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2 / 2)
沈清疏收拾着桌子,客气地拒绝了,不了,家里有点事, 你们去吧, 玩得开心。
旁边几个人磨磨蹭蹭,都竖着耳朵, 听了这话, 王学士忍不住了,别啊, 沈学士, 明天我们同礼部有比赛,缺不得你一脚神技啊。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跟着附和, 是啊, 小沈, 不是我说你,你对我们农学院很没有归属感啊。
不用说我就知道,又是回家陪夫人吧,啧啧。
可怜我们农学院哦, 每次比赛都
打住!沈清疏连忙截断话头, 苦笑道:各位,我去,我去还不成嘛!
这还差不多, 那说好了,明日老地方见。众人这才喜笑颜开,拍拍她肩膀走了。
沈清疏无奈地摇摇头,行吧,明天改带阿止看球赛去。
她现在的官职是农学院正六品学士,没错,皇家农学院不是学校,是政府机构,而学、硕、博、院就是世祖恶趣味定下的官职名称。
至于她为什么到了这里嘛,说来话长,一年的孝期结束后,经过林北澜运作,她本来是调任工部任主事的。
可京城不比岳水县,遍地是权贵,她一个小小的六品官根本排不上号,做事的掣肘很多。
工部掌管全国工程、交通、水利和屯田登事,皇家林苑营造也是一力揽之,虽然不比户部管钱,拿到的工程款项也是一笔巨款,其中可做的手脚非常多。
沈清疏也不是愣头青,对于采购琉璃瓦、青砖枕木一类,扣一点就扣一点,反正皇家宫殿修缮,预算总是超出的,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不拿,也不会去举报别人。
但她任事第二年,连续大雨,为防黄河泛滥,她们几个被临时调到都水清吏司,加固沿河堤坝,便是这样关系民生的大事,都还有人敢伸手。
河水奔腾,做工的民夫掉进水里,几秒就不见了人,沈清疏日日顶着大雨巡视河岸水位,这样的情况下,察觉以后自然是勃然大怒。
当即一封谏书送到了督察院,沈清疏在议事时,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破窗户纸,当着清吏司郎中的面,将那两个同僚骂得狗血淋头。
回京以后,这两人自然没有好下场,其中一人有个叔叔,任通政司左通政,这一下记恨上她,暗地里总指使人使些小绊子,工部同僚,也有意无意地排挤。
好在她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又有林北澜护着,虽然憋屈了些,也没出什么岔子。
再之后,林北澜就想办法把她调到了农学院。
农学院也不管政事,官员都多少懂一些农学知识,朝廷划了一块地,每年拨一点点钱,任这些人折腾,研究提高产量的办法,更近似于一个研究机构。
无钱无权,到农学院做官,被大家戏称为发配冷宫,因而有野望的官员都很快运作调走了,常年留下来的都比较佛系。
沈清疏却感觉好受多了,如林北澜所说,六部权利那么大,哪个没猫腻?除非她去大理寺,可翁婿二人也太明显了。
她本来也想过再外放,但她现在的级别还不够,外放也是做知府衙门的佐官,没法事事做主,加之何氏也舍不得她,不愿她外放。
她在农学院做研究也好,不用面对烦人的上司,同事相处和睦,说话就是说话,也不用琢磨隐含的意思,甚至下班都更早了。
真要是研究出杂交水稻,那就是无量的功业,远胜过那些狗屁的勾心斗角。
唯一的缺点,就是农学院一群人,人菜瘾还大,每次比赛都被血虐,还要上赶着找人家踢比赛。
沈清疏小时候被孟夏二人硬拉着踢,也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到了农学院以后,居然也鹤立鸡群了,某次不小心被拉去顶人以后,就再也摆脱不了了。
想着这些,沈清疏不知不觉抵达了伯府。
她翻身下马,亲昵地摸了摸大黄的头,这匹她少年时期得到的宝马,也显出些老态来了。
少爷,您回来了。负鞍迎过来牵马绳,还是习惯性用从前的称呼。
早几年,刘叔成为管家,负鞍一直在给他做副手,他同笙寒有了两个女儿,也在府里生活,很得何氏喜欢。
嗯,夫人回来了吗?沈清疏边往里走边问道。
负鞍早已经习惯了她的问话,从容不迫道:刚在您前头回来。
沈清疏点点头,回到自己院子,却没见到人,她回卧室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出来,便见林薇止坐在桌边,正在看昨天暂停的棋局。
她笑着走过去坐下,觑看了一眼残局,咳了一声,理着衣袖有些心虚地问:看什么呢?
林薇止抬头瞥了她一眼,视线转回棋盘上,点了点中间两颗棋子,微笑道:你又调换了位置?
虽是疑问句,她语气却很笃定。
没有,你看到了,我也刚回来,哪来的时间换。沈清疏打了个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你以为换一种棋我便记不得了么?林薇止好笑地摇摇头,挑了挑眉,伸手去收棋子,故意道:或者我们重开一局?
别啊,沈清疏连忙扣住她手腕,在她指尖亲了亲,讨好笑道:好娘子,就当再让我两子吧,不然你老是赢,也没什么意思啊。
闲时间太多,她和林薇止也会经常对弈,结果可想而知,她常常输得一塌糊涂,林薇止每次都还要让她两子。
昨晚这一局她的赢面难得比较大,所以细细思索了好久,只要这两颗让了,她就有把握赢。
林薇止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好吧。
两人接着这一局,边对弈边闲聊,沈清疏想起她刚才不在,盯着棋盘,随口问:去母亲院子里了?
嗯,林薇止闲闲应了一声,下了一字,回道:今日候夫人回送了些好茶叶,给娘拿了些过去。
沈清疏哦了一声,想起今日是阜成候儿子的婚礼,两家有一点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前几日给她们送了请柬,请她们观礼,她要当值,林薇止就自个去了。
沈清疏不由八卦地感慨了一句,阜成候都六十多了,儿子才刚到婚龄,而且这还不是最小的儿子。
她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想着婚礼一般要到黄昏,又问道:那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林薇止轻哼一声,抬眸看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棋子,撑着下颔懒散地道:新娘才进门,忽然冲出来一个女子,当着众宾客的面,说自己有了新郎的骨肉,跪地求恳不要拆散他们,你猜,她跪的是谁?
啊?沈清疏吃了一个大瓜,想了想,福至心灵道:难道是新娘?
林薇止颔首,嘴角弯起的弧度带了点嘲讽意味,阜成候觉得脸都丢尽了,所以堂也没拜,草草结束了,听闻这女子是新郎的表妹,还不知他要如何同新娘家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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