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山甘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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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渐渐与她对视:“你知道它对于我意味着什么。”

“那我们就分。”

“路柔,人都有底线,适可而止。有些玩笑不能开。”他连眼神都烦躁起来了。

“我没开玩笑。”她望着他。“想不分的话,你把古筝砸了。”

他不语了。

路柔便说:有次大雨天,我什么都不管,淋着雨帮你找手表。第二天就发了高烧。江漫,我对你多好,连工作都不要了陪你来这,给你做饭做菜。一年前你说你要去另一个村待几天不回来,我什么都给你备好了,吃的用的穿的,生怕你在那边过得不好。那天我边跟你边盯你的背影,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但你一个头都没回过。

“砸了我们就和好。”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就做不到呢?”

江漫说:“我都说那手表不要了,你非要去找。我也说了我可以照顾自己。我从来没强要你为我做这些。”

终于听到最后一根线断掉了。原本,路柔并不期待他会有什么好话,但心口还是像漏了风一样。

“是啊,我太贱了。”她说。

猛地一下,路柔用最大的力气推开他,江漫摔在地上。

二选一令他眉间皱得深出了一条沟。江漫刚说出口就知道烦躁的情绪使他口不择言了。

一时间,他张皇失措地望向她。

她去拿箱子,他把箱子扔向餐桌,桌上花瓶立马摔到地上,和盘子瓷碗饭菜一同碎在地上,箱子还撞坏了电视屏幕,一时,地板上满是碎片,屋子里狼藉一片。

房间静默了一下,江漫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头伸向刺骨的冷水。

水溅到墙上,他的燥火缓下去,不停默念冷静冷静。吵架难免恶语相向,可若只想着怎么中伤别人,一旦这样,他们就真的完了。

路柔默默去捡箱子,质量不好,被扔得箱面凹进去一大片。锁扣都弹出来了,东西零零散散掉了一地。

蹲着,她将东西一件件收回箱中。收着收着,她感觉鼻子越来越酸,使劲吸了吸,情绪才好歹压下去。

手指碰到一张合照,不知怎么放进的。她扔出去了,低下头,对卫生间的江漫说。

“我知道你所有兴趣爱好,了解你所有底线,没有人像我这样迁就你、纵容你、宠溺你。江漫,我也是人,我不是没有兴趣爱好,只是为了你丢掉了。因为我一直觉得你比我的兴趣重要百倍千倍。没有人像我这样跟狗一样舔你,白江不会,沉蓓不会,你把她们当知己,在我身上发泄情欲。灵魂与肉体你都满足了。你是人生赢家,有时你还嫌弃我,而我什么都没得到。”

她与他对视,目光平淡而绝望。

“江漫,谁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啊。”

江漫呆呆地看她收拾东西,一件件慢慢收整,后来看她手臂一抬,往脸颊轻轻地一擦——她在默默抹眼泪。

路柔一向连哭泣都是静悄悄的。

那时候,江漫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揪着,心从未这样疼,喉咙干涩。原来书上写被她哭得肠子都碎了的滋味是真的。

想走近她,又退后几步,他发觉自己的确够混够坏,不配靠近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去抱她,按她的手在脸上。

看她眼湿湿的,他的一双眼也红了,口气压得温柔。

唇稍稍颤抖:“路柔,小骨头,是我不会说话。但我对你你是知道的,你是我唯一一个上心的人。你别哭,你哭我也难受。我没有做到像你一样这么好,以后我好好改。我们不谈分手,以后我一眼都不会见沉蓓,但你让我砸古筝,我办不到,或者你给我个必须砸的理由。我们都好好冷静一下。嗯?”

他也快绷不住了,额头抵着她额头,眼神微微乞求。

“别走。”

“别走。你保证了的。”

她固执地收拾东西。他拽不动,制止不了她关好行李箱,只能握住她的手。路柔说痛,江漫,你要暴力我吗?

他只能慢慢放开了。

路柔收拾行李走下楼梯,一个楼梯间过了,江漫在她背后喊了一声。

“走哪去?”

她说江漫,我爱你。

她平静地看着他:“这句话,你不配。”

他走在她身后,直到路柔停在小路上,她等大巴车。

深深的疲惫感出现在她肩上,于是她蹲下来。“累”真奇妙,明知道还能挽救,但怎么也没劲了。

她从兜里拿出一支烟,吸了一口,喷出来。听说真抽进去,烟是直的。

“回去吧。”她不看他。“你说过我想分手那就分的。”

江漫欲言又止。

她又吸了一口,直直吐出来。

江漫这人呢,迷人的是他的疏离感,可恨的也是这份疏离感。他注意力大多在自己身上,规矩都要围着他转,又不屑男女之情,嫌她太色,以至于偶尔的关心她都会当作珍稀,饥饿营销也是这个理。

她想有时距离产生美不是没道理,越靠近,越发现弊端。

他更看重兴趣把它当命,她不会。他爱陶冶情操归隐山林,她不行。他要自由所以看轻爱情,她不是。

这一下,路柔从没觉得他们这么不合适。

车快到了。

月光冷冷的。路柔抽着烟蹲在小路,烟漫出,她仰起脖子,说江漫,我们都大了,就不耍小孩脾气了。

她:“真走了,以后不见了。”

江漫愣了,站在原地僵得像根木头。他们就对视,一句话也没说。后来路柔眼睛酸了,眨了下。她就看他眼眶红了。她最了解他,江漫是个很少露出脆弱的人。

她嘴角形成一个受伤的冷笑。不怎么爱我,还难过。

“你明明还…”他牵住她衣袖。

不然为什么,临走前还把晚饭弄成他喜欢的菜式。

见她利落地甩开,他顿了半久,头一下痛得厉害,像一群蚂蟥疯咬着他脑子。他小声说路柔,我难受。

周围一亮,大巴车的灯光从远方打来。

路柔只是站起身,冷漠地擦过他,再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你问她怎么就死心了。

死心,是一瞬间的事,但不是一瞬间造成的。

她是在反反复复的失望与希望里挣扎,最后一次失望终于耗成了绝望,耗死的。

叁叁:下章起,开始虐江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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