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凉州乱十(1 / 2)
“小贼痴心妄想,某绝不……”
庞德怒气冲冲,怒声吼道。可吼了一半,那后面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他,就连刚苏醒过来的庞明,脸上也透着古怪,看上去很有趣。
“你要放我走?”
“是啊?”
“你……”
“你不杀我?”
曹朋忍不住哈哈大笑,“令明,我若取武威,如探囊取物,非你可以阻挡。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杀你?我看你也是条好汉,若杀之实为不祥。而且你心里必然不服,那么待我兵临姑臧城下时,咱们再一决雌雄。到时候,定让尔臣服。”
我是想招降你,不过不是为了武威郡。
我要打武威,谁也阻挡不住我的脚步……我就是欣赏你,所以要打得你心服口服。
何等霸气,何等张狂!
就连庞德也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他低下了头。
马腾,绝不会有曹朋这种气概。他也很霸气,但总体而言,给人感觉格局还是小了。
这番话若出自别人口中,庞德说不定会暴跳如雷。
简直就是视天下英雄无物嘛……可出自曹朋之口,却让庞德怎么听,怎么觉得那么舒服。这感觉也不知因何而起,也许就是曹朋的那种坦承,那种睥睨天下英雄的豪迈,令他顿时心生敬重。
“小迪,给庞将军松绑。”
蔡迪二话不说,收起短棍,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一下子就割断了庞德身上的绳索。
庞德犹豫了一下,“公子气度,庞某敬服。不知,公子可留我这些部曲一条生路吗?”
“一并放走!”
曹朋手一挥,自有军卒将包括庞明在内的一百来人身上绳索割断。
“给庞将军两匹马,把我那口虎咆刀取来。”
有人牵马,王双捧刀上前。
曹朋接过虎咆刀,扫了一眼之后,展颜笑道:“身为大将,岂能身无宝刃?将军乃上将,需宝刀相称。此刀乃家父所造,是我心爱之物。今将此刀赠与将军,权作你我许都一面之情谊。曰后疆场上见,咱们各为其主,某必会手下留情,还望将军奋勇而战,无需有甚挂念。宣威,已为我所取,将军回姑臧去吧。”
说着话,他解开身上那件大红色裘衣披风,上前两步,披在了庞德的身上。
“令明,走好!”
说完,曹朋转身就走。
王双牵马而来,他扳鞍认镫,翻身上马。
狮虎兽一声长嘶,身后白驼兵立刻骑上骆驼,随着曹朋风驰电掣般的离去。
而河两岸曹军,也纷纷散去。
偌大的河滩,眨眼间就剩下庞德等人,还有几匹孤零零的战马,在河滩上嘶吟。
庞德用力甩了甩头,总算是清醒过来。
“安平,他走了?”
“是!”
“会不会有什么诡计?”
“哥哥,这个时候,你我都这副模样了,人家还用得着解衣赠刀,耍诡计不成?”
“这个……”
庞德,还是有一种如堕梦中的感觉。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件大红色裘衣披风,在夜色中格外醒目。而手中擎着那口虎咆刀,长九尺,刀口暗红,散发这一蓬蒙蒙血光,寒气逼人,是一把宝刀。
刀上,刻有刀铭:建安七年汲造,吾儿冠礼。
这是曹朋二十岁时,正式行及冠之礼,一代大匠曹汲亲手所造,赠给曹朋的礼物。
如果是寻常兵器,庞德或许不会有什么感动。
可这口虎咆刀,同样采用的虎吐舌的设计造型,锋利无比,更兼虎咆刀本身独有的意义,使得庞德感受到了,曹朋对他的重视。一时间,庞德的眼睛竟红了……“哥哥,咱们干脆降了吧。”
庞明突然说道。
“马腾父子视咱兄弟若鹰犬,只为一点点猜忌,便把咱们流放到龙耆城,忍受四年凄苦。而今把咱们调回来,意思非常明白。他想要立马铁为嫡,故而让咱兄弟为他儿子卖命。此等人,不值得咱们效忠,倒不如降了曹公子,至少舒心啊。”
一席话,庞明并没有刻意去掩饰。
庞德心里一动,也生出了奇怪的想法。他发现,那百余名西凉兵,似乎也有些动心。
“安平休得胡言!”
庞德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猛然清醒过来。
他从小所受教育,忠孝仁义,这‘忠’字排在第一位。
庞德为他刚才那一刹那间的意动而感到羞愧,厉声道:“将军提拔我于贫寒,与我有知遇之恩。为人不忠,岂非禽兽不如?安平岂可胡言乱语,口出大逆不道之言。”
庞明神色一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我们走。”
“去哪儿?”
“姑臧……见三公子。”
“那宣威……”
“曹朋即说了宣威失守,那必然失守,你我回去,自投罗网耳。今自当赶赴姑臧,协助三公子抵御那曹……贼。今曰之事,不许对外说,就当做没有发生。”
说罢,他一把撤掉了身上的披衣,本想把虎咆刀丢弃,可下了半天的决心,最终还是不舍。大将岂可无宝刃?了不起,将来我在阵前,饶他曹朋一命,权作酬谢。
可是,曹朋也饶了我一次……这恩情,要还到什么时候?
庞德闭上眼,半晌后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件大红色披衣上。披衣,已沾染泥泞,看上去不复之前的鲜艳色彩。庞德紧走几步,上前把那件披衣拾起来,小心翼翼的抹去上面的污迹。犹豫片刻后,他把披衣叠好,放在马背上。
做人要忠贞不二。
可也要晓得好歹……人家一番好意,解衣赠刀。他把这披衣扔了,又算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庞德心中苦涩。
不管怎么说,这个恩情,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了。
“走,去姑臧!”
++++++++++++++++++++++++++++++++++++++++++++++++++++++++++++月色,凄冷。
韩遂倒在一堆杂草中,气色奄奄。
他身中三刀,刀刀被砍中要害,基本上已无可挽回。
阎行和成公英脸色铁青,而阎行的妻子,也就是那韩氏女,抱着韩遂痛哭不停。
“真的没救了吗?”
成公英看那医士走出来,语气有些凝重。
医士,说穿了就是个在乡村之间的土郎中,医术很普通。若是小病小灾的,倒还能诊治一番。可韩遂目前的状况,又岂是小病小灾?他也是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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