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2 / 2)
许夷光说着,已扬声叫起“大寒”来,“热水好了没?怎么还没送来,将军还等着梳洗更衣呢。”
却是叫了好多声,都不见大寒应声,也不见其他人应声,想是只当她和傅御“小别胜新婚”,这会儿不定正怎生的情热意浓,所以都远远的躲开了。
不由红了脸,嘟哝了一句:“一个个脑子里成日都想什么呢!”,然后在傅御揶揄的眼神中,往外叫人去了。
一时热水总算来了,许夷光亲自服侍傅御梳洗了,又换了衣裳,眼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便吩咐大寒:“今儿早些摆饭吧,早些吃完了,将军才好多陪哥儿们一会儿。”
大寒笑着应了“是”,自去外边儿传话去了。
晚膳吃的是羊肉火锅,除了片得薄薄的羊肉牛肉,还有一碟黄灿灿的豆芽菜,一碟绿油油的菘菜,并一碟水灵灵的萝卜。许夷光一面给傅御夹菜,一面笑道:“豆芽菜是王三娘自己泡发的,说她有独门秘方,等到最冷的时候,咱们也能吃上,倒是没想到我当初随便一挑,便挑了个宝。这菘菜是咱们窖里存的,听石夫人的,存了足足几百斤,够吃到开春了,萝卜则是王夫人日前送来的,说她家有一块热地,四季里种旁的都不行,惟独能冬日里种萝卜,我若是吃着好,以后便时常给我们送些来,我要给折银子,她又死活不
肯,只得送了一份厚礼去……怎么样,味道都与京城的不一样吧?”
傅御把她才给布的蔬菜都吃尽了,方笑道:“是挺不一样的,好像都更有嚼劲些。”
心里也终于信了她说家里一切都好,她至少在吃上头,并没有委屈自己和两个孩子的话,这些新鲜的蔬菜到了最冷的冬日,便是京城都不易得,可见会过日子的人到了哪里,都是会过日子的。
饭毕,许夷光和傅御去了东厢房带燿哥儿燃哥儿玩耍,哥儿俩已到了认人的时候,又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傅御了,一开始都不让他抱。
好在傅御有的是法子,一手托了一个孩子的脚底,让他们站在自己的手心里举着他们玩儿,才几次下来,两个孩子便从一开始的害怕、抗拒,到“咯咯”直笑,欢喜得不得了了。
许夷光却心痛傅御,又让他托了两次后,便笑道:“好了,今儿就到此为止了,真让他们上了瘾,回头家里可没人有这么大的力气托他们的。”
一面伸手要抱燿哥儿,“好了,爹爹累了,让爹爹先休息一会儿,娘陪你们玩儿好不好?”
燿哥儿却是笑着偏过了头去,摆明了不配合。
许夷光只得又向燃哥儿伸手,谁知道燃哥儿也是抱了傅御的脖子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嘴里“咿咿呀呀”的,应当是在“反驳”许夷光的话。
弄得许夷光是气笑不得,“两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日日带你们都要累死了,结果你们爹爹就一个托举,便收买得你们忘了娘了,娘伤心了,要走了啊……真走了啊……”
可惜无论假装要哭,还是作势要走,都不能让两个小家伙儿“回心转意”。
傅御还笑着帮腔:“敏敏,你只管安心忙你的去,孩子们就交给我来带便是,管保让他们高高兴兴的,一声都不会哭……你若实在不放心,不还有胡妈妈和乳母们在一旁帮忙呢?”
说完见她仍犹豫不决,又凑到她耳边补充了一句:“你先回屋洗个香喷喷的澡,等着我,我把孩子们哄睡了,马上回来陪你。”
许夷光瞬间红了脸,虽知道屋里其他人都没听见傅御的话,还是忍不住低啐了他一口:“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到底不再犹豫,先回了卧室去。
却是一直到洗完澡浑身都抹完香露,连头发也绞干了,都不见傅御回来,只隐隐能听见东厢房里仍欢声笑语的。
许夷光不由会心一笑,可见父子三个玩得极好,这样的欢笑声,家里也好久没有过了……想着,躺到了床上去,因时辰已不早了,只当孩子们很快就该睡着,傅御也很快该回来了。
不想又等了一会儿,仍是不见他回来,她日日带孩子也累得很,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察觉到旁边有个人,许夷光猛地惊醒过来,就见傅御竟站在地上,正满眼放光看着她。
像是为了把过去一个月以来的分离都补回来似的,一直到都交四更了,傅御依然缠着许夷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
许夷光虽已累得很了,因为心痛他,也就由他去了。
以致次日她终于醒来时,已快交午时了,她浑身也跟被车子碾压过一遍似的,稍微一动便哪哪儿都痛。
但听着东厢房隐隐传来的欢笑声,闻着被窝里那熟悉而醇厚,令她觉得无比安心的气息,她的心又似泡到了温水里似的,说不出的满足与熨帖。
下午,傅御带着许夷光上了一趟街,买了一大堆东西,——既有预备送回京城去的,也有他们自家吃用的,到申末天已快黑了,夫妻两个才满载而归。
晚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过晚膳后,夫妻两个少不得又荒唐了半宿,才贴得亲密无间的睡了。
可惜这样一家团聚,其乐融融,夫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美好日子,到底是短暂的,翌日午后,傅御纵再舍不得娇妻爱子,也只能依依不舍的启程回庄浪卫了。许夷光自然只有更舍不得的,怕孩子们冷着,便没让他们出门,自己却一直将傅御送到了大门外,看着他走远了,才心里空荡荡的回了内院去,就昨儿还觉得‘其实屋外也没有多冷嘛’的家,如今又觉得
清冷得紧了。惟有在心里安慰自己,如今的分离是为了以后长久的团聚,稍后又见到了燿哥儿与燃哥儿天真无邪的笑脸,才渐渐好受了些。
第1150章 腊月
转眼到了十一月下旬,张掖城越发的冷了。
燿哥儿与燃哥儿晚间睡觉时却因为火墙烧得太热,踢了被子,一个午后,一个傍晚,相继着了凉,烧得小脸都红通通的。唬得乳母们都是脸色发白,跪在许夷光面前,蠕动着嘴唇半晌都说不出求饶的话来,这哥儿们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别说她们了,连她们远在京城的家人都要受牵连,再别想有如今有钱又有体面的好日
子过!许夷光看着儿子们,自是着急心疼不已,他们虽是双生子,禀性比寻常孩子天生弱些,却打小儿养得极好,连咳嗽打喷嚏都少有,之前两次长途跋涉的赶路,也是安然无恙,如今日日这般足不出户的
精心养育着,反倒病倒了,叫她怎能不心疼,怎能不心焦?
亦免不得生气,却也知道不能全怪乳母们,小孩儿踢被子本就是一个大难题,谁又能没个疏忽的时候呢?她们这么久以来,也够忠厚勤勉了。
不过为了以儆效尤,她还是由着胡妈妈责骂了二人一顿,扣了她们三个月的月钱。
原定的给两个孩子种痘的日子,也只能先延后了。
好在吃过许夷光给开的药,又悉心将养了几日后,两个孩子前后脚的都痊愈了,家里上上下下方都松了一口长气。
其时已进了腊月,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张掖城的人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置办年货了。
汪思邈与李氏却忽然打发人送来了整整两大车的东西,小半是给许夷光与傅御的,大半却是给燿哥儿燃哥儿的,从吃的穿的到玩的,应有尽有。
一同送来的还有他们给许夷光的信,信上说他们在京中一切都好,李老太太的身体也很康健,亦没有人找他们的麻烦,应当是顾不上,也觉得没那个必要,让许夷光和傅御只管安心,不要惦记他们。饶许夷光早自辛寅每十日便会准时送来的信上知道父母与亲人们都极好,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李氏写给她的亲笔信了,这会儿又一次看到信,依然不自觉红了眼圈,“娘想儿,流水长,儿想娘,扁担长”
,这半年以来,娘指不定怎生记挂她吧?一旁胡妈妈见她伤感起来,忙笑道:“伯爷与太太可真疼两个哥儿,送来的这些东西,怕是明年一整年哥儿们都吃用不完吧,就是不知道咱们打发回京去送年礼的人有没有遇上伯爷和太太打发来送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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