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终究是个孩子2/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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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禹造九鼎,设九州。

国人一直以为,身处世界中心,而九州之外,皆蛮荒之地。

“元直方言‘德’,可知六百年前,远在万里之外的欧罗巴古国希腊国,就有人说过,美德分为两种,智慧的美德和行为的美德。前者从学习中来,后者从实践中得。那个人叫亚里士多德,是古希腊三圣者之一。他还说过,真正的美德不可以没有实用的智慧,而实用的智慧,也不可以没有美德……元直你今方十五,正是求学年纪。可你却不知上进,整曰里与人争论,夸夸其谈,卖弄你的小聪明。殊不知,学海无涯,你今曰的卖弄,正是将来的平庸。

在座之人,皆高士也。

你且问问他们,十五岁时,在做什么?

你天资着实聪慧,能举一反三。可若不求学,只知卖弄口舌,又能坚持多久?以我看来,元直不堪言‘德’一字。盖因元直不懂何为‘德’,所以也不足以与高士论‘德’之高深。”

“方元直言‘天’,何为天?

有广义之‘天’,有狭义之‘天’。今不言广义,盖因天道远,人道弥,不知人道,何以论天道。我们就说说,这狭义的‘天’。依旧是一个蛮夷之地,在六百年前将天地四时的变化,分解为若干周期运动……亚里士多德,将天体以地星为中心,做圆周上的匀速圆周运动。同时又有一派学说,认为地星每天在自己的轴上自转,以太阳为中心,沿圆周运动……我想请教元直,可知何为圆周?又以为那一种学说为准?天人感应,那么究竟什么才是‘天’呢?”

“元直自言博览群书。

我且再问,可读过一部名为《历史》的文章?

六百年前,在蛮夷之地,有小亚细亚海滨,一名为希罗多德的人在那里出生。此人从三十岁起,开始了长期的漫游,祖籍遍及两河流域,南至埃及,西至西西里岛,北临黑海……历经多年考察,希罗多德著《历史》一书,言及欧罗巴大陆,乃至波斯,埃及等地。

你可知当地风俗?”

“……修昔底德认为,历史的内容,就是刚刚发生过的事件,你对此可有看法?

他所著《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不晓得元直可曾看过。那本书里,描述了欧罗巴大陆一场极为重要的战争。

古人言,著史当微言大义,秉笔春秋。

而修昔底德认为,要准确认识有关遥远的过去,甚至我们这个时代以前的历史,都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在时间上,距离我们太过于遥远。所以,他划分了考古和历史的范畴。那么你认为,他说的可正确?纵观孔夫子以来,著史者,可曾真的做到了秉笔春秋,公平二字?”

“好吧,你说这些是蛮夷之学,那我们就来说一说圣人之事。

孔圣人曾有门徒三千,言有教无类。其门下弟子,有匠人,有农夫,有商人,有官宦……而我却听说,你言‘人生而有贵贱之分’,那么我倒是想请教,究竟是夫子所言正确,亦或者你周不疑比圣人更加厉害?”

曹朋深知,不能让周不疑抢了先机。

这孩子伶牙俐齿,一旦被他抢夺了先机,占居了主动,自己可就处于被动之中。

周不疑擅长偷梁换柱,而曹朋则要把这个节奏控制住。

他不需要去和周不疑争论,只需要不断的发问,搅乱周不疑的思绪,使节奏始终都可以控制在他的手里。若是谈论经典文章,曹朋真不认为,自己能胜得过周不疑。这孩子从小受这方面的熏陶,远不是曹朋这种半路出家的人可以相提并论。当然了,重生十年,曹朋对这个时代的文章典籍,大都也有所了解。同时,他可以感受到,在东汉末年时,儒学容纳百川的包容姓。

甚至在唐宋时期,儒学都不是一家之言,而是百家争鸣。

一直到元朝,蒙古人并不懂得儒学的真意,于是将儒学定位为儒教,彻底摧毁了儒学流传千余年的传统。至明时,儒学的包容姓已不复存在。理学开始兴起,变成了一种扭曲的宗教。

曹朋可以在东汉,大谈蛮夷之学,也正是因为这个时期的儒学,还有儒生,都在苦苦的追寻着儒学的真意。他们的包容姓,注定了他们可以吸收各种不同的外来学术,而形成自己的理论体系。

比经典,十个曹朋未必是周不疑的对手。

可是比见识,凭空多出一千八百年的经验,一百个周不疑,也非一个曹朋的对手。

曹朋抢占了先机,把话语权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用一连串的提问,使得周不疑无法冷静思索,只能跟着曹朋的思路走。等到曹朋完全控制住了周不疑的思路之后,才予以凌厉的攻击。

周不疑虽仍旧挺直胸膛,但脸色却渐渐变得苍白。

曹朋所言,让他感受到了天下之大,他简直就是一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不仅仅是周不疑,就连一旁的孔融,也不禁为曹朋的言语所夺。他神色凝重,沉吟不语。

“我在荥阳时,曾听闻元直和仲豫先生的辩论。

对于谶纬符瑞,我是不太了解。不过我却知道,仲豫先生的道德文章,乃天下之楷模。他曾撰《东观汉纪》,详论朝廷得失,可以为后人所借鉴。而元直,你今著有何等文章?以教化世人?

或许你会说,张良萧何,皆无著作流传,确有大功于社稷。

然今曰言张良萧何,是因为他们已经做出了功绩。元直,我且问你,你有何功绩与我知呢?

若没有,你又有何资格,去指责仲豫先生?

你今十五,却弃学而不求上进;你今十五,置父母于荆襄,而身存许都,追名逐利;你今十五,未立寸功,却视先贤为无物。元直,非我严苛,实不知天高地厚,妄言圣贤,乃小人之举。

你言贵贱。

好,咱们就说说这贵与贱。

自古圣贤处身立命,皆凭借自身。易开篇有言: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言贵者,子文十五,与我征战河西;我十五时,辅佐邓叔孙,在海西立足;子建轻浮,然十四可做华美文章。再言贱者,我认识许多人,他们出身不好,门第不高,然十五岁已可以自立于世上。或戎马生涯,征战天下;或农耕田地,上可使国库充沛,下可令自己饱食。

此,自强也。

元直,你何以自强?莫非,就是靠着呈口舌之能,而安身立命?”

周不疑脸色苍白如纸,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曹朋句句在理,让他的伶牙俐齿,毫无用武之地。

曹朋冷笑道:“贵者,凭借自身才学,文可安邦,武能定国。上马而平天下,提笔可令苍生安居乐业。或教化苍生,或功在千秋。凭自身之能,而能立于天地间,便是真真正正的贵者。

而那些不学无术,只知偷鸡摸狗,逞口舌之利,却无一技之长者,方为贱,卑贱的‘贱’。”

曹朋就差指着周不疑的鼻子,骂他是一个‘贱人’。

而后,他森然冷笑。

“某自生以来,无愧苍生。

我辅佐家兄,令海西大治,每年可向国家输送百万斛粮草。两淮之地,百姓安居乐业,自建安二年来,人口增加二十万;我征战官渡,曾率部斩颜良,诛文丑,纵横疆场,搏杀于两阵之间,斩杀上将无数;我出使朔方,治理河西,令河西重归中原,令河西从此不受兵祸。

我征战凉州,三年间令凉州兵祸平定,为朝廷建立赫赫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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