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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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起来,她也认识这位宫女,算是皇后的亲信,叫做秋语,那日她与贵妃对峙之时,秋语是跟着皇后一道过来的,所以对此事原委应该也很清楚。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在清宁宫留过三年。”秋语忽然说了句。

沈瑜跟在她身后:“是。”

“平时不吭不响的,若不是亲眼见着你是怎么顶撞贵妃的,我还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面。”秋语略微放慢了脚步,等着沈瑜跟了上来,又道,“你就真不怕得罪了贵妃?”

沈瑜目不斜视地看着路:“姐姐把我想得太厉害了些,我怎会不怕贵妃?只是规矩在那里摆着,我不过是按着规矩办事而已。”

秋语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笑了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此时已是夏末秋初,天气不似先前那么炎热,但还有残留的暑气未曾褪去,清宁宫中还摆放着些许冰盆,一进殿,就觉出一股令人舒适的凉气来。

皇后在寝殿与人下棋,穿着月白色的常服,发髻也很闲适随意,并不是一本正经要责问什么事情的模样。

沈瑜在清宁宫足足三年,都没什么机会踏入内室,没想到回了尚宫局后,竟然又得了机会到这里来。

她进了内室后,恭恭敬敬地向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又落了一子,方才转过头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柔声道:“起来回话。”

沈瑜站起身,低头垂眼。

皇后未曾开口问话,她倒也没着急,仍旧安稳地候在那里,并不曾抬眼去窥探皇后的神色。

片刻后,皇后方才悠悠开口道:“你就是辰玉?”

“是。”

“知道本宫叫来你,是为了什么吗?”

沈瑜低声道:“奴婢不敢揣测娘娘的心思,还请娘娘明示。”

“你倒是会说话,”皇后回想起那日御花园的情形,笑了声,“也是,若换成个笨嘴笨舌的,先前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本宫叫你来,是想听听先前那件事,你们尚宫局到底是怎么料理的。”

虽没明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皇后所指的是尚宫局为贵妃裁制秋装那件事,沈瑜自然也清楚。只不过她可不信皇后会对这件事情不知情,还要专门把她叫过来问询。

心中虽这么想着,但沈瑜仍旧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禀娘娘,这件事是由尚宫局司服点青负责,司记晴云管辖的,奴婢知道的也有限。”

皇后原本在琢磨棋局,听了她这话,又看了她一眼:“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实情。”

“是,”沈瑜应了声。这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前因后果一目了然,她也只能大略地讲述了一遍,而后道,“虽有贵妃娘娘之命,然规矩在前,尚宫局不敢违。”

她不着痕迹地将决策推到了晴云身上,对自己所言所行只字未提,仿佛根本就没参与到这件事中一样。

皇后虽未必全信,但也没追问,她又连下两子之后,忽而问了句:“先前替锦成试婚的,也是你。”

沈贵妃这件事上,沈瑜是半点心虚都没有的,毕竟她可是站在皇后这一边的。可提到试婚这桩事,沈瑜就没法再像先前那般淡然了,这是她唯一的软肋。

沈瑜掐了自己一把:“是。”

“说起来,本宫还未曾好好地看过你。”皇后看向她,“抬起头。”

到了这关头,她也没什么能说的,只能依言照办。

从清宁宫到尚宫局之后,她自在了许多,气色也立竿见影地好转,不似先前那般憔悴。算是个清秀的小美人,但跟以美貌著称的锦成公主是没法相提并论的。

皇后问道:“当初方嬷嬷告诉本宫,你未曾要什么赏赐,反而自请离宫。为什么?”

当初挑选试婚宫女的时候,皇后着方嬷嬷去办,提的要求有两点,一是不能太漂亮,二是要个老实安稳的。先前在清宁宫的时候,沈瑜从来就没有掐尖出头,所以皇后对她压根没有什么印象。

可经过陈贵妃这件事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这小宫女怕是没有她最初想的那么简单。

连带着,就开始怀疑她自请离宫的动机。

“奴婢的家人都在宫外,老父病重,幼弟还需要人照拂,奴婢总不能坐视不理。”沈瑜将当初同方嬷嬷讲过的说辞又搬了出来,“再者,奴婢只求安稳度日……”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掺和到宋将军跟锦成公主之间。

如果不是怕以下犯上,沈瑜恨不得直接告诉皇后,她对那位宋将军一丁点想法都没有,更不想去破坏锦成公主的姻缘。当初如果不是被容月给坑了一把,还没反应过来就接了这活似飞来横祸的差事,她一定躲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想跟“试婚”两个字扯上半点关系。

皇后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的表情,像是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实性。

良久之后,在沈瑜额上都要冒冷汗的时候,她才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尚宫局这次做得很好,你将赏赐一并带回去。”

沈瑜跪下谢恩,心跳得厉害。

第11章

沈瑜离了清宁宫,带了不少赏赐回到尚宫局。

皇后赏赐的名目也很有趣,说是尚宫局“知礼守矩”,虽半点没提旁人,可这宫中的人谁都不是傻子,但凡知道此事的,就明白皇后这根本就是又暗暗地讽刺陈贵妃。

“自打年初那件事后,贵妃就愈发地……皇后娘娘忍了太久,这次算是抓到机会,要借机正一正风气。”晴云看着沈瑜带回来的赏赐,有些哭笑不得,“这今后,尚宫局就算是站在皇后这一方了。”

晴云原本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的,可想到陈贵妃先前刻意给尚宫局设套的事情,又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是,贵妃先前那般对尚宫局,我们总不能再巴巴地贴上去。”

这皇宫之中,奴才们的命贱,生死荣辱都在贵人们一念间。

可就算再怎么卑微,也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不可能说被打了一巴掌,还要笑脸相迎说打得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纵然表面上不敢表露出,但心里到底还是有差别的。

陈贵妃从不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此番算是阴沟里翻了船。

到了晴云这里,沈瑜才终于放松了些,借着低头喝茶的间隙,小声说了句:“站在皇后这一方,总是要比站在贵妃那一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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