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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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大将军,竟也这般幼稚!满屋的丫鬟都在低头憋笑。

李绾有些羞窘,撂下手里茶盏,瞪他一道啐道:“有病!”可身子却随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好像真被人提住兔耳一般,小声配合道,“将军快放开,小妖骨瘦如柴,可不好吃的。”

这下别说小丫鬟了,连冬雪都‘噗嗤’乐了出来。宋怀秀更是哈哈大笑,拉着李绾的手到外间用早膳,在她耳边道,“那就先养肥些,养肥了再下酒不迟!”

早膳厨房备了各式糕饼。每样也不多做,就做两块,可胜在口味儿多,换着样不腻口。李绾挑着外皮颜色略深的吃,略深的是咸口,若是不小心咬错了,夹到了不爱吃的,便给宋怀秀。当初他们夜半宿在医馆,他吃了她的半碗剩面,都险些窘哭了她,如今做了夫妻,在一处过日子,她倒是喜欢这般欺负他,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挨过饿的人都不愿意浪费粮食。宋怀秀拿起她喝剩的半碗碧粳粥,两下就划拉进肚,吃完了才问道:“前两日不是说想去庄子上泡温泉?明日我休沐,咱们去玩?”

李绾当然愿意,可点完头又苦着脸道,“可我不想再早起,今日一天就够难受的了,咱们今晚出发可不可以?”

这要搁别的男人绝没有好脾气。人家有正事,每日都要早起,唯独休沐一天,还愿意不睡懒觉,起个大早陪你去玩。你每天睡到晌午,早起这一天都不行?还要挑三拣四?

可要么怎么说惯着呢?凡是李绾说的宋怀秀无不应允 ,不但不生气,还温柔道好,“那你吃完了席也别急着出宫,待我下值,便去东宫接你,咱们直接去庄子上。要是路上不耽误,去了那我给你烤野味吃,又新鲜又好玩儿,你准喜欢。有什么要带的,先让冬雪收拾出来就是。”

李绾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拉着冬雪一会儿说让把新做的那条裙子带上,一会儿又说寒冬腊月怕庄子上没花,从家里带些去泡澡才好。

说的都是些琐碎的,可她凤眼亮晶晶的,就像要出门踏青的小孩子一般兴奋,宋怀秀觉得可爱极了,垂着眼眸温柔注视她,唇角不自觉就也跟着染了笑。

女人像是花。你若疼她宠她十年如一日的爱着她,那她眼里的明媚春光一生不熄,永远温柔可爱是初遇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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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设宴,自然请的都是京都权贵家眷。殿内衣香鬓影、光华璀璨。今日陶氏是主角,太后与皇后赏了不少东西,亲自前来东宫吃席,但未久留,既给她撑足了面子,又没有抢了风头,一切恰到好处。

这两尊大佛一走,场面顿时不再那么拘谨,夫人太太们也敢小声说说话。有那讨巧的,笑着奉承太子妃。

东宫有自己的戏台,陶氏高兴,挨着李绾坐了,从戏折子上点了一台热闹的。那边咿咿呀呀唱了起来,李绾才听到她低低叹了声气。

李绾讶然,“嫂嫂诞下麟儿,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叹上气了?”

陶氏嘴角笑意未消,声音中却透着几分疲惫:“好妹妹,你当我才出月子,乐意操劳这劳什子宴席?我这般,也是不得已。再不把架子撑起来,那两个更要不安分。”眼光往右下一瞥,李绾顿时明白,二人说的是良娣郭氏、良媛韩氏。

陶氏这太子妃,表面上瞧着风光,其实也有不少难处。

她是商家女,坐这位置本就有人看不惯,加上她成亲三年,未有所出,多得是大臣想把自家闺女塞进东宫。碍于规矩,李榕先后封了良娣、良媛,可到底心里头顾念妻子,不肯让别人把孩子生在她前头,一直给那二人用着避子汤药。

即便如此,陶氏心里也是害怕的。这个孩子,她让李榕等了三年,要是下一个三年她还无所出呢?李榕还怎么等?他不光是她的夫君,他更是大雍的储君,绝不能这般年岁,还膝下空虚,这会成为别人的话柄。

有时候她真羡慕李绾。不羡慕她是得宠的荣安公主,只羡慕她作为女人,被夫君捧在手心。昭义将军对她一心一意,百般的疼宠京都谁人不知?若她遇上这事,她的夫君定然不肯纳妾吧......

陶氏拍拍李绾的手,“唉,不过现在好了,我总算有了自己的孩子,说来也多亏了朱太医。”

李绾放下茶盏,紧紧揪住帕子。

第78章 寒毒

孩子......李绾紧紧握住手中帕子。她与宋怀秀成亲也已一年有余, 夫妻和美, 可肚子始终没有动静。李绾从不敢去深想,只安慰自己许是缘分未到,再等等总会有的。

可一年没怀上的夫妻多了去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何她不敢深想?那是因为上一世的永平公主李绾,一生三嫁, 至死也未留下骨血。章和帝刘钰是个特殊, 那难道说威远可汗、和上一世的李昭也都有问题吗?世间没有那么巧的事。李绾心中隐约有个念头,或许她这身子, 根本就生不出孩子来。

所以听太子妃说起朱太医来,李绾心中一动。

陶氏子嗣艰难,是因为早年伤了身子的缘故。那时她刚嫁给李榕不久,恰逢李昭成事的紧要关头, 为防万一,夫妻二人投奔她江浙娘家, 一路上辛劳,又担惊受怕,到了陶府,陶氏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请了大夫一看才知,竟是小产了。可怜陶氏, 那时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自己浑然不知,就这么滑了胎。还因此伤了身子,肚子再没了动静。

可就算如此, 朱太医都有法子能调理,想来是个有真本事的,自己何不也请他看看?要是没问题当然最好,只当是自己吓自己了。要是有问题......也好歹有个能指望的人。

想到此,李绾悄声道:“嫂嫂,朱太医当真医术高明?”

“那可不!早先我吃了多少药?整个东宫都是苦药汤子味儿,可也不见有用。唯独朱太医有本事,别的不敢说,可光妇人的这些毛病,我瞧就是院判也不如他。”说罢缓过神,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阿绾身上也不爽利?”

李绾摇头,“那倒也不是,只是体寒。嫂嫂要说朱太医瞧得好,下回进宫我就也请他来号号脉,抓两副药吃。”

陶氏摆手,“我当是怎么了呢,女子难免体寒,你别忧心。也别下回了,今儿就是他当值,叫来瞧瞧咱们也好安心。”说罢吩咐身边宫女,“翠环,去请朱太医,就说让他来给我请个平安脉。”

“那便谢谢皇嫂了。”

“谢什么,咱们去后殿等着。”

李绾按住她的手,“别呀,今日您是主角,哪有让您陪我的道理?嫂嫂且热热闹闹看戏,我一会儿便回。”

李绾带着宫人到后殿等着,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便见一花甲之年的老太医迈步进殿。

他发须花白,在正中跪拜,“微臣拜见荣安公主,公主娘娘万福。”

“快快请起,天寒地冻劳您老走这一遭,真是对不住了。”上位者能说这话,那真是客气极了,朱太医受宠若惊,连道,“不敢不敢,此乃老朽分内之事,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绾指了绣凳,“您坐。”叹气道:“我成亲一年不曾有孕,每月小日子腹中便如刀绞一般,手脚也总是冰凉,请您看看,是否要抓药吃。”

朱太医点点头,比了个手势,自有小宫女上前,在李绾腕子上盖上一方丝帕。边儿上有宫人瞧着,朱太医又是一把年纪,盖了帕子也就算是避讳了。他指头搭在丝帕上,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半晌才拱手垂头道:“公主身子寒凉,怕是......难有身孕。”

果真如此。那可怕的猜想竟成了真,李绾只觉心口一滞,指头尖儿都麻木起来。翁张着嘴唇道:“连您也没有办法吗?”

朱太医神色为难,开口道:“微臣开个方子,公主先吃着,可老实说,臣也没有多少把握。许是慢慢调养着,将来哪天便有了喜讯,也可能一直吃着也没作用,只能说这事儿要看天意了。”

看天意?闻言李绾心中一凉。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她有孕的可能微乎其微,若是有了便是老天爷帮忙了,这病症不是草药能医的。

她忍着难过点了点头,“我知晓了,那劳烦您开方子罢。”

本来这事儿到这就该完了,做太医的最是谨慎,事情他知道十成十,告诉你的能有七分便是好交情。没办法,成天伺候皇家人,一个不好受了牵连,便是要掉脑袋的罪过,不小心着,有几个脑袋够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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