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 / 2)
李世民抖了下眉毛, 此时他眼里的惊讶早已消退,转而饱含笑意地扫视秦远一眼。
接着,李世民点了点头, 算是附和了长孙无忌的话。
“寡人也是第一次见大臣可以这般自荐。”李世民问秦远哪来的胆量干这种事。
“陛下,朝中跟臣一样有类似想法的人实在太多, 臣不过是将心中所求说出来,对君上毫无欺瞒罢了。”秦远连忙向李世民诚挚表示, 自己对李世民的忠诚天地可鉴。但人难免都想往高处走,他自然也免不了俗。
当然这种话不是什么时候秦远都敢说,因为和昨天今天秦远农场的收获都是甘蔗。秦远知道李世民的心情非常愉悦, 这种愉悦的程度, 基本上就是李世民就算踩到一坨狗屎都不会生气。所以秦远才敢趁此机会冒险自荐, 因为就算事情不成, 好歹李世民心情好, 他也真正立功了,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太坏的结果。
“古有举贤不避亲,今便有臣举功不避己!”秦远挺着胸脯慷慨激昂地对李世民道。
李世民瞧秦远这样儿,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脸大如盆!”长孙无忌忍不住插嘴骂秦远一句。
“秦远所言倒是实话,有几个为官不求功名?奖惩分明,才能激励大家认真、踏实为国办事。”房玄龄附议道。
长孙无忌斜睨房玄龄:“听房仆射的意思,是支持秦远自荐做一品候了?”
房玄龄谦逊地对长孙无忌微微躬身:“我只是觉得奖惩分明,于国来讲非常重要。”
房玄龄还是老好人,懂得察言观色领会李世民的意思,帮忙举荐秦远,却也不去得罪长孙无忌。
魏征可没有房玄龄处事周全,直接就说:“便是他不自荐,按功论赏,秦远也当得起一品侯的恩封。”
长孙无忌再不爽地看一眼魏征,恍然发现好像没有大臣支持自己。长孙无忌就看向在场大臣之中唯一没有表态的温彦博。
温彦博立刻觉得如芒在背,他看看长孙无忌,又看看秦远,然后看向李世民。这时候李世民似乎也想知道温彦博的想法,也看向温彦博。
君臣二人忽然四目相对,温彦博连忙收回目光,颔首对秦李世民行礼。
“臣……”
秦远、房玄龄、魏征也同时看向温彦博。
“臣前些日子养了小大鲵,小小的一只,长着四只短爪,爬起来笨笨的,叫声细小似婴孩。”温彦博道。
长孙无忌觉得温彦博在逃避问题,所以才如此生硬地转移话题,避难。这倒是个好兆头,这说明温彦博怕自己。长孙无忌得意了,干脆直接质问温彦博,对于秦远自荐一事,是支持自己的想法,还是支持秦远的。
温彦博告诉长孙无忌,他正在为这件事发表态度。
“哦?我怎么没听出来?”长孙无忌反问。
李世民、秦远等人也都不明白温彦博为何突然提养大鲵,这跟表态有什么干系?
“臣之所以会养大鲵,是因为见识过秦寺卿家中的大鲵,觉得有趣,便弄只小的逗弄逗弄。但是等长大了,臣断然不敢继续再养,一定会把他放生出去。臣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也是因为臣见识过秦寺卿家的大鲵的缘故。”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你的话?”长孙无忌十分不解。
其实不光是他,李世民等人也都奇怪,但正是因为奇怪,被吊足了胃口,所以更期待温彦博接下来所要讲的内容。李世民示意长孙无忌不要打岔,令温彦博继续说。
“当时陛下赏赐秦远新宅的时候,大家都以为那宅子闹鬼,因宅子在夜晚会有很恐怖的叫声传出。秦寺卿却有胆量,识破了这闹鬼的传闻,找到了鬼叫的源头是大鲵。换做一般人,听到后院每天晚上会传出此起彼伏的嘶嚎声,被吓得魂儿没了半个,再见这大鲵定然不想留。但是秦寺卿没有,不仅不许府里人伤它们一点,便是后来府里的家仆修整园子,也要求一定要避开它们的巢穴。
臣正是因为见过秦寺卿如此待大鲵,觉得暖心又有趣,才好奇弄了一只。臣也正是因为听过秦寺卿家的大鲵在夜半时的叫声有些瘆人,才不敢把养大了的大鲵继续留在家中。”
温彦博接着向李世民解释,他之所以说这件事,就是想让大家知道,秦远有勇有谋,仁义心善,连对待一只大鲵都如此,更何况是对人。他相信秦远不会因升官、地位高,便性情有所改变。
“既然如此,那奖励这样的人又有何妨?”温彦博反问一句。
此为举例说明,生动自然,更有说服力。
今已有三位大臣赞同恩赏秦远,只有长孙无忌一人反对,结果不言而喻了。
“照道理,给封个国公也不为过,只要一品侯倒划算了。”李世民故意用话逗秦远,他想看看秦远如果知道自己可以得到更高的恩封,会不会后悔,再继续讨要。
“一品侯刚好,过于盈满,则水之将溢。”秦远知足常乐,就要一品便够。
“好,寡人便允你的自荐。以后你可莫要辜负寡人对你的恩封,还有信任。”李世民笑着提醒秦远,记得谦虚戒骄戒躁。
秦远一一应承,坚决表示自己不会。
“臣今后定当竭尽所能,令吾皇开心!”秦远声音响亮地给李世民行礼谢恩。
李世民欣慰笑了,如今他已经十分愿意相信秦远了。
房玄龄和魏征随后就跟李世民议定,派军协助突利可汗的具体事宜。随后大家就退出两仪殿,一起离开了太极宫。
房玄龄和魏征都笑着恭喜秦远。房玄龄对秦远只有夸赞,并没多言。魏征则语重心长地跟秦远讲了一炷香的时间,嘱咐他切记要听进去圣人对他的警告,做事要一如既往地尽职尽责、谦虚谨慎。
秦远乖乖应承,笑着请魏征放心。
目送走房玄龄和魏征之后,秦远大大地松口气,立刻自在起来。他高兴地蹿到温彦博身边,感谢他刚刚在朝堂上举荐自己。
“你那番话说得真好,有理有据,太有说服力,直接令陛下决定心意。”秦远瞄一眼那边还没有走的长孙无忌,故意道,“不像某人,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巴不得拉我下去。人心呐,真可怕,吃了我那么多菘菜、萝卜、桃子、樱桃……竟没能换回一点真心和好意。”
“别瞎说,长孙公可早就举荐过你。他是希望你好。其实我险些是要站在长孙公那边,不过看你十分渴求,才帮你说话。”温彦博提秦远小心,“你自己也说过,树大招风。你而今如此猴急地求恩封,即便是实至名归,也仍旧会招来非议。这朝廷里,最不缺的就是嫉妒和眼红。”
“就是,还不领情我的好意,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你当我真会为平常那点事在朝堂上报复你?”长孙无忌立刻附和温彦博的话,骂秦远不识好歹。
秦远知道长孙无忌存了点报复自己的心思,不过并不重。长孙无忌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不过是嘴巴毒而已,心并不坏。
“行了,事儿过去就算了。”秦远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叹道。
长孙无忌不爽,说得好像他多计较,秦远在大度让着他似得。
“你就作吧,哪天哭不出来了,可别来找我!”长孙无忌随即上了马车,声音暴躁地吩咐车夫离开。
秦远从车里拿出一小捆甘蔗,命属下放在温彦博的马车上。温彦博早已经习惯了秦远送这些小吃食给自己,自然地接受,笑着谢过秦远之后,便和秦远各自乘着马车回到各自办公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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