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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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明玉靠在马车壁上,本以为会脖子酸痛,却不想醒来时却被周璟抱在怀里,她揉了揉眼睛正要说话,却见他倚在马车壁上,双眸微微的闭着。

甄明玉轻轻移开他的小臂,看到那玉壶里的菊花茶和干锅蒸肉都被吃干净了,便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怪自己了,索性坦然的坐在他的身上,慢悠悠的拿起一本四国志看着。

原本她闲暇时,喜欢看些占星问卜的,可是如今却觉得有些虚假了,若真的那般灵验,哪个皇朝不养几个国师?可是纵观朝代的倾覆来看,不过是些骗人的方术罢了。

与其看那些玄乎乎的东西,倒不如看看这四国志,里面写了许多新鲜的种族,还有一些让人开眼的礼俗,读完之后倒觉得视野开阔了许多。

尤其是读到契丹国时,传闻契丹国的妇人十分凶悍,不允许她们的夫君有侧室,但凡夫君出游必然会用鸩酒灌死夫君所爱……正看的给劲儿,耳边就传来周将军那低低的声音,“看这等书,不怕坏了性情?这可是臣这等纨绔瞧的书卷。”

甄明玉转头看了看他的俊脸,扬唇一笑,“女戒常讲夫唱妇随,驸马你常看,本宫看看也是随着驸马的步子,有何不可。”

周璟听着她那娇滴滴又任性的声音,心里就被挠的痒痒的,不过还是一脸冷静道:“只要公主明白夫妻同林,莫要效那些红杏出墙的事,微臣这心肺就宽广的很。”

甄明玉听他说完,不由的噗喝一笑,正要反驳却被他一把箍在怀里,结结实实的狂吻了一通。

待回了上都,皇帝已经为大驸马的事焦头烂额,顶着一张病恹恹的脸有气无力的上朝,那些朝臣也是交头接耳,心里没个主意。

大驸马为人嚣张,这次出事也是意料之中,不过信郡王转投周家,雪婕妤意外小产,却让一众朝臣如同吃了黄连,一张嘴就是满口的苦涩。

先前,雪婕妤在龙床上吹了许多周将军好的枕头风,周大将军水涨船高,周氏一派也日发的繁荣,就连宁王那派的人都又许多转投到周氏门下,可是这才同气连枝了多久,雪婕妤就成了一颗废旧的棋子……

宁王那派转投过来的朝员都纷纷称病,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了项上的脑瓜子。

周璟立在左首第一位,轻描淡写的听着朝臣议论,前些日子他在汾州办差,可是却放手让自己人故意搞大了雪婕妤小产的事,甚至还编出了一些有的没的,这些就是为了刺激那“黄雀”。

那人能在自己和宁王之间纵横捭阖,就说明其手段不在自己之下,如今自己离京不过一月光景,他就一举扳倒了大驸马。那背后的黄雀究竟是敌是友,他还未揣测明白。

不过西唐能有如此手段的左不过就是那几个野心勃勃的节度使,他们在地方囤积兵力,还想效仿汉代的权臣扶持个几岁的娃娃执掌江山。可惜野心有余,手段不足,待稳定了吐蕃,他就会腾出手来好好的跟这些米虫玩玩儿。

前段日子,借着商税的由头罢了坊州节度使的官爵,虽说瓦解了坊州的兵力,可是大鬼一死小鬼作乱,那些周遭的节度使却在私下里多次聚首……

虽说只要带兵就能踏平他们,不过碾平了他们,就等于狡兔死,到时候皇帝最头疼的就是周家这只洒热血的良犬了。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借刀杀人,借宁王的刀杀尽野心之臣……

待下了朝,就见自家老爷子黑着脸端坐在梨花木椅上,大掌一拍桌子,像是怒斥着谁。周璟本来不想管,可一回头却发现地上跪的那人竟是通房赵小竹。

第46章

周璟去汾州办差月余, 刘家的怪事层出不穷,简直到了按住葫芦起来瓢的地步。赵小竹虽说和信郡王妃不对付, 可是毕竟是同气连枝的关系,知道这些事儿后,便不住的使银子找路。

谁知那些银子全都被彭管家给拦了回来,甚至还把这些事全都告诉了老汾王。老汾王素来都是刚直不阿的,直接黑着脸让她跪在地上, 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番。

她虽是周璟的通房, 可是自幼生的眉目如画、笑语盈盈, 那些上都的公子哪个不是捧着千金过来哄着她,可如今在汾王府里,当着奴才们的面儿就被训的跟一摊臭狗屎似的, 日后她还怎么抬头?

所以心里那股子气儿就一直憋着, 如画的眉目狠狠的瞪着彭管家,谁知还未等管家看到, 头顶上就飘来汾王那低沉威严的声音,“女子要贞顺正直, 和柔无妒, 在闺房中不与外人通。这些原本不该老夫教你,可是你瞧瞧你这近日的行径, 拿着汾王府的名头, 作威作福。”

赵小竹垂着尖尖的瓜子脸,揣摩着汾王说的话。其实雪婕妤小产和信郡王妃暴毙,她隐约觉得是宁王和周家争权的缘故, 如今雪婕妤滑了龙胎,伤血败气,再获皇宠怕是难上加难,她便想着借机攀上周家阵营的德妃娘娘,日后也好做个侧室。

只是太怕德妃娘娘拒绝自己,便多次差人往德妃那里送银钱珠钗……没想这事儿竟让汾王知道了,劈头盖脸就给自己来了一顿。一抬头看到周璟回了府,便可怜兮兮的挑着一双眉眼看着他。

周璟略微停了停脚步,听到老爷子在训斥,毫不怜惜的大步进了正堂。

汾王妃看他进来,差人给他上了茶,随后皱眉道:“刘府怎么说也是金紫光禄大夫,若是彻底断了跟他们的来往,倒是被有心人嚼了舌根子去。”

周璟灌了一口茶,朝着他母妃道:“嗯,雪婕妤滑胎,可以让小竹进宫瞧瞧。”

信郡王妃那般□□,雪婕妤又是个野心勃勃的,他如今对刘家烦的够够的,自家老爷子素来是个不管后宅的,如今气的黑了脸,想必那赵小竹也不是个省油的。且让她看看那好表姐的下场,日后也能安分些。

待领了罚后,彭管家将周将军的话一句一句的传给了她,她却一脸淡笑的看着彭管家,“有些事不可做的太绝,管家这般待我,将来必定是自掘坟墓。”那话说的带着极大的情绪,彭管家不由的皱了皱眉,便给周将军回话去了。

赵小竹看到彭管家犹疑的眼神,唇角不由的嘲讽一弯,随后朝着身后的婆子吩咐,把那个张氏小娘子从麻袋里放出来。这张氏小娘子是妓馆一花娘生的,生的一副漆黛眉,芙蓉如面,且精通琴棋书画。她琢磨着效仿稀罕的馆陶公主通过给周将军送美人,而北备受敬重,所以花重金从幽州绑了这个张小娘子过来。

这些捆邦妇人的下作事儿,她原本也不敢做,可是富贵险中求,如今也顾不得那般多了,只要周将军宠幸了那个张小娘子,自己就能顺杆的一路成为侧室,将来把刘家那些把她踩在脚底下的人全都狠狠的掌掴一遍。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婆子给那张小娘子换上艳丽的衣裳后,就静静的立在院门前等周将军。

院子前的绿竹被风吹的微微的晃动,一个八角芊紗宫灯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回头扫了那艳丽的张小娘子一眼,这次只许成功。

待那芊紗红灯笼停在不远处,赵小竹便笑语盈盈的走过去,自然的挽住了周将军的胳膊,“将军,奴婢知道将军最近忙于朝事,奴婢手粗脚笨不懂将军冷暖,所以小竹特意为将军备下了一个知冷知热的美人……”

周将军听到他这一句话,薄唇微嗤一声,“你的意思是,你给本将送女人?”

赵小竹听到他的语气,一时间也有些发慌,不过片刻后,又强压着心头的慌乱,眼神闪躲的看着周璟,“奴婢是关心将军,所以……”

周璟扫了一眼她躲躲闪闪的眼神,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淡淡道:“你这是在学谁的手段,可是在学你那两个好表姐?”

赵小竹看到他的眼神,不由的吞了一口唾沫,二表姐被信郡王匆忙埋葬,大表姐意外小产,再加上将军这般语气,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你那二表姐平日里在信郡王睡觉时,就在偏房和狗太监鬼混,在汾州时又和一个续了狗鞭的太监做的天昏地暗,而你的大表姐为了腹内的龙种,用一壶鸩酒强行灌死了她……那腹内的孩子大约是怕了这个毒妇,连夜就自行面见阎罗王去了。”

赵小竹一下子跌在地上,尖尖的下巴不住的发抖,她原本记恨信郡王妃,可是听到这些秘辛,心里竟像是猛地迷失在了黑暗里,一向连兔子都不敢杀的大表姐,竟用鸩酒灌死了亲妹……

周璟环胸冷冷的打量赵小竹,倒真是一根血脉上分出来的,都目光短浅的只知护着自个儿。

哪怕是她能厚道的替那俩人说一两句软话,他都能继续容忍她,可是她如今只装作可怜恐惧,满眼都是为她自己打算,留这么一个薄情的女人,就等于往自己身上埋一枚毒针,不经意间就会被她害死。

周璟朝她伸手,赵小竹眼底闪过一丝欢喜,刚要张嘴说那张小娘子的事,就见周璟抬起手指猛地掐住了她的喉咙,“你们倒真是表姐妹,一个个的阴险狡诈。只是你以为本将府里的人会跟你同流合污?那张姑娘早就许配周家,你还强掳她至上都,你可知拐卖人口何罪?”他说完,手指顺了顺她耳旁的发,凑过去低低道:“不瞒你说,那张家小娘子因为惧怕你做蛊毒,已经自缢了。”

赵小竹听到这里,脸色猛地就泛了白,她用蛊毒不过是为了控制那女子,将来好让她在周将军跟前吹吹枕边风,她并没有害死她的意思……她紧紧抱住了周璟的脚,哭道:“将军,你救我……小竹真的是为了将军,小竹可以对天发誓。”

周璟冷眼看着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子,只觉得面目可憎,“造畜蛊毒,律法不容,按西唐律杖责六十,然后流放二千里。你曾服侍过本将,许你回家别过二老,到时大理寺自会有人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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