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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归年少,喜欢冒险,是人之常情,温无玦本来不想过多干涉他,但这一切都要在确保安全的基础上。

萧归自知理亏,笑嘻嘻地讨好道:我错了相父,我这就自罚一杯。

说着,他将酒一饮而尽。

温无玦无语,清酒一杯,有意义?

他凉嗖嗖道:你还不如把你埋在御花园梅花树下的鹿饮烧刀拿出来喝了。

萧归嗤了一声,看透了他似的,手上摩挲着他的后颈。

是相父想喝吧?

温无玦:

他面不改色地承认了下来,是啊,这清酒喝着有什么意趣?这天气,最适合喝烈酒,喝到微醺醺的,有点清醒,又有点迷茫,那是最舒服的状态了。

相父别想了。萧归凉凉道,周大夫说了,你的旧疾,最忌饮酒。

周大夫是近来萧归给他找来的前朝名医,倒是有几分能力。

一把脉就瞧出来温无玦的旧疾因何而起。

这原本是发生在原身身上的事,许多最初的症状,除了温伯和原身之外,没人知道。温无玦也是因为看过书了,才清楚他说的是真的。

草民虽有个好方子,可惜缺了几味药材,不过倒也没什么大碍。只要丞相按照草民开的药按时服用,虽说不能根治,但也能好个八.九成。只不过,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喝酒,酒会克药。

他说的信誓旦旦,温无玦吃了几副药后,果真身上日渐轻爽了许多。

他叹了口气,虽然身体渐好了,但人生无酒,少了很多趣味啊。

相父还有朕呀,哪里就没有趣味了?

萧归不满地将他连人带着厚厚的大氅搂紧怀中,从沸腾的金鼎中夹了一片莲藕,按照他相父的喜好,给他沾了料汁,送到他嘴边。

在这冰天雪地中,两人最后竟然吃得出了一身汗。

萧归低低笑道:都怪相父身上太冷了,非得靠着朕。

温无玦横了他一眼,是谁扒拉着我的?

除夕夜。

丞相府灯火通明,上上下下打扫得焕然一新,几株新开的梅花插在精致的瓶中,别有风致,暗香浮动。

因之萧绡是热门的储君人选,故而他今年便没有回南洲,平日里时常到丞相府玩。

一开始是缠着温无玦,后来他发现了比温无玦更好玩的陆嘉,便天天缠着他舞刀弄剑。

如今到了除夕,他一个人在府中冷清,温无玦便让他过来凑热闹,一起围炉。

按照往年惯例,萧归应该是在宫中开宴,守岁到子时,然后给臣子们赐菜,取普天同庆、天家恩德之意。

但萧归素来不按惯例行事,早早地将菜赐了下去,然后对外宣称守岁。

只有李凌知道,守个鬼的岁,人都悄悄跑到丞相府去了。

温伯一看见他来了,就没有好脸色,只可惜今天是除夕夜,有着忌讳,谁都不能骂人。

哟,李公公,今天吹得哪阵风啊,把你给吹来了。

李凌眯了眯眼睛,要不是皇帝来了,你以为老子愿意来?

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温管家客气了,这是知道我要来,特意借的新衣裳?穿起来倒是有几分人模人样了,不算给皇上丢人了。

温伯脸色一变,刚想破口大骂,忽地想起今天的日子来。

忍了忍,继续笑着阴阳怪气,好说,你家主子一年到头拢共给那么点钱,我家丞相都不够添置衣裳,要不想给你家主子丢人,你就让他大方点。

算了算了,别白白糟蹋了好衣裳了。李凌摆摆手,似是无奈道。

两人站在穿堂门处,互相踩了许久,谁也说不下谁,最终以温无玦的出声叫唤,而不得不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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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番外(五)

丞相府人本不多, 但多了几个不速之客后,便显得热闹起来。

在正堂里支起了一张木梨香五脚圆桌,铺上大红团福桌帔, 端上热腾腾的热鼎,年味立即便溢出来了。

温无玦坐于上首,慢悠悠地从宽袖里掏出一叠红底镶金边的红封。

他温和地开口道:都说压岁压岁, 希望大家把霉运都压在今年, 此后岁岁平安喜乐, 无灾无难。

萧归坐在他身侧,低声笑道:相父怎么那么会说话?

明明就给个红包的事, 偏偏他说得那么动听。

家中的仆人小厮都眉开眼笑, 一个个排队过来领红封,嘴里说着吉祥如意的话。

谢谢丞相!愿丞相万福。

末了,萧归伸长了手,相父, 我呢?

温无玦睨了他一眼, 递了一个过去。

萧归不满,为什么跟别人是一样的?

那你想怎样?

温无玦斜斜地瞥了他,摊开双手,总好过你什么都没有准备。

谁说的?萧归咬了咬牙,朕的东西早就给相父送出去了, 相父至今没有送我什么。

你送了什么?

萧归气道:相父头上是什么?

温无玦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摸到了一根光滑的簪子。

这才想起这是萧归送的。

他仔细地想了想, 似乎、仿佛,他确实没有给萧归送过什么。

面对萧归阴恻恻的脸,他默然了片刻,然后低声反问:我把我自己送给你还不够?

萧归一愣, 刹那之间,眼神由阴转晴,顿时云消雨霁。

他嘴角扬起,凑了过去,俯下身低声道:好说,朕今晚慢慢享用。

温无玦:

因他们二人坐于上面,距离又近,压低了声音,下面的人只看得二人说悄悄话,却听不见说什么。

李凌和温伯等知情人只好捂住脸,简直没眼看。

随后,添酒移灯开宴,烛影幢幢。

从正堂到廊下,两排喜庆的灯笼高高挂起,宛如两条金灿灿的游龙。

闭门谢客后,众人围坐一处,吃着热腾腾的饺子,言笑宴宴。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屋中却是暖融融的一片。

饭后,众人在廊下守岁。

温伯从厨房中捧了一盘子的栗子出来,用铲子埋在烧红的炭中的,等了一阵后,又翻了出来,惹得大家哄抢不已。

栗子的清香在院子里浮着,丝丝甜腻,闻着都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温无玦捡了一颗,细细地剥着,滚烫的栗身烫得他手指发红。

萧归见了,笑着调侃道:我来吧,相父细皮嫩.肉的,不适合干这种活。

他不怕疼似的,三两下将板栗剥了个干净,递到他相父嘴边。

有人愿意伺候,温无玦乐得不动手,拍了拍手,将手按在暖融融的汤婆子上。

说是守岁,还没到子时,便有人困得溜脚了。

只有陆嘉跟萧绡是孩子心性,在院中打雪仗,打得兴起,忘了时辰。

瞧着萧绡咧嘴大笑的模样,温无玦忽然低声对萧归道:我觉得萧绡做储君不错,不说很有能力,至少未来是个为国为民的皇帝。

相父不觉得现在立他为储,太早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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