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教所1(2 / 2)
萧骥桓喜欢吃罗老师做的面,因为他的面里有故事。
他在吃面的时候告诉萧骥桓,因为一百年前太阳活动异常,气候变化,世界发生了全面性的倒退,大陆板块交界地带地震频发,曾经的沿海地区也被巨大的海啸吞没。
“台湾是那个时候被淹的,不过上海和广州也没了。”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加重了“没了”二字的音调,可见语气里仍然带着些许幸灾乐祸,即便他已经是土生土长的大陆人了。
“差不多五十年之前吧,全世界的空中和海上交通基本瘫痪了。我的父亲告诉我,当时的情境惨绝人寰。”
“我也听老护士提到过,”萧骥桓放住了筷子,“至少死了一半吧。”
古往今来,历史书上的寥寥几笔,轻描淡写的闲言碎语,在现实中却是无边无垠的地狱。无论是文言文中的“岁大饥”“人相食”“十室九空”还是现在的对话。
“一半不止吧。”罗老师吃完面,从裤兜里掏出半根烟——那是前天晚上抽剩下的,然后他费力地伸长脖子,借着桌上的蜡烛点着。
“后来新共和国就成立了,一切都变了。”
罗老师叼着烟站了起来,香烟、烛烟旋转着缠绕在一起,在微弱的光线里缓缓上升。
“好久没下棋了。”他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两个大碗置在桌上,碗里满满装着围棋。
萧骥桓跟着罗老师学到的不仅有学问,还有围棋,这也是孤教所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罗老师卷起袖子,被烟熏得睁不开的眼睛眯眯地盯着棋盘,开玩笑地说:“自从学会了下围棋,老祖宗传下来的麻将我都戒了。”
“凑不到人跟你打吧。”
“会麻将的都死光了。”
罗老师把香烟掷在地上,瞄准地上那点微弱的火星子,用口水将它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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