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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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成为拦路石,那消灭的就是谁。

弘昼将手里的名单交给水师,投靠过来的漕帮混编入水师,而对外的名义,洋人利用白莲教将战船驶入大清疆域,在江面于漕帮遭遇,双方发生冲突。漕帮付出惨重的代价将其全歼,为表漕帮功勋,特恩旨准许加入水师,戍守大清海域。

同时,九爷的商队也带着这样的消息和问责的文书发往各国,需要周转多久才能到地方谁也不知道,谁也不在乎。

反正对外的说辞就是这样的。

弘历觉得皇阿玛这一课上的好长!总是在他以为看明白的时候,又发现,原来远远不止于此。

就跟现在一样,他觉得自己那点事不是重点,漕帮才是重点的时候,又错了。

他分明听见皇阿玛给八叔九叔他们说:“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道理放在治国上同样适用。一个国家,除了近忧远虑之外,还有内忧和外患。如今看起来,内忧呢,肯定有!每天都有!但这都是小问题,咱们刚刚拔除了三个大的内忧,一是准噶尔,二是漕帮,三是白莲教。这三个内忧去了,引来的外患依然存在。咱们的百姓富足,咱们的繁盛,必然会引来饿狼。一头很快就会变成一群。那这该怎么办呢?咱们的列祖列宗都是从草原上来的,那些生存的法则咱们都懂。只要近处还有狼,那这可得小心了。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过来咬你一口。不将你吞下去,它是不会松口的。放在国家也是一样的,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大的内患了,其实不然。除了人祸,还有天灾!人祸尚且还能预知,还能引导,那么天灾呢?真要遇到这样的情况怎么办?谁能保证左近的饿狼不扑过来?那么要怎么办呢?一要是咱们要硬,自己个的身子骨强硬了,经得起任何天灾人祸了,那就没什么可畏惧了。二嘛,驱狼!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咱们不光得叫人知道咱们手里有数不清的财富,还要叫他们知道咱们的拳头到底有多硬!”

所以呢?

您这是刚平了准噶尔,矛头又对准了外面。

也就是说,马背上的人得重新回到马背上去,这个已经人过中年的帝王,正雄心勃勃的要拓展他的疆域了。

弘历听新潮澎湃,却又心惊胆颤。

这样的帝王心思,他是凭什么觉得就能看透,又是凭什么觉得能心存侥幸的?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他的亲儿子。

他知道,他不会真拿他怎么样的。

原来,到头来他唯一依仗的,也不过是:他这个亲生儿子的身份!而已!

这个认识叫人觉得丧气的很,那一瞬间他几乎是觉得没脸见人了。

一路上,他都在船舱里,没人难为他。他该吃吃该喝喝,皇阿玛是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过。

回了京城,他没有回府,跟着去了园子,就站在御书房外,等着皇阿玛的召见。

四爷还是那句话,“不见。”

弘历跪在御阶之下,整整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对过来劝他离开的苏培盛道:“不敢求阿玛召见,只请你转达我的意思,就说我想跟九叔的商船出去,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这是要自我流放了?

苏培盛叹了一声,原话带到,然后就静静等着,等着万岁爷的答案。

四爷到底是点头了。

九爷愁的什么似得,怎么又送来这么一尊大佛。海上风云变幻,谁能保证安全出去了一定能安全回来?

四爷却一句交代都没有,只对九爷摆摆手,“去吧!就当是一个普通的要去见世面的年轻人。”

那就是说出了事也不会找自己的后账了吧。

可九爷心里也老大不是滋味了。都说皇阿玛心狠,这不还有一个更狠心的爹呢。儿子办错事了,你要打就打,要罚就罚,实在不行,你给关家里面。这好歹能看着点啊,是不是?没有这么样的,直接将孩子给推出家门了!

富察氏几乎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爷,您说的是什么?”

弘历拍了拍富察氏的手,“爷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尚且不知道。你……府里好歹还有一哥儿,你抱在膝下养着吧……”

这说的都是人话吗?

富察氏一把抓住弘历的手,“爷,您去哪里,就带我去哪里?怎么着,也不能就这么夫妻分开吧。”

弘历将手抽回来,“别说的跟生离死别似得。爷的阿玛在这里,爷的额娘也在这里。这里是爷的根,许是一两年,许是三五年,也就回来了。你就当爷这是出去避难去了,等皇阿玛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也许都用不了那么久,一年不到,许是爷就受不了外面的罪,死皮赖脸的回来了呢。”

富察氏的面色和缓了下来。这样出去算是历练,总比被圈禁名声好很多。她也就放松了下来,“爷要这么说,,也对!听说广州附近有许多小岛,爷要不就在岛上住上个一年半载的。要是有兴趣,在岛上给咱们盖个别院也行……”总得有点事儿干不是?“我时常进宫去见皇额娘,探探口风,要是没事了,我打发人给您送信去。那时候再回来也不迟。”

弘历笑了,其实自己这福晋没想的那么不堪。要说起聪明和识时务,她也算的上一号人物了。

出门除了带足里银票,别的行礼,没多带。真算得上是轻车简行了。

身边除了跟着苏培盛之外,就是几个选出来的护卫。谁也没去送,十分低调的出了京城。他甚至没有进宫去给熹嫔辞别,只留了一封信,就这么带着人走了。

等熹嫔看了信,赏了富察氏一个大耳刮子,打发人去追的时候,早已经不见踪影了。

问九爷?

九爷能说才怪!

不管熹嫔如何的哭嚎,上演了一出接一出的绝食上吊等大戏,弘历就是走了。

除了四爷能从九爷那里偶尔知道他的消息以外,谁都不知道这位四阿哥去哪了。

一年两年,大家还会提起,说是这四阿哥聪明啊,惹了那么大的事,还叫他逃过了惩罚,跑出去避难去了。不定在哪里逍遥呢。外面的世界其实也没想的那么糟糕嘛。九爷的商队每次回来,朝廷都会刊印这一个册子,叫大家也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这两年,出去见世面的年轻人也越发多了。有些还会带回来一些皮肤或是棕或是黑的仆从回来,都廉价的很!

三五年之后,提起四阿哥的人是越来越少了。除了四福晋出来应酬的时候,大家会记得,哦!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漂泊在外,不知道死活的皇阿哥之外,再没人提起。当然了,最关注的人总有那么几个,比如熹嫔,比如富察氏,比如那府里的女人。可是光关注有什么用呢?她们的消息渠道逼仄的很。

富察氏是等了又等,从开始的被动等待,到后来的打发奴才跟着出海,一路去问问去找找,再到后来逐渐的麻木。用了多久呢?

富察氏看着又一年随风飘落的叶子,紧了紧牵在手里的小手,低头看了一眼目露不解的孩子,她轻轻的笑了起来,“永璜,今年多大了?”

“回嫡额娘的话,儿子今年八岁了。”八岁的男孩儿,说话还带着点奶音。

富察氏又露出几分怅然来,“是啊!你都八岁了!”

八年了!改变了太多的东西。

“嫡额娘,怎么了?”永璜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一脸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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