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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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此刻她病倒在陌生的吴城,朦胧的梦境里还会梦到他一样,她很想睁开眼睛时也能见到他。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想有个依靠,会不停地怀念记忆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想他们过去在一起时所有的欢喜与难过,想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曾说,他会来到她身边,无论什么时候。

她想着念着,心里揪成一团,于是慢慢将脸埋在了褥子里。

云姑在外面守着,看到她的动作,以为她病得难受,便关心道:“小姐,你还好么,是哪里不舒服?”

谢柔半天无声,忽的唤了一句:“云姑……”

又是一阵缄默和停顿,云姑等着她说下去,却听女子轻声道:“云姑,我梦到他了。”

“我好想他。”

她忽然很想很想他,在某个不经意的刹那,突如其来,如山风海浪扑入心怀。

皇城里起了风,男子伏案书写,檀窗未关,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翻动宣纸,他刚要按住,突然滞住了。

胸腔里心脏的位置,猝不及防的跳快了几下,他抬手放在上面,感受这丝奇怪的跃动。

卓海帮他关上了窗,看着男子悬笔在半空,怔然而立。

“陛下,怎么了?”

他皱了皱眉,长舒一口气,道:“不知为何,朕的心跳有点快。”

卓海道:“不如叫太医来瞧瞧?”

萧承启摇头,他觉得自己身体无碍,那种感觉不是生病,是有什么系在心口牵动着他。他想了一圈,朝堂政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应该不是,其余的……

他一顿,对卓海道:“这个月皇后是不是还没给朕寄信?”

卓海笑道:“陛下,这个月刚过去一半啊。”

萧承启道:“可上个月的信是十号来的,已经晚了五天。”

卓海没想到他算的那么清楚,刚想说也许有事耽搁了,就听萧承启眉头紧皱吩咐道:“卓叔,去叫暗卫进来,朕要问问他们皇后到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萧直男:我天天数着呢

卓海:……

第23章 暗流涌动

结果萧承启没等来暗卫,卓海倒领着另一人走了进来。

那人不像一般朝臣着官服,来见天子竟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腾云纹长袍,腰间束了金丝蛛纹带,坠着冰玉做的玉佩,看去随意又贵气。

他施施然行了礼,嘴上却略显懒散地道:“臣给陛下请安,臣这些日子想您想得睡不着觉。”

萧承启和他是相熟的,听他胡言乱语,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笑骂了一声也没怪罪:“朕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那人摸了摸鼻子道:“这不是路上难走嘛。”

卓海在旁边也忍不住笑着插进话来:“可见白小侯爷路上确实辛苦,又挂念皇上,进宫都来不及换上最华丽的衣裳,这在往日是见不到的。”

“卓叔您越来越会笑话我。”被称为白小侯爷的男子,哈哈一笑接了话,方才还沉闷的正清宫忽然就活跃了起来。

要说这白小侯爷也是一位传奇人物,他头上原本还有一位正经侯爷,也是他的亲爹,但这位侯爷老早就投靠了右相,被视为右相马前卒,萧承启意欲除之,这时白府嫡子,也就是眼前的白衍小侯爷察觉到了天子意向,当着右相的面果断投靠了萧承启,他老爹瞪得眼珠子都出来了,声称要和他断了父子情分,白衍小侯爷没在怕的,决裂之日,背着行囊堂而皇之住进了城中姑娘最多的万花楼,他爹气得跳脚,进退两难之际,彻底不管他了。

然而更让朝廷文武没想到的是,白衍虽然表面不靠谱,实则是个顾念亲情的孝顺儿郎,右相反叛之日,他爹欲一同逼宫,依然是这位小侯爷带着兵马亲自堵了自家的门,拿着大刀立在家门口,指着自家爹叫道:“今日您若想踏出这个门,先把您儿子变成尸体!”

他爹气得喘不上来气,白衍也不管,接着吊儿郎当地道:“不然您瞧着,我自尽也行,咱们速战速决。”他爹用颤抖的手指了他半晌,愣是没吐出一句话来,当场晕了过去。白衍顺利接管了府兵,顺手反锁了家里的门,助萧承启将凤阳外的叛军清扫干净。

等他爹醒过来,战事已然尘埃落定,天下尽归天子,他爹捂着胸口吐了两盆血,在漫长的煎熬思考之后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那看似不孝的嫡子,对于情势的把握是何等清醒,他旗帜鲜明地反出家去,是为了给白府留一条后路,倘若右相倒台,皇上看在他的面子上会留自己一命,白府纵然没落得好处也不至于被重惩,白衍哪里是要气死自己,分明是救了白府上下啊。

那天,白衍满身染血的回来看他,白侯爷硬气了一辈子,在他面前终是放软了身段,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白府和武昌侯的爵位一并交给了他,自己如同隐居一般去了郊外种菜。他也没料错,萧承启确实因为白衍的功劳放过了白府,武昌侯也成为了右相党羽唯一一个逃过大劫的人。

众人感慨之余,纷纷对行事清醒又果决的白小侯爷竖起了拇指。不只是朝臣,萧承启也很欣赏白衍,白衍此人做事踏实、性子又活泼,不像其他臣子一样在他面前战战兢兢,两人一来二去就混熟了,朝中众臣还真只有这么一个被萧承启视为友人的,所以他胡说胡闹,萧承启从未怪罪。

此番白衍入宫是为了复命,右相倒台以后,谢煊从边关寄信,言图坦国有侵扰之意,萧承启觉得时间上有巧合,怀疑与右相有关,遂将白衍指派了出去,白衍带着暗卫一路暗查走访,经历数个月的搜证,终于有了眉目,这才快马加鞭的返回凤阳。

他拿出一封信件和几本账册递给萧承启:“这东西是在濮阳查出来的。”

濮阳县就在边关兖州,是个商贸县城,非战时和图坦国有往来,边关百姓靠着交易混口饭吃,萧承启纵然不喜图坦,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唯独战时必须遣返商队、关闭城门,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萧承启一目十行地看着,白衍在旁边解释:“在图坦国来袭之前,右相对县令提前下了指示,要他们不用闭城。县令以为图坦主攻谢煊所在的沙城,就听了他的话,照旧做生意,结果被图坦人钻了空子,伪装成商队进城了,如果不是谢煊反应迅速,两城距离只有二十里,兖州就要毁了。”

萧承启皱眉道:“兖州刺史谭清远几个月前进京述职,为何没说这件事?”

白衍道:“想来因为濮阳损失不大,谢煊和谭清远也不知右相曾私下给县令送过信,所以没有禀报。”

萧承启食指敲了下桌子,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这么看,右相在通过濮阳的商队和图坦联系。”

白衍点头道:“臣觉得八九不离十。而且图坦野心勃勃,没了右相,很可能在扶持其他人作为联络人,尤其北方大旱一年,流民四处漂泊人心不稳,图坦就像饿了许久的野狼一样在关外转悠,看到国内局势,大有可能咬上一口。”

“你这个形容倒是贴切。”萧承启淡淡道。右相薛贼临死前曾经诅咒他永世不得安宁、永远不会赢,也许就是仗着背后有图坦国的缘故才这么说的,他说得也没错,坐上他这个位子,每时每刻都是在查缺补漏,要控制臣子的野心和懒惰,还要管顾黎民性命,当然无安宁可言。

“臣从北方来,眼见多起流民聚众闹事,不少州县都在紧急处理。”

萧承启顺势问道:“哪个地方闹得最严重?”

白衍想了想道:“云州,听说已经闭城了,算到今天差不多五日?”

萧承启点了点头,心里开始盘算怎么和云州刺史、县令清这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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