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我装的 第3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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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思音用自己的语气复述的话,没有当初从陈母口中说出来的味道。

但这样的言语,让蒋听月和李希都找不到话来接。

“我十八岁之前,没有吃过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

休息室一片沉默。

宁思音看向蒋听月,她的表情有那么几分内疚,张口想要道歉。

宁思音:“所以不要对你的婶婶指手画脚,懂了吗。”

“……”

蒋听月冲她翻了一个大白眼,“稀得理你。”

蒋二奶奶差人来叫,跟妆师替宁思音补妆,整理好的李希打开门,又回头:“新娘子。”

宁思音从镜子里望过去,十六七岁的男孩穿着并不合身的衬衣和邋遢的牛仔裤,明明很尴尬却坚持地顶着许多姐姐们的目光站在门口。

宁思音补完妆才起身,男孩看着她悻悻地叫:“姐。”

“你来干嘛?”宁思音说。

他挠头,支支吾吾半天,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四边已经磨损、皱皱巴巴的红包信封,往前递了递。

“爸妈给你准备的红包。庆祝你结婚的。”他说。

那红包并不厚,甚至在宁思音刚刚收到的那些面前,只能用磕碜形容。

宁思音低头看了一眼。

陈家夫妇才不会给她准备红包,准备了更不会叫他一个小孩来送。

宁思音没接,回手从大喇喇放在化妆间桌子上的托盘上捡了个沉甸甸的红包丢到男孩怀里。他下意识接住,又急切地往回推:“姐,我不是要……”

“别来找我。”宁思音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无情,从他身旁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第23章 我爱谁 [vip]

打从一开始, 宁思音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太早的事已经记不得,记忆深处只残留几个朦胧的、在福利院的碎片,随着时间流逝, 越来越难拼凑成一个完整画面。

她记事的时候已经是陈一了。

陈一。

不重要的陈一, 懒得费心起名字随口拈来一个一的陈一。

穷鬼陈一。

陈家住在一个老破小家属院, 宁思音还是一个光屁股的小孩时,什么都不懂, 对家里的贫穷倒也没什么体会。很快有了陈望生,而她逐渐成长, 爸妈对陈望生与对她的差距,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 让她从很早就建立了清晰的自我认知。

“那闺女不是老陈亲生的。”

“老陈媳妇结了婚好些年都生不出孩子,去医院查不出来啥毛病,什么庙都拜过了,没用。后来有个算命的老瞎子给指了路,他俩去领养了一个女孩,害, 没过两年还真生了个儿子。”

于是所有的偏心都有了解释。

起初, 宁思音想着,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不是她的家, 她早晚是要回自己家的。所以在这里过得再苦都不算什么,哪个童话里的公主没经历过一点坎坷呢?白雪公主吃过毒苹果才打败了皇后。

为此,她勤勤恳恳地制定了一个计划,并在那几年的成长中, 每当有新见解便及时作出修正。

首先, 要找到自己曾经住过的那家福利院。九岁那年, 她知道了怀县儿童福利院。听说在离陈家很远很远的地方, 要坐很久的车才能去到。她把“怀县儿童福利院”写在本子上,计划着有一天找到这个地方。

五年级的那个暑假,她独自一人辗转几趟公交车,第一次来到怀市儿童福利院的门口。虽然只看到了上锁的铁门,虽然在门外循环往复徘徊到傍晚都没有鼓起勇气,这次出行仍然被她视作通向成功的第一次胜利。

之后的一年多,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坐公交车来到福利院视察,站在门口向里面望一望。这成了她必不可少的一项日程。

她打算等到时机成熟,就进去调查自己的身世。尽管她也并不清楚到底什么时机算成熟。

她还把一些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事情记录下来。比方说,那些快要被时间稀释的福利院记忆;陈家夫妇和陈望生都是单眼皮,她是双眼皮;还有发烧肺炎出院那次,在检查单上偷看到的自己的血型——她是ab型。

宁思音喜欢在自己身上发现与那三个人的不同,这些不同验证加深她对自己身世的确信,某种程度上,也让她找到一个在悲惨生活里躲避风雨的角落。

她期待着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她幻想着那之后的人生。

狗血伦理电视剧会告诉我们,假如真的找到亲生父母,要怎么验证是不是真的呢?宁思音为自己设想好了几个问题来考验他们。

她的出生年月日啊。

她是什么时候被送到福利院的?

她身上有一颗小痣,他们记得在哪里吗?

电视剧里那些失散多年后终于相认的父母和孩子,总会痛哭流涕悲痛欲绝。宁思音每次看到这种相认场景,就特别的感同身受,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被找到的主角,哭得比演员更摧心剖肝情凄意切。

她看过很多部这样的电视剧,她知道哪个演员不行哭得很假,哪个演员哭得最好看,她学会了好几种不同的哭泣方式。

她提前把亲生父母终于找到自己的画面在脑内排练了上千遍,对着镜子练习好了用什么样的表情,并警戒自己哭的时候千万不要流鼻涕,会很丑。

在同龄人玩泥巴打群架看喜羊羊的时候,宁思音已经拥有了非常明确的人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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