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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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清皎正忙着筹备朱祐梈的婚事。朱祐梈四兄弟的王妃去岁便已经选出来了,都在诸王馆里住着,宫里派了女官前去教导她们。原本朱祐梈的婚期定在今年二月,但朱祐棆忽然病逝,他的婚事便往后推了。

按照丧礼规矩,朱祐梈诸兄弟原该服齐衰一年。但皇家服丧多为以日代月,并不需要严格恪守孝期。况且朱祐梈年纪已经不小了,周太皇太后和王太后便做主让他推迟到九月成婚。如此也算是服了九个月的大功,既成全了兄弟情,也不耽误他的婚事。等到翻了年,便让朱祐橓和朱祐枢成婚,朱祐楷倒是可再等一年。

至于仙游长公主的婚事,她自个儿悄悄地与张清皎通了气,又央着周太皇太后和王太后松了口让她留在宫中多陪她们一段时日。皇家的公主没有嫁不出去的道理,周太皇太后和王太后被她求得心一软,便答应让她自己决定何时选定驸马。不过,一旦选定驸马就得赶紧成婚,不能再耽误了。

仙游长公主一面心里暗暗埋怨某人真是不解风情的木头,一面又热心地继续给某人出谋划策完善武学堂的诸多事宜。张延龄纵然再迟钝,也隐隐约约觉出些意思来了。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找了个借口暂且躲着她。可是躲着躲着,心里既愧疚又挂念,整个人都有几分魂游天外的意思。

张鹤龄见状,提醒道:“姐夫和姐姐将武学堂交给你,可不是让你玩忽职守的。这两天你不好好地在学堂里待着,东躲西藏的做甚么?难不成是得罪了甚么人?又或者做了甚么错事?眼下赶紧给我坦白还来得及,说罢。”

张延龄双目放空,好半晌才道:“大哥,若是有个人……你既想见又不想见……该怎么办?到底见不见?”

“见有何后果?不见又有何后果?”张鹤龄挑起眉来。

“见……大概日后便是一家人;不见,也许以后就是陌生人了。”说到此,张延龄并未发现自己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我原本从来没想过与她成为一家人,总觉得做她的夫婿不是甚么好差使。可是,可是……她很好……”

无需多思,张鹤龄目光一动便知道他说的究竟是谁了。他似笑非笑道:“人家是金枝玉叶,有多少人哭着喊着要做她的夫婿,你竟然还嫌弃她的夫婿不是甚么好差使?别烦恼了,既然不愿,你就这么躲着罢。公主殿下知道你婉拒了她,自然不会再去武学堂寻你。说不得明日姐夫便会下圣旨,给她挑选驸马了。”

张延龄一个激灵,竟有些慌了:“我,我也没说要婉拒她啊。”

张鹤龄笑哼道:“公主殿下是甚么身份,怎么可能任你轻慢?你在家里躲了两三天,她能不知道是甚么意思么?今后她怕是连见都不愿见你了。你扪心自问,是想眼睁睁看着她下降他人,还是想成为她的驸马?”

“我……我……”张延龄半晌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想象出了甚么场景,脸色一忽儿青一忽儿白。他猛地跳了起来,赶紧地就往武学堂去了。到了武学堂,打听到公主殿下刚离开,又紧赶慢赶地追进了宫。

一个时辰后,张延龄红着脸来到坤宁宫,请朱祐樘和张清皎替他做主。这两位丝毫不意外,反倒是都觉得他开窍得太晚了。张清皎笑盈盈地道:“替你做主自然是无碍的,但我们不仅是你的姐姐姐夫,也是仙游妹妹的皇兄皇嫂,可不能只替你一人做主。要是她不愿意,岂不是委屈了她?”

“她,她当然愿意,我问过了!”张延龄赶紧道。

张清皎勾起唇角:“你问过了可不算,让她自个儿来说。”

朱祐樘笑着拍了拍自家皇后的手,也难得起了捉弄的心思:“卿卿说得对,你的心意我们知道了,仙游妹妹的心意还得再问问。你且回府去等着罢。”

张延龄张了张口,哼哧哼哧说不出话来,只得红着脸一步三回首地走了。帝后二人对视一眼,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陛下取名的风格沿用了自家闺女的名字

这两名字不是陛下的锅,是我的锅,望天

本来还想用秀英……但想想还是算了_(:3∠)_,年代感太重了,秀芝还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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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李广回京

事关婚姻大事, 仙游长公主到底还是亲自来坤宁宫走了一趟, 表明自己对这桩婚事的态度。饶是她性情爽朗, 说起对婚事的想法与安排来落落大方,脸颊上也依然浮起了娇羞的红晕,眼波脉脉含喜。

张清皎不再逗她,抚掌笑道:“亲上加亲, 确实是喜上加喜的佳话。你且回去罢,好好地准备自己的嫁妆。公主府的选址与修缮, 我会着工部尽快完成。不过, 就算修缮得再快, 也得等到翻过年之后才能有个模样。你是愿意先嫁进寿宁侯府暂且住着, 等公主府修缮好了再搬过去?还是更愿意稍等等, 成婚时直接入住公主府?”

仙游长公主怔了怔,红着脸道:“请皇兄皇嫂做主。”言下之意,自然是她觉得都无妨。

张清皎沉思片刻, 对朱祐樘道:“咱们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妹妹,自然不能受委屈。仁和妹妹她们都住在自己的公主府里,自个儿当家作主,到了仙游妹妹这儿也不能有例外。依我看,就将寿宁侯府左边那座大宅子买下来,修缮妥当作为公主府。两座府邸之间只隔一道墙, 可以开一扇门日常往来。这样既不耽误仙游妹妹与筠姐儿亲近,亦能彼此独立成府。”

朱祐樘自是没有异议,颔首道:“既如此, 那便尽早办罢。我会让钦天监赶紧挑个好日子。办完祐梈的婚事,便该是仙游妹妹了,祐橓和祐枢再推迟几个月亦不迟。”家里弟弟妹妹多,彼此年纪又相近,作为长兄长嫂,给他们张罗起来难免觉得时间稍有些紧张。

仙游长公主婚事已定,第二日朱祐樘便亲自拟定了圣旨昭告天下。这道圣旨赐给寿宁侯府的时候,接圣旨的张峦有些懵,消息灵通的朝中众臣则顿时哗然。不少言官立刻卯足了劲儿写折子弹劾,所说的无非是张延龄是外戚且是勋贵子弟,不适合尚公主。

朱祐樘懒怠理会他们,只是在次日早朝的时候淡淡地提了起来:“朕替妹妹相看驸马,从来都只看人品秉性如何,并不限制驸马的出身。有知根知底的好孩子,朕怎么就不能让妹妹下降?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妹妹下降给不知底细、不知人品的寒门子弟才好么?”

“诸位爱卿扪心自问,你们是怎么替家中女儿挑女婿的?连你们都懂得挑门第合适的俊秀之才,挑知根知底的好人家——朕怎么可能错过妹妹的好姻缘?怎么可能无视眼前的好孩子,反倒还折腾一番给妹妹选驸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望诸卿与朕共勉。”

本朝对尚公主的人选原便没有甚么限制,不过是因着前两代公主所尚的多半是小官与寒门优秀子弟,所以才不知不觉有了“定例”罢了。可是谁规定公主就得选寒门子弟?若要避免外戚弄权,挑没有实权的勋贵子弟不也很正常?之所以从前不那么挑,只是勋贵子弟多为纨绔子弟,怎么都让人瞧不上眼而已。

言官们还待再劝,却寻不着合适的理由。再仔细想想,驸马都尉不过是说起来好听罢了,在朝中顶多任个虚职。身为双重外戚,张延龄便绝无可能染指实职。如此说来,他的仕途倒是比他的兄长张鹤龄还更艰难些。寿宁侯府既然不可能依靠尚公主而权势膨胀,他们又何必拦着这门婚事?

众人想通之后,愈发觉得这桩婚事确实很妙,于是便真情实意地齐齐祝贺张峦。张峦捋着长须呵呵笑着与他们寒暄,回了寿宁侯府越想越是高兴。他倒不是因着儿子尚主而高兴,只是觉得解决了一桩心事,他已经尽到了为人父母的责任。

张鹤龄也很愉快,终于将糟心的弟弟成功地“嫁”了出去,以后他便有仙游长公主约束,他作为兄长大约不必替他收拾甚么残局了。王筠当然更是惬意,未来的妯娌是自己的表妹,而且分府而居。原本便感情亲近,彼此之间又留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交往起来定然越发舒心。

时至九月,朱秀荣、朱厚炜以及朱厚熙先后迁宫。他们本以为迁完宫之后,就能够自由自在地过日子,但事实上要打理清楚自己的宫殿并不容易。

朱秀荣倒还好,她已经能将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可照料两位小堂妹便不容易了。即使小堂妹身边都有好些伺候的人,她也依旧有些手忙脚乱,觉得人多反倒是不好安置。朱厚炜则完全是甩手掌柜,每天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宫殿里的安排不闻不问。朱厚熙倒是有心想向朱厚照学习,可他到底年幼,又不曾接触过多少庶务,只觉得这些事琐碎极了,根本没有耐性管理。

张清皎希望每个孩子都能够管理好自己的生活,由此亦可从细微处锻炼他们的能力,如知人善用、时间与空间的安排和管理等等。眼下朱厚照已经牢牢地掌控着他的清宁宫,学会将身边每一个人都放在最合适他们的位置上。朱秀荣、朱厚炜与朱厚熙年纪尚小,自然不可能对他们要求太高,她便派了自己身边得力的大宫女前去襄助。

没两日,朱祐梈成婚的正日子便到了。皇室一众人等热闹了一番,终于彻底驱散了笼罩在他们心底的阴云。这时候,张清皎接到一封来自广州府的信件,匆匆浏览过后,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惊喜之色:“李广回来了。”

“他可算是回来了。”肖尚宫合掌唱了声佛号,“菩萨保佑,他这都出去整整八年了。”虽然李广跟在娘娘身边的时候,她对他没有甚么好印象。可这么些年过去,他给娘娘做了不少事,她便渐渐转变了想法。

“是啊,这都八年了,真不知道他已经去过了哪些地方,经历过多少惊险有趣的事。”张清皎勾起唇角。因着路途遥远,传送信件容易出纰漏,李广其实并没有寄回多少信件。上一次通信尚是一年前,里头写的却是两年前经历的旧事。如今他回来了,许多事自然能听他亲自讲。她最想知道的便是,他最远是否踏足了欧洲、非洲甚至是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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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广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大雪漫天飞舞的隆冬时节。他勒住马,有些怔怔地望向不远处巍峨的城门与绵延的雄伟城墙,心底油然生出几分近乡情怯之感。跟在他后头的一行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压低声音说话的腔调都有些奇怪。若有人仔细看,便可发现这些人竟然生着不同颜色的眼珠子与头发,甚至还有传说中黑黝黝的昆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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