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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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仲文猜测这些人大概在做些不见人的勾当,被自己一行撞上,说不定想杀人灭口,如此下去很快就要被追上,他疾声道,“往来路跑,分散了逃,遇到人大声呼救。主道有守山的吏役,能逃出去再带人来救!”

许平阳抢先奔出数丈,步子飞快。

好端端的游山变成逃命,全是因许平阳自作主张。危境当前,这人只顾自己逃命,连妹妹都扔下了不理,郑仲文简直想唾上一口。然而此时无暇顾及,他令丫环扶着阮静妍疾行,将许小姐从健妇背上接下,强拖着奔走,幸而几名小厮还算忠心,不曾弃主而逃,在后侧掩护。

忽然一声惨号响起,落在最后的一名小厮被黑衣人劈断了一臂,跌在地上痛得打滚,又被三五支利剑穿刺而亡。余人大恐之下四散奔逃,郑仲文看着阮静妍被丫环带着逃向林子另一边,被几个黑衣人紧追不放,他有心要救,身畔已有敌人扑来,几名粗通拳脚的小厮拼了命的阻护,郑仲文只好扯着许小姐朝反方向逃去。

林间的惨叫此起彼伏,郑仲文听得头皮起栗,越慌越是不妙,奔逃间遇上飞瀑奔流,前路断绝,他欲要更改方向,可怜许小姐惊厥欲死,扑跪着站不起来,一个黑衣人追上来横剑一削。郑仲文拼身一拦,利剑没伤着许小姐,横劈在他背上,大股鲜血涌了出来。

许小姐哭着扶住他,郑仲文不知哪来的力气,抓起树枝挡了一剑,继而奋力一挥,迫得黑衣人退了一步,郑仲文也失去了平衡,带着许小姐一同跌入飞瀑,流水一红,瞬间将人卷去。

阮静妍心跳得要从腔子里炸出来,肺如火灼,完全喘不过气。

林叶交错的天空依然晴蓝明净,林下却是鲜血四溅,相伴的丫环与仆人已经或死或散,到此时仅余阮静妍一人。她才刚刚见到魂牵梦萦的男子,怀着不为人知的甜蜜,这一刻就要莫名其妙的死在山里,连全尸也未必可得,更不敢去想家人该何等伤心。

阮静妍泪眼婆娑,几个黑衣人围上来,刀剑亮亮的逼人,情绪引得她激血上涌,视线中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她一步步后退,忽然后颈一痛,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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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多异心

远处的黑衣人在掘地,苏璇隐在树上窥看,树枝传来一丝轻颤,叶庭悄无声息的翻掠上来。

苏璇低声通报,“东边七处,南方三处,十二人为一队。”

叶庭分头探完,回道,“西边五处,北边四处,合起来二百二十八人,长使没见着,至少还有一帮在别处。他们应该是趁着封山之机,带了干粮夜里摸进来,只要避开山吏巡视的主道,很难被人察觉。看来朝暮阁确定宝藏在紫金山,正在搜寻具体地点。”

对方大举而来,众寡悬殊,苏璇道,“假如他们寻到宝藏,师兄想怎么办?”

叶庭也在苦心思索,良久才道,“这么多人,单凭你我阻不了,唯有报官让朝廷接手。不过这样伤不了幕后之人,只能将阴谋暂遏一时,还会使正阳宫落入祸首之眼,必有后患。”

黑衣人中有的歇了懒,被领队在骂骂咧咧的斥喝,苏璇远望了一眼,“师兄不想门派卷入其中,不如写封匿信?”

叶庭想过此法,亦是不妥,“要阻止朝暮阁,接信人必须立刻提调精兵至紫金山围阻,没有正阳宫的担保,哪位大人肯轻信一封书阑,担上这份决断。”

枝节牵连殊为麻烦,苏璇眉端一挑,“索性弄些□□将宝藏炸了,看他们还怎么挖。”

他无心一言,却令叶庭灵光乍现,思了一瞬脱口而出,“就这么办!与其束手束脚,不如将事情闹大。紫金山是龙脉之所,震声传开,守山吏定会查看,朝暮阁为免事情败露只有暂撤,如果恰好有前朝宝藏的传言散出,朝廷自会封山彻查,朝暮阁就等于为他人作了嫁衣。”

这样一来既阻止了敌人的阴谋,正阳宫也可以不露相,叶庭越想越觉可行。他正与苏璇商讨,忽然远处一声古怪的哨响,一个黑衣人掠至说了几句,一群人立刻停了掘地,反而改为掩藏,不多时地面被平回原样,连草皮都重新盖回,全然看不出之前探掘的痕迹,而后他们收起兵刃锄镐,随报讯的同伴一同离去。

叶庭一见情形,立时道,“他们定是发现了宝藏,你跟去监看,沿途留下记号,千万不要妄动。我出去弄□□,尽快赶回来。”

苏璇远远的缀着一队黑衣人,每隔一段就在树皮上刻记,最终转进了一处荒僻的山坳。山坳位置低陷,两侧巨大的山峰夹倾,挡去了大半天光,地面杂树丛生,荒草漫野。

黑衣人大概均来了此地,密密有数百之众,苏璇借着树木的遮蔽悄悄掩近,见坳地内挖开了一个方圆数丈的大坑,现出一个黑墟墟的甬道,不知延伸至何方。

甬道外立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紫衣男子让苏璇有些眼熟,突然想起正是曾经的老对手,天星门的二门主池小染。此时他随在一个额头高隆,面生赤瘢的玄衣人身边,神态十分恭敬,想必玄衣人就是驭掌天星门的门主,赤麟蛟卫风。

苏璇曾听叶庭提过此人,据说他曾是天星门的三门主,因行事残虐,在门中剪除异已而引起前任门主的忌惮,欲将他驱离。不料卫风趁举宴之时将门主一家毒杀,自己夺了门主之位,天星门由此邪气大盛,恶徒横行,臭名昭著的五鬼就是一例。

立在卫风对面的,正是朝暮阁的长使,光头的玄月僧随在一侧,都似在等什么。

过不多久,甬道内抬出几具尸体,又走出十来人,衣衫头面俱是脏污,显然是探路回返。长使问询了几句,抬手一挥,一大群黑衣人举着火把鱼贯而入,长使与卫风亦相偕进了甬道,留玄月僧与池小染在外等候。

苏璇暗中打量,依围聚的形态来看,天星门与朝暮阁人数相当,进甬道的足有百余之众,也不知内里是何种情形,他只盼宝藏埋得深一些,不要等叶庭还没回来就落入敌手。

此时又有一队黑衣人奔至山坳,其中一人掮着一名少女,刚巧从苏璇所栖的树下经过。

苏璇一眼瞥见少女昏迷的侧颜,竟是熟悉之人,刹时一惊,下意识就要拔剑,突然洞中传出隐隐震响,他定了一瞬,按捺下了冲动。

异动让留守的人群骚动起来,池小染和玄月僧均是色变,所有人都在凝视黑黝黝的甬道。

洞中却是安静下来,半晌不闻声息,疑虑不安的人们不禁私下低议,池小染回头厉颜一扫,见一名头目脚边居然躺着一个女人,登时光火,“卫况!听了传哨迟迟不至,这时候还在抢女人,你是不是想去刑堂走一遭?”

卫况是卫风的远房堂侄,向来只听亲叔的号令,对池小染表面顺从,内里并不服膺,“禀二门主,兄弟们掘地时不巧被几个游山的世家子弟撞见,为免消息泄露,我们将人杀了,痕迹一并处理干净,这才来迟了些。”

池小染知他癖好,如何肯信,闻言冷笑道,“被游山的撞见,你安排的哨卫呢?既为灭口,这女人何不一起杀了?”

卫况原先确有哨卫,后见左右偏寂无人,离主道又远,自觉多此一举,将哨卫唤回掘地了,没想到给人闯到了近处。十几人给杀了个干净,唯独少女美貌异常,引动了他的□□,仗着有卫风的回护,大着胆子将人留下来,此刻正要砌词狡辩,一旁的玄月僧足下一拔,将昏迷的少女翻过来。

打量女孩雪白玉秀的面庞,玄月目露□□道,“这妞儿生得精致,杀之可惜,二门主用不上不妨让给我,回头我将她舌头摘了,保管不会泄露出半点隐秘。”

池小染气得不打一处来,“玄月兄忘了我们在此做什么?女色随处可得,不要耽了正事,引来长使怪罪。”

朝暮阁的声势论起来还压天星门一头,玄月连卫风也不甚惧,何况池小染,他哼笑一声,“有长使和卫门主共同出手,还能有什么变数?二门主多虑了,这份忠心要让卫门主得见,定是大为褒赏。”

两派联盟本就是面和心不和,池小染听他话中刺讽,神气一寒,不料甬道中再度传来隆隆声响,异变又生,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自长使出尽手段,从少林藏经阁偷得了无量心经,少使亲自研析,在一页经书中以秘法浸出了地图。宝藏藏得极深,在一座数百年前的陵墓之中,要不是需要探查的位置极大,这份好处哪会让天星门分一杯羹。

两派搜索良久,终于发觉了一处残断的甬道,进入时还有机关控制箭矢攒射,猝不及防之下伤了数人,内里不知还有多少陷阱。本应探仔细了再行计较,卫风急于求成,自恃艺高,执意要率人入内。池小染半天不见回音,洞内又频生异响,一时脸色阴晴不定,着实犯了疑。

玄月僧忽然改了腔调,和颜悦色道,“二门主实在担忧,不妨进去看看,外边这么多人守着,断不会有事。”

池小染一旦应了,天星门在外便是群龙无首,何况玄月前倨而后恭,明显不怀好意,他如何肯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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