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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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璧蹙起的眉头,自寒松下了井便不曾松开。饶是她这个隔三差五就去凡间酒馆里听琵琶小妹唱曲儿的,也不知晓卢致远说的是哪句凡间的俗语。

倒是卢致远自己灵机一动,想了起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伴落花。”

将妇人推开的寒松,便是妾有意奈何郎无情啊。

本以为救他们出来的卢致远虽算不上出淤泥而不染,可身上也有可取之处,如今一听,可去你娘的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下的儒修真是一般肮脏污秽。

抬脚将卢致远踢开,井上又只剩了灵璧一人,月光越过灵璧的肩头,与她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寒松的身上。

遮挡面容的冠早在与妇人的拉扯之中落入了水中,头顶的戒疤让寒松异常的容易分辨。

可惜的是,女鬼施主并不听得进话。

她没有丝毫要放开寒松的意思,反而张开了青黑色的嘴,血喷大口朝寒松推向她面门的食指咬去。咬的是食指不假,但在井上灵璧看来,女鬼分明是存了将寒松一只手都生吞下去的念头。

“和尚,躲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井中的寒松神色如常,井上的灵璧坐不住了,恨不得跳下井替他把那女鬼赶走。

寒松身为一介武僧,遇到事是不能躲的,是故指向妇人面门的手指变成了手掌。

掌心按在了那张肿胀的面皮上用力推远,寒松倒是坚定。

“女鬼施主,自重。”

“她能听懂吗!”

灵璧真是被寒松急坏了,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朝着井中的妇人砸了下去。

修士的五感奇准,虽说不曾练过暗器飞镖一流,可从灵璧手中飞出的石块,不偏不倚砸中了妇人的脑袋。

一声碰撞,石块砸过的地方深陷下了凹槽。被尖锐处刺破,有腥臭的液体溅了出来,也不偏不倚,星星点点落到了寒松的身上。臭气熏天熏天,叫井上的灵璧都使袖子遮挡住了口鼻。

“和尚你可好些了?好些便上来罢!”

被个女鬼扒着算怎么回事啊……

井中的妇人生前聪不聪慧她不知,但按常理来说,不论是成了僵尸也好,还是成了鬼怪也罢,生前就算是文曲星下凡,灵智方面都得大打折扣。

比如井中的这个妇人,挨了灵璧一记石块之后,与寒松拉扯着的手松了。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扣到了井壁上石砖间的缝隙里,呲牙咧嘴神情凶狠,一脚踢上寒松的胸膛,借着这股力便要朝井上的灵璧扑去。

第86章【二更】

她往上扑了不过半米,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身形一滞停了下来。妇人的长发垂在身后遮挡了大半视线, 加之夜色尚未散去,妇人低头一看,除了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迎着月光,什么也看不清。

抑或可以说,妇人的这双眼即便青天白日估计也无法将物件看仔细了,全凭一股子本能在世间存留。

“嘶!”

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妇人的指甲紧扣着被苔藓附着滑腻异常的井壁上,朝寒松吼着。

眼下是寒松拽住了她的脚踝, 用力向下一拖,将妇人拉回了原来的位置。妇人急了, 扒在了寒松的身上, 厚重的头发一团一团的绕在了和尚的脖颈上。

面门距寒松不过几寸,从她口中传出的恶臭清晰可闻。妇人凑近和尚,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小师傅!”

卢致远也顾不上灵璧愿不愿意他靠近了,飞扑到井边冲寒松吼道:“这妇人是个看门的鬼母,有几分手段的!”

鬼母二字让灵璧耳尖动了动,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心里好奇,也就没有踢开卢致远, 而是任由他继续。

“寒松师傅, 我看你脸也不红了, 快些上来罢!”

身为佛修,寒松当守戒律清规,就算眼前的妇人是个女鬼,那也不能靠他太近不是?加之妇人又泡在水中,衣衫轻薄。

不成不成。

寒松的掌心按在妇人面门之上,狠狠的向下按了下去。贴在小臂处的匕首被院判拿了去,没有个趁手的法器,妇人是被他按下去了,可缠在他脖颈上的头发却是越来越紧了。

呼吸的速度加快,先前因着虎狼之药烧红的脸好不容易褪色,现在可好了,又叫妇人的头发缠住脖子喘不上气,憋的通红。

把上头的灵璧个急死了。

“你打她呀!”

同为女子,灵璧无有半分怜悯之心,只顾着寒松该如何脱身。

改用脚踩在妇人的肩头,寒松收回了手,指头扣住了绕在他脖颈上的头发想要将其拉扯挣断。然试了好几次,只零零星星的断了几绺在掌心。

且这几缕吧,还随着井水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胜在寒松还算机敏,灵璧刚刚将双腿挪到了井壁内侧,还未跳下前他便寻到了脱离困境的法子。左手仍扣在头发与脖颈间的空隙里,给自己寻一丝喘息的机会。

右手往乾坤袋里一探,想从里头寻一样出来将头发丝割断。可惜北山寺没多少像样的法器,落在寒松手上的也就只有缠在腕上的那串念珠了。

忽的指尖传来刺痛,酥麻的感觉顺着手臂延伸至了全身。

有个流传甚广的佛门寓言是这么说的,一信徒向高僧求教,对待求而不得的东西该当如何?

高僧将茶盏放到了他的手心里,端起茶壶将滚烫的沸水往杯中倒去。水才倒了一半,信徒便皱起眉头。当水满溢出,不过几滴便叫他嗷嗷的怪叫,茶盏应声落地碎裂。

信徒气的差点跟高僧把这些年捐的香火要回来。

高僧却说:“求而不得,痛了便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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