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寒松摇头,不知灵璧何意。
之间灵璧蹲下身,凑在此人的耳边:“脑子也没进水啊,为何说起了胡话?”
劳役紧咬着牙关,即便灵璧的威压已经让他难以呼吸,却还是脊背挺直,任凭冷汗连连也不改口。
“仙子,我等也是爹生娘养,若没有苦衷岂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眼眶微红,他握紧双拳,脸上挂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抑或是二者混杂在了一处。抬起胳膊往身旁汹涌的河中一指,劳役直视着灵璧的双眼。
“铜铁的玄武像,我们自掏腰包往河里扔了五座。”
拽着那位劳役头目的袖子,他道:“老刘前日把自己亲闺女都送给河神当媳妇了,仍然无法叫河神息怒。连日大雨,已经冲坏了石桥,堤岸也撑不了多久。”
男人吸吸鼻子:“官府只道是半月内要我们修好,修不好全家下大狱……”
全家下大狱就可以害人性命了?亲生骨肉送入河中溺毙?尔等真的是该死,罪该万死!
灵璧正要要反驳,他目光灼灼:“下大狱我也不怕,反正现在也不是人过的日子。进了里头衙门还得管我全家老小一口饭吃。”
“但是仙子,你可知若是河堤决口会怎样?”
男人推开抵着自己脖颈的剑,双手扒开地上的草,拢了几个团堆着:“镇子上有千户人家,都要因此丧命啊仙子!”
见灵璧一时僵在那里,劳役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雨棚走去,口中默默道这些孩子今日必须死。
“且慢。”
寒松一个晃身拦在了那人前面,一脚将他踹回了原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灵璧施主,且看着他们。”
锡杖往脚下泥泞的河岸一插,寒松解开僧袍,露出结实的胸膛。
灵璧别过头去,这和尚真是的,干什么又脱衣服。
“贫僧下去会会这位河神。”
只听扑通一声,他跳进了汹涌的河水之中,转瞬淹没在了波涛之下。
探头往下看了一眼,灵璧也没有在意。自己在金杯秘境里不过得了些许功德,就能招来劫云。寒松沐浴功德之光许久,想来若是有人要伤他,自己就会先行毙命。
故而也不担心,剑尖绕着这几位劳役画了个圈,将他们圈在里头动弹不得。
她朝着雨棚走去,收了人家父母的银钱,也该送佛送到西,把孩子们送回去才是。
再说下了河的寒松,河水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湍急。好在寒松水性极佳,下水便直奔河底。脚底踩在了粗砂之上,因着流水浮人,竟然察觉不到踩着异物。
走了几步,寒松看见一尊铁塑的玄武像,足足有半人之高,上头挂满了水草,估计有些年头了。再往前走,十余步就又是一尊,这尊玄武口中还拴着红色的绣球,尚未褪色,应当刚入水不久。
寒松觉得奇怪,顺着水流的方向继续向前走去。约莫走了有半个时辰,直走到河水从清澈变得浑浊。水流越发的湍急起来,稍不小心就会有泥沙入眼。
北山寺的后山有一座小瀑布,瀑布下方是一汪清澈的湖。他打水时常在湖边行走,活水中很少有无鱼的情况。现下所处的这条河,大到寒松这个游僧都曾听说过。然而在河底走了这么久,别说鱼了,只有铁王八,没有活乌龟。
莫不是真的像上头的凡人所说,河神发怒了?
修士白日飞升,也只是天道接引去另一方世界罢了,并无什么真神可言。是故,所谓河神,寒松更多的怀疑是个王八成精。当然,能搅弄出这般风云的,已经不能称之为王八,而是江鳌。
住持和尚曾说,相传在东海之滨,大鳌驮着蓬莱,方丈,瀛洲那三座仙山。
想到这里,寒松觉得或许此地的河神当不起鳌的称号,仍是个王八精。
河水越发的浑浊了,即便开了慧眼,前方仍是一片模糊。寒松一步一顿,稳稳向前,忽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嘶吼。河水裹挟一股恶臭朝他袭来,脚尖点地跳到了上头躲过。
寒松低头一看,一道长长的尾巴从他方才站立的位置甩了过去。没有碰到寒松,却是将一座玄武像砸到了别处。
长尾卷起了更多泥沙,眼中不当心进了几粒,抬手搓揉了几下后红着眼圈重新睁开。
河水却突然变得清澈,他对上了一双更红的眼。
眼珠子足足有酒楼门口挂着的灯笼那么大,浮在水中,此物每次呼吸,寒松都能感觉到水流波动。
兴许别的河神是王八精,这里的河神很明显不是。
庞然大物张开嘴,露出了森森的尖锐牙齿,终于知道为何附近一条鱼也看不见,恐怕是全被这东西吃了。
寒松双脚一蹬,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水面浮去。水底的怪物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张着大嘴追去。
可惜寒松有功德傍身,每每当它要咬到的时候,总是会扑个空。将近半柱香的追逐之后,竟然还真的叫寒松给逃脱了。
他猛地从水面之中跳了出来,灵璧听见动静从雨棚里一个腾身来到河岸,见到一个巨大的脑袋跟着寒松浮出水面。然而怪物没有停留,一瞬间后再度沉入了水底,消失了踪影。
岸边被灵璧施法定在那里的劳役,瞧见这幅画面各个虔诚的趴在地上,咚咚咚的向灵璧和寒松磕头。
“休要惹怒河神啊,仙子佛爷,就把那些孩子塞了豆窿吧!”
灵璧和寒松一样,本也以为河底多半是个王八精。谁成想,跟着和尚上来的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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