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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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庭摇了摇头,“一旦告诉朝廷,逆谋者与朝暮阁就会得知有人在暗中挚肘,说不定暗里查出什么,与其如此,不如让宝藏继续封藏,反正朝廷也不缺这些金银。”

苏璇听得有理,“要是朝暮阁从此一蹶不振,师兄可就从此省心了。”

叶庭思索了一会,“那也未必,还有一个少使也不能小看。卫风的死是意外的变数,如果少使抓住天星门群龙无首之机将其吞并,整合两派,朝暮阁的实力反而会比从前更强。”

“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此时忧心也无用。”苏璇牵挂着客厢,兜来转去还是没忍住,“再晚了不好请大夫,师兄——”

叶庭早有所料,凉凉的扔出一句,“我看你还是先养好这身伤,救来救去之后惦个没完,别把自己给搭进去。”

苏璇给噎哑了,叶庭也不言语,在一旁喝茶。

僵持半晌,还是苏璇忍不住,换了一个话题道,“师兄,阿落呢,怎么没见着?”

叶庭淡淡道,“她想溜出去找你,万一让人发现对三元观的声名不好,关在隔院了。”

苏璇听得不忍,“阿落乖的很,师兄和她好好说,何用这样。”

“她看见我就顺墙根溜,一句话都不敢吱,说什么。”叶庭那几日正焦心,一回观就见小胡姬远远的巴望,明显是想问师父为何不归,被他一瞧就如惊兔般跑开,叶庭越发不快,等道人将试图溜出观门的小丫头捉过来,哪还有好声气。

苏璇看出他的不耐,沉默了一会,“师兄放阿落出来吧,至于郡主,师兄不愿麻烦,不妨让人去阮家在金陵的府邸处知会一声,自有人将她接去照应。”

叶庭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怎么,关了小丫头,你就和我置气?”

“哪有来由置气,一直是师兄替我费心。”苏璇想了一想,心平气和道,“只是需要自己担当的人和事,不宜托付于人。”

这一次换叶庭不语,片刻后一合茶盏,“先前已让婆子给郡主换了衣,在屋里寸步不离的伺候,大夫也去瞧过,道是虛耗过度,并无大碍,将她送回去必须有所安排,不可轻忽。”

听说阮静妍无恙,苏璇顿时心头一松,由衷道,“还是师兄思虑周详。”

这位郡主死在墓中倒省事,偏偏被苏璇硬救出来,就成了一桩难题。叶庭想得要深远得多,对师弟压低声道,“你是矫装混入,她却是在朝暮阁众人眼前被带进王陵,一旦送回就成了陵墓中唯一的生还者。消息散出,你猜失了两位头领和两朝黄金的朝暮阁会如何反应,更不提还有长使言及的那位手眼通天的贵人。”

苏璇一凛,近乎沁出冷汗。“是我想简单了,师兄可有万全之策?”

叶庭沉吟了许久,缓缓开口,“她要是寒门小户之女,还能改名换姓的躲避,奈何身份太过显赫,瞒也瞒不住。依我看来唯有两条路,一是置于朝暮阁势力难及之处,一生隐而不出,这种地方不多,但也能寻出几个。”

苏璇皱起了眉,“那她岂不是与有家难归,骨肉相绝?此路不妥,另一则是什么?”

叶庭忽然唇角一勾,笑容十分古怪,“另一则,那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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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天之道

紫金山的一栋华邸气氛凝重,游山失踪的三家均派了人来,在此等候消息。

尽管搜了又搜,将紫金山上下筛了数遍,人们依然连一根头发也没寻着。郑公子身死,许小姐侥幸拣了条命,其他人至今无踪,谁都明白凶多吉少。

阮凤轩不愿想妹妹已遭不测,更不敢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初次离家就碰上这样大的事,阮凤轩已彻底不知所措,连束冠歪了也不觉,颓唐又绝望的看向一旁的薄景焕。

然而这一次,在阮凤轩印象中无所不能的好友同样束手无策,直到一名随从私下禀报,薄景焕眉间一沉,走回来道,“龙王山附近发现了十来具尸体,依服色描述,有一位似许公子。”

郑、许两家亦在一处,一听此言,许家的人顿时灰了脸。

阮凤轩犹如五雷轰顶,白着脸扯住好友的衣袖,颤声问,“——有没有——不不——”

薄景焕神情沉重,没有接话,“我走一趟龙王山,还请许家的几位一道去认一认。”

阮凤轩失魂落魄,兀自道,“——不会——奴奴不会——”

忽然一个吏役奔进屋邸,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急急嚷道,“禀侯爷!阮公子——阮小姐——寻到了!”

所有人都惊住了,目光全投在吏役身上。

阮凤轩呆了,狂喜的扑上去揪住吏役的衣领,“你说什么?她回来了!人在哪!还活着?”

吏役给他抻着脖子,晃得脑袋发晕,舌头也打结了,“巡山时发现的——活的——在山腰的——客邸——”

紫金山上上下下搜了几十遍,一直毫无所得,突然间冒出一个人来,可谓咄咄怪事。阮凤轩也不管其他,一听妹妹无恙就欣喜若狂,放开小吏冲出屋外,叱喝随从牵马,顺着吏役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阮凤轩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乖巧可爱的妹妹完全变了一个人,她蓬头乱发,外裙破碎,衣衫污满泥土,仿佛被活埋过一般,要不是有画像佐证无误,山吏都不敢确认。

更可怕的是明明门口空无一物,她依然不断惊叫,汗混着土污了面颊,秀颜惊惧万分,仿佛见到了某种可怕的阴魂,她一头扎进床帐深处,紧紧搂着枕被,无论是亲人还是侍女试图接近,都会吓得她瑟瑟发抖。

她的身体并没有异样,请了大夫也未诊出端倪,人却变得歇斯底里,神智全失,不仅认不出熟悉的人,更见了谁都恐惧不已,狂乱的惊叫有鬼,摸到什么砸什么,房中的花瓶瓷盏碎了一地,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痴颠了。

几度试图安抚未果,阮凤轩已经要崩溃了,一脸汗的想将她从床帐深处扯出来,“奴奴,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哥哥!”

少女拼命挣扎,几番拉扯下来气息断续,近乎昏厥。

薄景焕也被眼前的意外彻底惊住了,半晌反应不过来。

直到阮凤轩的情绪太过激动,他才回过神上前拉开,两人避去屋外商议。无人注意威宁侯的随侍正透过半敞的窗棂盯着屋内的郡主,眸光冰冷而锐利。

四周安静下来,少女伏在枕上朦胧的喘息,散发覆住了她的脸,侍女们轻手轻脚的收捡,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苏璇当然不情愿让一个名门千金装痴扮傻,奈何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

王陵一事隐秘太多,牵连过大,无法宣之于外。若是直接将她送回去,朝暮阁必会用尽手段劫人拷问,琅琊王府防不胜防,苏璇也不可能长年在她身旁守护。

叶庭的计策虽然离奇,细想甚为有效,哪怕幕后之人心机再深,也不会费尽周折去劫个傻子,当然,前提是证实她确已神智昏匮。为了尽可能的瞒过去,叶庭甚至将郡主安排在一家专收离魂失智之人的善堂住了数日,学习痴傻之人的行止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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