

周老太想跟方立安说话,她昨晚没在外面,听到赵灿灿尖声鬼叫才知道出事了,等她拖着半残的腿挪到堂屋,方立安早跑的没影了。

“你别插嘴,等我跟二柱说完再说。”周老头率先开口,“二柱啊,你跟爷说句实在话,四柱那事,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同意?”

“爷,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干部,三十二岁,未婚。突然捡到一个孩子,你说部队里会不会有人怀疑?会不会有人说闲话?到时候,组织方面肯定会安排人来查明事实真相,你们能瞒得住么?”

周老头恍然大悟,懊恼不已,紧接着又道:“那你昨晚为什么不好好说?要是好好说,你们兄弟俩也不会打起来。”

方立安很想说:我凭什么要跟他好好说话。但是考虑到周老头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话到嘴边又改成:“喝了酒,说话不经过脑子,这您还不懂?”

周老头点了点头,仿佛认可了这个说法。

周老太这才插得进话:“我就说,二柱不同意肯定有他不同意的道理,你们这些人,就喜欢瞎猜疑,冤枉我孙子。”自从方立安带老太太去县医院看过病,方立安就成了老太太的心尖尖。

老人家话刚说完,方立安就提出自己今天要走的事情。周老头和周老太觉得事出突然,但也不好出言阻拦,因为孙子说了,部队有事处理。至于是真是假,是不是因为周四柱夫妇,谁知道呢?

方立安出了里屋,在堂屋门口又碰上阴阳怪气的向红梅,看样子就是守在这里等她的。

她跟着向红梅来到灶房,只听后者张口就道:“你昨晚说的那是什么混账话?四柱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那样说他?有你这么做哥哥的?不知道要爱护弟弟?”训斥的语气,质问的眼神,双手叉腰,声音洪亮……

方立安觉得可能是对周四柱的深爱给了亲娘如此的勇气,连一个月价值五块钱的她都能说骂就骂。

她耐心地把这顿训斥听完,然后一言不发,掉头就走。回屋把空空如也的大背包拎出来送给二壮,随后跟周老头、周老太、周大根、大柱几人道别,走的极为干脆。

留下向红梅在家门口鬼哭狼嚎,撒泼打滚:“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我白生白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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