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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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霍景安再熟悉不过,虽然前世他并没有见过这位郡主,但还是牢牢地记住了这两个字,记住了她长乐郡主的封号。

因为后来的乱世,就是由她的死亡引起的。

盛清七年,长乐郡主出城上香为母祈福,不幸于回程遭遇歹徒,香消玉殒,长公主闻讯大恸,急病攻心,天子赵瀚趁机夺权,前朝陷于一片纷争。

同年六月,淮阳郡王买凶杀害长乐郡主一事暴露,情急之下逼宫谋反,被大司马段泽明斩于马下,自此拉开了诸王大乱的序幕。

深知后来世事的霍景安清楚,要想稳定大魏国基,就得保住这位长乐郡主的命,她不死,赵静就不会病倒,前朝不会混乱,更不会给诸王可趁之机。

赵瀚性情暴躁,眼光短浅,不堪为帝,其他几个亲王郡王也都是些庸才,这大魏江山若是想长久下去,还得靠着赵静。

于是他特意在赵静面前提了几句长安城外多有匪徒出没的话,想来以赵静对爱女的疼爱,定然不会掉以轻心,这对于他来说是个举手之劳,他乐得帮一把。

果然,第二天亲信来报,长乐郡主在禁卫军的护送下出了城。

按理来说,他应该放心了,那些禁卫军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护住段缱绰绰有余,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心,眼前总是出现段缱戴着花环嫣然一笑的画面,最后竟鬼使神差地带着羽林卫出了城,沿着山路寻了过去。

不过也幸好他赶了过去,没想到那些人不仅派了死士,还在长公主府里安插了暗桩,要不是他出手及时,段缱就得死在那车夫手上了。

怪不得后来的长公主府败势迅速,原来这一切早就计划好了。

段缱平安无事,赵静身体康泰,继续当着她的监国长公主,赵瀚也继续当着他有名无实的天子,前朝一片安稳,可霍景安那边却开始出现意外了。

那个意外就是段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这一世救了段缱一命的缘故,两个上一世毫无交集的人在这一世居然有了不少相遇,杨柳台处,未央宫中,牡丹花下他总是会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遇见她。

一开始,他一见着她的身影就会转身离开,除非段缱发现了他,喊住他,他才会停下来和她搭话,到了后来,他的心思就变了,他开始期待段缱发现他、喊住他、和他说话,明明对他有着忌惮,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说话,每当这种时候,他的心情就会莫名晴朗。

临华殿外,他故意邀请段缱去丹明池边赏景,撑伞和她同行时他居然生出了一丝恍惚之感,仿佛置身梦境,并且头一回生出了帮赵静定稳天下的心思在他向段缱出言求娶的时候。

段缱拒绝了他的求亲。

出乎他的意料,但也没有办法,谁让他自己说了不会强迫逼人呢,他也只能接下这份拒绝了。

不过他也承认,当时的他对段缱并没有到非卿不娶的地步,完全就是一时冲动之下的脱口而出。

只是因为段缱本该早早逝去、却被他救了下来,那前后迥然的人生轨迹,使得他对她有一种特殊的兴趣而已。

而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接触,霍景安对段缱的了解也越发深刻起来。

长乐郡主端庄典雅,知书达理,堪为世家贵女典范。这是他人对段缱的评价,但对霍景安而言,段缱不过就是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罢了,她有脾性,有脾气,会生气,会故意对他的话置若未闻,会含沙射影地暗讽他,会使小伎俩,也会羞赧,会脸红,会不好意思。

她表面是一汪平静的潭水,实则却是一条溪流,淙淙涓涓,轻灵跃动。

他开始在人多的场合寻找段缱的身影,开始主动和她搭话,和她聊天,和她说笑,他对她的兴趣与日俱浓,怀抱的情感也越来越复杂,直到现在,那份情感越来越澎湃,时时刻刻都跃动在他的心里。

望着手中泛着晶亮光泽的璎珞珠坠,霍景安慢慢收紧掌心,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潺潺的溪水边,段缱已经梳好了头发,可等她将钗环重新簪好时,她才发觉缺了一串珠坠,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找找,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她抬头望去,就见霍景安朝着她慢慢走来,在她两步之外立定,朝着她伸出了手,显出一串璎珞珠坠。

段缱面上一红,飞快地接过那串珠坠,就低着头缠起发来,只是手指打结,半天才勉强缠好。紧接着,她站起身,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袂,低着头恭喜了霍景安一声。

霍景安微微一笑“郡主过奖了,若非郡主发饰被树枝缠住,也不会分心落后,我胜之不武,算不得数。”

段缱面上更烧,他这番话直接把自己快马抢先的举动比入了地里,不禁赧然讷讷“我刚才使了手段,故意抢先,要是我赢了,才是真的胜之不武世子骑术高超,长乐输得心服口服。”

霍景安低头一笑“既然如此,那这场比试就算我们平了吧,不分胜负。”顿了顿,又道,“刚才一通疾驰,郡主想必累了,不如牵着马在林中走走,慢慢回去,也算是游览一番景致。”

段缱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

她沉默片刻,方轻声道“好,就依世子之言。”

第19章

段缱牵着马,和霍景安在林子里一道慢慢走着。

林中绿荫繁茂,古树参天,鸟儿于枝桠间婉转轻鸣,四周都回旋着水流之声,愈显静谧。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林道青苔,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久之前,她心里还憋着一股气,想着非要赢了这场赛马不可,可当她真的输了之后,她却没有感到任何失落,甚至连一开始的恼意也没了,只剩下一颗心在怦怦跳着,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霍景安忽然道“淮阳郡王一事,郡主可询问过殿下了么”

段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点了点头,“的确如世子所说,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想了想,又道了声谢,多谢他当日的提醒指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霍景安好像轻轻哼了一声。

他看向她道“郡主就不奇怪下臣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么”

段缱微笑“世子足智多谋,手下能人无数,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霍景安微扯嘴角“多谢郡主抬爱,不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野兔就忽然从边上的灌木丛里跳了出来,飞快地跃过他们身旁跑了,紧接着,一条黑色的细犬也跟着从灌木丛中追出,却没奔向那野兔,而是冲着两人狂吠起来。

段缱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下一刻,霍景安就走到了她跟前,挡住了那条冲他们狂吠的细犬。

她一呆,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没事。”她听见霍景安沉稳的声音道,“是条猎犬,不会伤人。”

随着他这一句话音落下,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几声驾喝,那猎犬立刻止了狂吠,摇着尾巴回头跑去,迎接它主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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