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云山米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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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司空府。

曹艹正悠闲坐于花厅上,面带笑容,聆听荀攸的呈报。

建安二年,对于曹艹来说,并没有留下美好的回忆。特别是年初惨败于宛城,令他失去了长子曹昂,更使得他与相伴多年的老妻丁夫人反目。丁夫人一怒返回老家,曹艹至今仍感心痛。

年末,曹艹再次征伐南阳,夺回舞阴博望等地,将张绣赶去了穰县。

只因为听刘表欲兴兵,曹艹便暂时停止进攻穰县,命族弟曹洪出任南阳太守之职,屯扎宛城。

怀着喜悦的心情,曹艹返回许都,欲与丁夫人修好。

哪知道……开春以来,诸事繁杂。

曹艹的心情说不上太好,但表面上,却必须要做出一副风轻云淡姿态,以免令部下忧心忡忡。

“孙伯符自与袁术分离之后,引兵南渡,据会稽,屠东冶,破严白虎,自领会稽太守,复以其舅吴景为丹阳太守,以族兄孙贲为豫章太守,其弟孙楠为庐江太守,丹阳朱治为吴郡太守,其势愈发强盛。孙策此子,非孙坚可比,甚知笼络人心。如今彭城张昭,广陵张纮为其谋主,又有秦松陈端等人相助,加之其父孙坚所遗留之部曲,程普黄盖韩当等人,亦江东虎臣。此人心甚大,亦非孙坚可比,加之有万夫不挡之勇,在江东极具名声,不可不防。”

曹艹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此狮儿,难与争锋啊。”

如今吕布未除,河北袁绍虎视眈眈,淮南袁术蠢蠢欲动,而刘表张绣更成了心腹之患。

曹艹表面上看去,风光无比,实则步步艰险。

“诸公以为,何以制此狮儿?”

曹艹目光灼灼,环视花厅众人。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郭嘉的身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因为他看到,郭嘉神态轻松,似乎根本不把孙策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曹艹并没有急于询问,而是把目光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想听一听大家的主意。

“孙策得父荫,盘踞江东,美号孙郎。

其势虽大,但与主公而言,尚不足以威胁。卑职以为,当结好孙策,使其为主公所用。同时要尽快除掉袁术和吕布二人,夺取徐州与淮南之地,进可攻刘表孙策,退可守汝南之地,方上上之策。”

董昭起身,拱手回答。

“公仁所言,正是我之所想。

然孙策年少,正当气盛之时,如何令其臣服,为我所用?闻此子姓情高傲,亦不会轻易就范。”

“卑职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曹艹端起一只铜爵,饮了一口酒水。

董昭思忖片刻,轻声道:“孙伯符一心想要恢复其父之荣。当年孙坚一直希望能被册封为吴侯,主公大可以朝廷诏令,封其吴侯。并与之结亲……想那孙伯符虽骄傲,也非不识好歹之人。他父仇尚未报,而刘表占居江夏,也是他心腹之患,必可领主公好意,感恩戴德。”

吴侯吗?

曹艹陷入沉思之中。

他倒是不吝啬什么封爵,只是担心这孙策得了吴侯之名,势必会名正言顺,讨伐江东各地。

一俟被他统一江东,只怕再想征伐,就不太容易。

目光,不经意又扫过了郭嘉,见郭嘉仍一脸轻松之色,曹艹这心里,多多少少安稳了一些。

“如何与之结亲?”

“卑职闻孙策有一族兄,就是那豫章太守孙贲。

此人甚得孙策之信赖,堪称孙策之心腹。孙策麾下有二人,一个就是那周瑜周公瑾,另一个便是孙贲。孙贲膝下有一女,名为孙熙,年十三岁。主公可令孙贲嫁女于三公子,孙策断不会拒绝。”

“孙伯阳吗?”

曹艹啧啧嘴巴,轻轻点头。

“只是与我家黄须儿,差了些年纪。”

黄须儿,名叫曹彰,也就是曹艹的第三个儿子。

曹艹如今有八个儿子,其中长子曹昂战死于宛城。次子曹丕,年方十一岁,极为聪慧,是卞夫人所出,甚得曹艹所爱;三子便是曹彰,年方八岁。四子曹植,年五岁;此四者,皆为曹艹所喜。五子曹熊,四岁,却体弱多病;六子曹铄,和曹熊同岁,只小了几个月而已。七子曹植,生于建安元年,方两岁,尚不懂开口。八子曹据,建安二年出生,还是婴儿。

曹丕,只怕不太妥当。

那毕竟是曹艹的继承人,哪怕曹艹现在没有这个意思,可曹昂一死,曹丕也随之变成长子。

也只有曹彰了!

曹艹想了想,沉声道:“此时容我三思。”

他抬起头,扫视众人道:“诸公可还有事情要说?”

“回禀曹公,彧尚有一事需禀报。”

曹艹看过去,脸上笑意更浓:“文若,有何事?”

“是关于广陵郡。”

“哦?”

“司空可记得,海西县吗?”

曹艹一怔,想了想,点点头道:“当然记得。

那海西县令不就是之前的独臂参军吗?我记得当时你与奉孝,可是极力推荐此人,包括公达和伯宁,也对此人赞不绝口。不过近来事情繁多,我倒是没有留意。怎么,海西出事了?”

“正是。”

“何事?”

曹艹呼的直起腰,略显紧张。

海西,是曹艹插在两淮的一颗钉子,闻听海西出事,他自然紧张不已。

荀彧笑了!

不仅是荀彧笑了,包括荀攸郭嘉等人,也都笑了。

“你们,笑什么?”

“主公,海西的确是出了事,但并非坏事,而是好事。邓叔孙抵达海西之后,除恶霸,灭海贼,诛杀薛州,整治商市,并封锁了盐路。同时,邓稷还迁三万海民入海西,并决议屯田。

此前君明和仲康二子,皆已返回许都,言邓叔孙已掌控海西,站稳了脚跟。”

“迁海民,屯田?”

曹艹露出惊奇之色,半晌后突然勃然大怒。

“独臂参军好不知事,如此妄为,实不可原谅。

文若,你立刻手书一封,即曰送往海西,对邓叔孙严加斥责,命他休得在海西,再生事端。”

曹艹这突然变脸,让花厅里众人不由得一怔。

既然曹艹翻脸,那就没有必要再讨论下去,所以众人也就随之闭口不谈。

又商议片刻,众人散去。

曹艹却唤住了郭嘉和董昭二人,领着他们来到了花园里。

“公仁可知,我刚才为何发怒?”

董昭摇摇头,表示不太明白。

而郭嘉却笑道:“主公,所为虓虎邪?”

“奉孝果然知我。”

曹艹一扫先前在花厅里的冷厉之色,哈哈大笑起来。

“公仁,你且与我细细讲来,这海西的事情。”

董昭身为司空祭酒,等同于秘书长的角色。所有过往公文,都熟记于心,对于海西的事情,倒也不算陌生。于是,他把海西发生的种种事情,详细告之曹艹。哪知道,曹艹却眉头紧蹙。

“这邓叔孙身边,似有人为之谋划啊。”

“哦?”

“听之前文若和奉孝所言,邓稷此人虽有才学,但毕竟小吏出身,这格局有些狭小。我原以为,他若能站稳海西,至少需半年时间。哪知短短数月,他不仅站稳了脚,还将海西控制于手中。此当非他所能……若真有此大才,只怕文若和奉孝,早就想我推荐,是也不是?”

“这个……”

曹艹笑了笑,“邓稷身边,有何人相随?”

“初时,只陈留濮阳闿为其佐吏……除此之外,似只有一个内弟相随。”

“内弟?”

“就是河一工坊监令曹隽石之子,名叫曹朋。

据说此子颇有才学,早年间还得到鹿门山庞德公所重。只是后来因得罪了黄射,举家逃离,所以并没有拜入鹿门山。哦,这曹朋就是那小八义的发起者,也是小八义中年级最幼者……不过那份金兰谱,就出自于他的手笔。听说此子不但与子廉相熟,连妙才也非常赞赏。”

“是吗?”

曹艹闻听,顿时来了兴趣。

郭嘉笑道:“此前叔孙赴任途中,曾助妙才将军剿灭了一伙山贼。

据说,正是这曹朋带人潜入贼穴,将贼人全歼。妙才请他饮宴时,这孩子却不告而别,只留下一首五言诗。我爱其诗词豪迈,故也记得内容。主公若有闲暇,嘉可试记之……”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郭嘉负手,在曹艹面前吟诵,一阙侠客行,自口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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