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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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

彼此身份天差地别,许夷光肯答应她的邀约,已是意外之喜了,樊瑛哪还敢多耽误许夷光的时间。闻言忙应道:“给夫人添麻烦了,都是我的不是,那我就直说了啊。我想请问夫人,令姐如今,怎么样了?当年因为我的缘故,间接害得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后来还、还和离了……我到底不是那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女子,知道就算是和离,于令姐的名声也不会好听,于她的将来更是……这件事这几年来一直都沉甸甸的压在我心上,让我每每想起来,都觉着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可惜我一直在外东奔

西跑的,是既没那个时间,也的确打听不到令姐的消息,难得今日能有幸遇上夫人,还望县主能不吝告知令姐的现状。”

说到最后,满脸的羞惭,声音也小了许多。

许夷光还当樊瑛更多是为了与她攀关系,她本来就擅长此道,生为生意人,她也必须得眼睛比常人更亮,感知比常人更敏锐,比常人更能屈能伸才是。

倒是没想到,她是为了打听许瑶光的现状。怔了片刻,方道:“当年的事,樊小姐固然有错,可错得更多的,还是左家的老太太与太太,尤其是左泉,孩子没了,不过是压垮我大姐姐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所以她选择和离,并不干樊小姐的事,或者说,你只占很小一丁点儿的原因,你为自己和家族打算,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好在和离后,她不久便去了我们保定的九芝堂,在那里不但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又重新振作了

起来,还认识了她真正的良人,保定知府袁大人家的大公子,年前二人便已定了亲,想来成亲也快了,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樊瑛早已是满脸的惊喜:“真的吗,夫人没骗我?令姐的品貌气度才德都远胜于我,曾经我很不服气,只肯承认她也就是家世比我好,其他样样都不如我,后来出了事,我开始反省自己时,才终于肯直

面自己的内心,哪是令姐样样不如我,分明就是我样样不如她,还打着她家世好的借口自欺欺人……等她和离后,我就更佩服她,也更羞愧与后悔了。总算如今知道她过得很好,我也终于可以安心了。”许夷光见她眼眶微微发红,满脸的如释重负也不似作为,心里软了几分,这樊小姐能对许瑶光愧疚这么多年,能为当年的事后悔这么多年,可见除了果断坚强,也是个知道礼义廉耻,有情有义的,当

年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

因放缓了语气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也没有欺瞒樊小姐的必要,倒是你,我还以为你应当早已嫁人当少奶奶了,倒是没想到……”樊瑛苦笑道:“我也曾经以为自己会嫁进高门当少奶奶,且一直在为此而奋斗,可后来经过了左家的事,我忽然省悟了,这天下这么大,我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拘在内宅那一方小天地里,成日斗这个斗那个的?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我这辈子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嫁入高门吗?高门后宅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只怕真让我过,我也过不了,我打小儿让我爹娇宠着长大,我也受不了别人的

轻贱与蔑视,谁又愿意生来卑贱不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些出身比我好的,就敢说自己样样都真比我强不成?”“正好我弟弟一天天大了,弟弟的姨娘怕我将来会招赘,分走本该属于弟弟的大半家产,在家里日日指桑骂槐的挤兑我,她又是良妾,家里堂兄还是个秀才,轻易打不得卖不得,我爹为了弟弟的体面,也得多容忍着她几分……于是我主动接过了家里在京城以外的生意,一年里总要天南海北的跑上几趟贩货,陕甘这一条线,是跑得最多的,一年总会有个两三次,倒是没想到,这次能有幸遇上夫人,真是不

虚此行!”

许夷光这才知道樊瑛这个樊家大小姐,日子并没有那么好过,她父亲对她的疼爱,也是有余地的,不怪她当初一心想嫁入高门,连做妾都愿意,也不怪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片刻,她方道:“那你今后怎么打算的?一直这样天南海北的奔波吗,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樊瑛笑道:“我知道不是长久之计,可我现在的确很享受,很舍不得这样的生活。看过了真正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也看过了绵延不断,巍峨壮观的祁连山后,再让我回京城在那一亩三分地上

过日复一日的生活,依附男人而活,只能相夫教子,三从四德,我怕是一日都忍不了了,就先这样吧,等到哪日我跑不动了,又再来打算也不迟,车到山前总会有路的。”许夷光见她说得豁达、豪气,也笑起来:“樊小姐的意思我明白,见过了井上广袤的天空后,谁还愿意去做那井底之蛙呢?只是咱们女人一辈子嫁不嫁人的且不说,这不当一次母亲,总觉得人生不完整

,樊小姐总也得为将来考虑才是,过了年纪再来后悔,可就迟了。”樊瑛就笑着压低了声音:“不瞒夫人,我也曾这样想过,不过这也不难办,大不了将来遇上哪个顺眼的,让他给我一个孩子便是……我就知道夫人定不会觉得我有此想法是多么的寡廉鲜耻,惊世骇俗,

一个为俗世条条框框所束缚的人,做不出剖腹取子的事来。若不是与夫人身份天差地别,夫人这个朋友,我可交定了!”

许夷光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吩咐一旁的大寒:“去找将军要一张名帖来。”

待大寒应声而去后,方与樊瑛道:“若不是早就欣赏你,我这会儿也不会在这里,所以我这个朋友,你是已交定了,至于身份什么的,你才不自己还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樊瑛闻言,双眼越发的明亮:“夫人的意思,是已经交下我这个朋友了?那傅将军的名帖,您可千万别再给我了,若我没猜错,您正有此打算的话,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虽不敢称君子,却极愿意与夫人来一场如水之交。”

第1135章 皇贵妃

樊瑛说完,见许夷光面露不解之色,又笑道:“太子殿下册封之事,如今天下尽知,我自然也听说了,那傅将军的名帖,自然也是越发的千金难求,我常年在外奔波,能得一张,岂止三生有幸。可夫人能拿

我当朋友,就说明愿意与我平等相交,我再拿傅将军的名帖,就不合适了,倒像我今日是特地来讨夫人的便宜一般,不是朋友相处之道。”

顿了顿,继续道:“我也知道夫人是好意,不过夫人只管放心,我既敢这样东奔西跑,必定还是有所倚仗,等闲出不了事的,所以,只能心领夫人的好意了。”

许夷光明白了。

樊瑛是不愿意仗着‘朋友’的名头,沾她的光借她的势,尤其二人做朋友才是片刻的事,这样的朋友注定长久不了,倒是你不图我什么,我也不图你什么,只单纯的相处相交,这样的朋友才能长长久久。

她笑起来:“倒是我落了俗套了,那大寒,你把将军的名帖收好了,回头再还给将军吧。”

大寒忙应了,小心将才讨来的名帖给收好了。

樊瑛心里虽觉得可惜,却并不后悔,只笑道:“夫人和将军此行是去往哪里呢?下次我再来这边时,若得闲,一定去拜访夫人。”许夷光笑道:“我们家将军外放了甘肃副总兵,以后你只管来,有朋自远方来,我只有高兴的。不过你方才说的将来遇上个顺眼的,就让他给你一个孩子,我觉得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事先你千万想好了,万不可冲动,你过不了囿于内宅,依附男人而活的日子,焉知就找不到一个愿意无条件包容你,支持你,愿意与你一起大江南北都留下足迹的男子呢,我不就找到了我们家将军,一点不觉得我给人开膛

破肚有多凶残,也一点不怕我,任何时候都无条件支持我吗?天下这么大,我相信总能找到那一个你真心愿意嫁,他也无条件包容支持你的男子!”

樊瑛笑起来:“那我就承夫人吉言了。”

许夷光后半段虽与樊瑛相谈甚欢,到底惦记着两个孩子,所以没在酒楼用午膳,就与傅御先回了驿站去。

待回到屋里,梳洗更衣后,抱了孩子们一起玩儿,顺道等午膳时,傅御才问起樊瑛是何人来,“敏敏,你几时认识这么个人的,我怎么不知道?”许夷光便把樊瑛的身份简单说了一下,傅御这才明白过来,道:“若许家大姑奶奶如今还凄风凄雨的,你当然不好与这樊小姐相交,到底亲疏有别,但许家大姑奶奶既有了好姻缘好未来,你愿意与她相

交就相交吧,以后她能偶尔来一次,陪你说说话儿也是好的。”

也省得敏敏在这里连个可以说话儿的人都没有。许夷光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姐姐与我姐妹十几年,我自然要与她同仇敌忾,但如今想来大姐姐早把当年的事忘到脑后去了,我自然也不必再抓着不放。倒是那左家和左泉,听樊小姐说来,好似

已经与赵阁老家结了亲,眼看就能强强结合,彼此都更上一层楼了,怎么这报应还不来呢,老天爷这时候也到得太迟了吧?”

大寒闻言,附和道:“可不是,当年的事,错得最多的便是那左大爷,左老太太与左夫人也是‘功不可没’,怎么这几年下来,大姑娘吃了苦,那樊小姐也吃了苦,惟独左家什么苦头都没落下呢?”傅御笑道:“赵阁老家可是出了名的娇养女儿,所以老天爷的报应,应当很快就会到了,届时为了所谓的‘强强联合’,两家内里就算已打得头破血流了,面上依然要一派和气,那才真是打落了牙齿和血

吞呢,你们主仆还怕没有好戏看不成?”

许夷光与大寒这才高兴起来:“是吗?”

许夷光又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满脸毫不掩饰的的崇拜与佩服。

饶傅御自来持得住,都给她看得一阵得意又心热起来。

用过午膳后,永靖当地的官员听说了傅御在驿站落脚的事后,陆陆续续开始来拜访了。许夷光虽烦不胜烦,傅御这些日子赶路可比任何人都劳心劳力,她巴不得他能在驿站好生歇息两日……可既已进了甘肃境内,以后辖下的官员便指不定哪一日便会有与傅御打交道的可能性,自然不能太

拿乔,不然强龙不压地头蛇,一开始傅御再强再有背景,只怕也不能服众。

何况他来甘肃还不是走过场积资历的,而是另有打算,就更得稳打稳扎了。

是以许夷光并没拦着傅御,只悄悄叮嘱了丁卯,若有人请客吃酒,直接给婉拒了便是。至于许夷光自己,则好生洗了个头后,睡了一觉,然后便用新头巾蒙了头,逗两个孩子玩耍,一开始两个小家伙儿见着蒙了头的许夷光还有些懵,后来见许夷光一会儿拿下头巾,一会儿戴上的,只当

是与他们在玩游戏,便都“咯咯咯”笑个不住了。

在永靖又待了一日,一行人重新出发了。

是夜歇在了离永靖只有四五十里外的庄浪县,因两县风土人情,地形地貌都差不多,只庄浪不若永靖繁华,自然也没什么好逛的,是以傅御定了次日一早便继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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