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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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渔忍不住与摇橹的老船夫打听,那老船夫摇头道:“不真切,不真切。”

李渔好奇道:“怎么不真切?”

“探花郎的夫人不是阿蘅吗?我看不像阿蘅。”老船夫摇头晃脑道。

李渔叹了一口气,“阿蘅可怜,早就病死了。如今的夫人是续弦。”

老船夫望着岸边,老人神情恍惚,仿佛看到很多年前那个蹲在河岸捣衣的女子,他沙哑的声音喃喃道:“阿蘅啊,是个好姑娘。”

李渔垂下了脑袋,双眼模糊,是啊,阿蘅是个好姑娘。

他回到姑射洲那个荒僻的院子,却是大吃了一惊,只见院子里面站着几个神仙似的人物。

高大威武的青年、灵气逼人的少女、与阿蘅有三分相像的丫鬟、还有盲眼的紫衣女郎……

李渔揉了揉眼睛,恍惚,“你们……”

却见一个青衫道士从他娘子的房间里走出来,李渔惊了一下,上前怒道:“你干什么?”

他娘子玉秀从房里出来,“渔哥,这是陆真人,给我看病的。”

李渔看了看自己那病气沉沉的娘子,又看了看仙风道骨的陆知命,这道士虽然穿得普通,但行动之间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态。

李渔知道他不可能侵犯自己娘子,上前将玉秀扶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玉秀握住李渔的手,“阿蘅小姐回来了。在老夫人那里呢。”

李渔惊了一下,“小姐……”扭头就往后院老太太房间跑去,进了屋一看,只见一个披着青锦绣粉蝶的夫人坐在老夫人身旁,而那个一头银丝的俊逸公子正喝着茶。

娆荼回头望去,微微一笑:“李渔,昨日是我眼拙,没认出你,不要见怪。”

李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盯着娆荼的脸发愣。

谢老夫人笑呵呵道:“这孩子,怎么还傻了呢?这是阿蘅,是阿蘅!”

李渔惊疑不定,只见眼前的美貌女子除了眼睛像阿蘅,哪还有半点当年的影子?

谢老夫人眯眼笑道:“女大十八变,阿蘅出落得更漂亮了。别说你,之前连我也没认出来。不过她真的是阿蘅。”

李渔道:“可是……不是说……阿蘅已经……”

娆荼笑道:“说我已经死了?那你就当我死而复生好了。”

谢老夫人在娆荼脑袋上拍了一下,“这闺女!口无遮拦!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老夫人念叨了好几遍“童言无忌”,娆荼眼眶微红,“姥姥,我都多大的人了,还童言无忌呢?”

谢老夫人道:“在姥姥这里,还不是个孩子?”她转头看向沈筑,“这些年,多亏姑爷照顾体贴,这孩子娇纵了一些。”

沈筑心念老夫人这句话,却如万箭穿心,一时无言。

娆荼道:“姥姥放心,这些年我过得很好,他……也对我很好。”

“我的重外孙重外孙女呢?几个了?带回来了吗?”

娆荼微笑道:“一个小子,留在金陵呢,不听话,恐怕带回来顽皮生事。”

“唉……小孩子可不都那样,该带回来让我看看重孙子。”

娆荼看向如同挨了晴天霹雳的李渔,“我要在这里住些时日,刚才已经吩咐丫鬟收拾出几个房间,外面的陆先生和紫衣姑娘是我夫君的朋友,随行的还有两个丫鬟和一个侍卫。”

李渔后知后觉道:“好好好,我……我去置办些桌椅床铺,恐不够用……”

娆荼摇头道:“什么都不必准备,该收拾的已经收拾了,这样很好。”

柳杏和山鬼在街市上买了米面油盐,又割了三斤猪肉,沽了十斤美酒。买了鸡鸭和鲜肥活鱼。两个人和李渔的娘子玉秀在厨房里面忙活,很快收拾出几样热菜。

酒菜齐全摆开桌子,娆荼让众人都上桌,柳杏、杨谦和李渔夫妻俩都不太敢,娆荼推了推沈筑,沈筑开口让坐,众人才都坐下。

娆荼笑道:“这才像一大家人一起吃饭的样子!是不是,相公?”

沈筑很给面子地点头道:“是。”

谢老夫人精于世故,看得出沈筑这个姑爷对阿蘅是真的好,只是两个人之间好像有隔阂,隐隐约约什么地方有些奇怪。

吃过了饭,娆荼背地里问陆知命玉秀的病如何,陆知命没有隐瞒,“似乎曾受过大刑,伤了根本,如今多病多伤。”

娆荼心中疑惑,叫了李渔来问话,李渔到现在都还迷糊,听她问,一五一十回了话。原来玉秀以前是村里一个樵夫的女儿,被二爷,也就是谢老夫人的二儿子强抢过来纳了妾。

二奶奶是个厉害的角色,哪容得了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闹了一阵子,二爷见玉秀的肚子里也没动静,新鲜劲也过了,便将她晾在一边不理。二奶奶变着法整治玉秀,一言不合就打骂,最后玉秀跑了,二爷带人去追了回来。给倒吊在梁上一天一夜,拿鞭子抽得血淋淋。

当时李渔看不过去,偷将玉秀放了,他就遭了二爷一顿毒打,给打瘸了撵了出来。

娆荼听后,冷笑不言。李渔哀怨道:“这几年,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老夫人,逼她来这荒僻院子,可不就是由着老夫人自生自灭么?谢家以前在庄子上也是大户,现在都要被两位爷将家底败光了。”

正说着,却听院子外面一个妇人的声音喊道:“听说小姐和姑爷回来了,怎么也不来瞧瞧舅爹舅娘呢?我们几个老东西,厚着脸过来瞧瞧小姐,这几年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第58章 落子处

字数:6053

娆荼眯了眯眼睛,起身走到门边。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走进了院子,浓妆艳抹,脸上的粉有一斤重,身量倒是苗条,只是腰肢乱扭,丝毫没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端庄。

跟在那妇人身后的,是个穿灰皮裘的中年男人,腰系一条茶褐銮带,唇方口正,额阔顶平。脸上强挤出几分笑意,比之身前妇人的笑容满面,要显得勉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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