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何太医顿时后背爬满冷汗,“您……当然病了,臣这就去开方子,郡主这几天一定要静养。”
……
“这何太医还真不好糊弄,您小时候那个李太医,根本不用这样,一说头疼,就给你开药。”音容端了碗药汁,送到陆琼九手上,“这药,喝不喝?”
“自然是要喝的,做戏要做全套,不然祖母怎么肯信。何太医年纪大了,平日里循规蹈矩久了,怕是第一次碰到这样装病的事。”陆琼九端过药,倒在了窗旁绿植土里。
“不是说喝吗?”
陆琼九摊摊手,“喝了啊”,她还朝音容倒了倒碗,“你看,没了。”
音容睁大眼睛,“您这耍赖。”
门外传来一声轻微敲门,侍女掀起帘子,欠了欠身:“郡主,贺子说有事禀报。”
陆琼九心里突然一紧,“竟然这么快。”
“郡主要寻的人,如今有了消息,竟还嫌快。”
她垂了眼,心中惴惴,她还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以命相搏救她水火的男子。
第5章 九妹
音容打开了门,给贺子使了个眼色,朝外面高声道:“你这小太监,郡主待你多好,和外面人吵了几句就叽叽歪歪,快把身上土拍干净,一会进去好好说话,外头的风言风语休得胡说,小心你的嘴。”
她朝左右望了望,确定无人可听得到殿内消息才放小太监贺子进来。
陆琼九捧着一盏茶,却喝不进去半口,见贺子一进来便开了口:“消息来的这样快,怕是出了什么事!”
“主子猜的不错,本来各位大人在何处任职,奴才身在后宫总要费一番周折,但是若前朝闹出了事,这消息也就不用打听,长着腿儿似的传了过来。”贺子顿了顿,才上前几步,声音压的更加低,道:“荣王宴请王公大族,犯了圣上忌讳。”
贺子话还没说完,陆琼九手里捧着的茶盏瞬间落地,茶叶茶水悉数落到她的绣鞋上。
音容“哎呦”一声,去了内室寻新鞋子。
陆琼九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心中思绪翻飞,荣王竟然这么早就有了动作!
上辈子顺治帝曾经派遣荣王打击乌夷,与乌夷一战,这场本来可以速战速决的战役硬生生拖了三年,荣王在乌夷的地界悄无声息资助这蛮族养成滔天巨蟒,一寸寸将大秦毁得生碎。
陆琼九抿紧了唇,示意贺子接着说。
“圣上派遣暗卫前去打探虚实,据说是宴席上议政过甚,而……淮公子父亲荣国公在席上喝多了酒,嘴巴也就没个把门的,说了些夸大之词。”太监贺子一边瞅着陆琼九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所以也就牵连淮公子了,调离了太子那边的差事,领了一个御前带刀侍卫的职位。”
音容拿了鞋袜出来,弯下身清理地上的茶渍。她下意识的开口:“这还怎地文官变成武将了”
“可不是说嘛,这御前带刀听起来是个好差事,但总归是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做事。”贺子掩了掩嘴,用极低的声音道:“奴才听说,荣国公一家也就只有大房庶子撑起了些脸面,如今被调遣到圣上面前,怕是个不小的警告,郡主,您说像不像列国纷争派遣的质子。”
音容听到他这话,赶紧让他噤了声,“什么话你都敢说,也不怕没了脑袋。”
音容说完这句话就转而看向了陆琼九,“郡主……”说话间欲言又止,终是耐不住叹了口气,“郡主,这都是些朝堂政事,更何况我们与淮公子并无私交。”
陆琼九坐在玫瑰椅上,望了望窗外还在飘忽的柳絮,瘪眉道:“这天儿出去,还怪呛人的。你找小厨房去做分冰糖雪梨汤,我们一会去御书房。”
陆琼九眼梢微抬,她容貌明婉秀丽,如今带着一丝说不明的清亮,“去拿我那身枣红对条纹长袍来,今个儿去见恩公,总是要穿的鲜亮点。”
她说着,已经去了内室换衣服。
贺子一副懵然,不知所云的样子,“恩公?音容姑娘的意思是淮公子是恩公?”
音容跺跺脚,看着陆琼九这劝也劝不住的模样直生气,焦急道:“瞎说什么,仔细你的脑袋,出去出去。”
贺子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音容见四下无人,才道:“郡主,是您说的,这几日少出门才好,可这左右才两天功夫,您就要去圣上那里,旁人见了难免以为您去告状,太后娘娘知道必然不开心啊。”
陆琼九对着铜镜不急不缓地描眉,软声道:“非常时期非常办法,音容,这眉毛我总是画不好,你快过来帮帮我。”
“郡主……”
陆琼九在御书房汉白玉石阶前下了轿辇,从侍女手中接过了食盒,远远的看见一旁另一架华贵的轿辇,她默不作声,一步一步迈上了石阶。
御书房前伺候的总管太监李值威见她过来,抖了抖拂尘,丝毫不怠慢的微弯的身子恭敬道:“皇上今儿还在念叨您,这不您就来了。”
陆琼九盯着李值威,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她敛下眼眸,眸间一片暗色。大秦后期宦官乱政,国运惨淡,究其根源,就是她眼前这位造下的孽障。
陆琼九欠了欠身子,柔声道:“那就有劳公公进去通报一声。”
李值威回了她个礼,便撩起帘子进去通报,陆琼九目光冷下来,明明李贵妃还在里面,他却不说明,还真是故意要她也成为贵妃眼中钉啊。
她上一辈子是有多蠢,这么明显的摆弄都没有看出来。
不过片刻,李值威就出来,脸上一直带着得仪的笑容,没有谄媚之嫌,却也端着架子,他半弯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陆琼九点了点头,心中暗中琢磨,这太监必成大患,她得想个办法给舅舅提个醒。
太监禀报常礼:“敦乐郡主到。”
陆琼九深吸了口气,音容帮她整理裙摆,她挎着食盒稳着步子,进了御书房。
她屈身下跪,垂着头,放缓声音:“敦乐恭请圣安,舅舅万福。”
皇帝的雄浑笑声先声音一步到达,他声音浑厚,纵是如此亲近的话语也带着威仪,“九儿快过来让舅舅看看,算起来,已有半月不见九儿了,舅舅心中甚是想念。”
陆琼九眼角微挑,没有出声,余光从她左手一侧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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