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管家应声去吩咐厨房,林阿宝带他们去自己院子,跟在后边的平安找机会转身飞奔赶上管家说了下四位小客人的身份,管家瞠目结舌,提了提心一迭声派人去通知下老爷夫人,转尔亲自赶到厨房盯着上各种吃食。
不说厨房因为这四位尊贵的小郎君忙的热火朝天,林阿宝带着客人到自己院子凉亭坐下,菊华送上待客的干果糖点,平安小心端来小炉子,小炉子里炭火烧的正旺,小茶壶里的开水正滚着开。
林阿宝招手:“放到我这,我来泡茶。”
平安依言移过小炉子,菊华端来精美的竹制小茶盘。茶盘上放着精致的黑色漆器大肚茶罐跟配套的漆器大肚茶杯,茶杯小巧不过婴儿拳头大小,成圆形,杯口微收敛显得杯肚越发圆润,整个形状与现今所用的那种小底大口茶盏区别很大。
“这是煮茶用的茶具?到是小巧的别致。”
东晋食茶已经有不加姜葱芝麻这类方法了,但多用于煮茶,茶叶一煮就老而且苦的跟药汁似的,对喝惯泡茶的林阿宝自然不习惯,好在他有个当太守的爹,有条件给他折腾泡茶。“煮茶太苦了,跟我以前喝的药汁似的,我们用泡的,比煮茶清淡味道没那么苦,喝了也不会晚上失眠。”
两层可倒水的茶盘都设计出来了,林阿宝自然不会缺了茶艺六君子。拿茶碟装了茶叶,小心拢进烫好的茶壶,之后倒进开水。
“好香。”王献之吸吸鼻子。
“是好香,这茶是什么茶?怎么这么香?”
见崔吉探头好奇,林阿宝把整个茶罐放他手上:“这就是常见的茶叶,不过拿温火炒过,更好的增加茶香减少苦涩感,而且拿开水一冲就好。”
茶罐在四人手上转了圈,王献之问:“这是福州现在食茶的方子?”
“也没有吧,这是我折腾出来的,煮茶太苦了,不过也挺清淡的,你们喝喝看,如果不喜欢我们再换煮茶。”洗茶烫杯,冲的第二道水才供品尝。
小茶杯太小了,拿惯茶盏的四人起初有点不习惯,不过习惯了用手指捏着后,觉着也挺好。没有茶渣碎末的汤色如琥珀透亮,凑近鼻间一股淡雅清香直扑入鼻,入口清淡灵台一明,咽下去舌间带着苦涩可苦涩后是几倍的回甘,让整个舌间、口齿留香久久不去。
林阿宝局促看着四人:“觉着如何?不习惯我们可以换煮茶。”
喝惯了煮茶的人初喝泡茶是觉着淡,可淡的好处是减少了苦涩感增加了醇香,从口感、跟体验上,更容易被人接受。
谢玄笑下:“不用换。非常好。”
其他三人点头也表示不用换,林阿宝松口气,管家领人送来吃食,炖到喷香的鸽子汤色泽金黄,拿小炖盏盛了香味飘出老远,配上一碗扣的漂亮的什锦素炒饭,馋的几个小郎君肚子咕咕叫。
这个时间早过了林阿宝吃中饭的点了,当下也顾不得讲客气,招呼一声埋头就吃起来。一盏鸽子汤、一碗炒饭下肚,林阿宝舔舔舌觉的意犹未尽:“还有没有?再盛碗来。”
自家小郎君难得添一次饭,菊华、平安喜的跟什么似的,生恐小郎君改主意一迭声应着跑厨房把盛炒饭的大汤碗捧来了。汤碗怕不是有脸盆大,炒饭还有小半盆,林阿宝咬着舌自己给自己盛了大半碗,还招呼四个小伙伴:“炒饭还有,要吃自己盛。”
侯在旁边的菊华、平安眉眼一跳,哭笑不得想,有您这么招呼客人的么?随即又忧心自家小郎君吃多了不消化,操心的两人一个忙不得让厨房备上助消化的汤水,一个去小厨房取来山渣片给小郎君消食用。
作者有话要说:弟弟林朗、林朔:哥哥其实是个吃货!
第7章 林小郎君
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脸盆似的一大碗炒饭愣是被五人吃的干干净净,撑着肚子的林阿宝一脸玄幻,其他四人也没好到哪去,不好意思对视眼又忍俊不禁笑开,一下子关系拉近不少。
菊华贴心送上山渣片,林阿宝吃了两片酸的整个脸都皱起了,其他小郎君也酸的不行,但好在山渣消食的功效立竿见影,吃下去没多久就感觉胃不顶的慌了。几个小郎君年纪相仿,就着消食聊起各地风俗趣闻,崔吉对福州很感兴趣,林阿宝也很乐意跟他说。
“最好玩的是退潮之后的赶海,提着桶子走两步就能捡着好些海货,脸盆大的螃蟹,小孩高的大虾,被海水拍晕了拿钳子捡就是,拿着煲粥或就煮着吃,可鲜可鲜!”
“夏天的大海最漂亮,有细沙的海岸透明的像镜子一样,海底珊瑚五彩缤纷,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鱼,拿海水养了可漂亮!”
“冬天的福州最冷,冰能结到两尺厚,破冰要花好几天不眠不休,破开之后不用管鱼就会自己跳出来,一天能捡好几船!”
在林阿福的描述中福州就是人间乐土,听的四位建康小郎君心神向往,遗憾不能前往,
闻言林阿宝神秘兮兮:“你们想知道福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很简单呀,我带你们去看。”
谢玄愕然:“怎么看?这里离福州路途遥远,非一朝一昔可往还之地。”
“想看福州并非非要到福州呀,你们跟我来。”
林阿宝起身一副要带他们大开眼界模样,谢玄一等被他勾起兴趣,跟着出了院子来到另一院落,跟着身边伺候的平安快走两步用钥匙打开门。
萧瑜挑眉:“这是什么宝贝地?大白天还锁门?”
“这里面都是我的宝贝,一件都不能丢!”
从推开的门看去像书房模样,谢玄拧眉:“这不会是林姨父的书房吧?”
“以前是我阿爹的,现在是我的了。”占用阿爹书房什么的,林阿宝半点不让,谁让这间书房光线充足最好做画室呢。“平安,把我带来的三幅拿来。”
“哎!”平安一迭声应了,转尔去隔间柜子里取出三个实木盒子,那小心翼翼又与有荣焉的模样让谢玄一等好奇心越发重了。“小郎君,先看哪幅?”
“福州那幅。”
画是平安亲自收好的,挑出最大最长的盒子打开盒盖,叫来守着书房的书童两人合力打开横向画轴。画轴长六尺宽四尺,称得上是大幅画了,林阿宝指着大幅画上跃然纸上的海港城景象道:“这就是福州海港。”
王献之倒吸凉气:“这是阿宝你画的?”
其余三人也是纷纷侧目,原本就有炫耀意思的林阿宝反到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就爱画画了,诗词歌颂真的不行。”两辈子加起来也就画画这项拿的出手了。
王、谢、崔、萧皆是建康显赫一族,而四人为嫡支,从小就是当继承人培养的,不说御人跟本身才华培养,单在识物就不知下过多少功夫,家族的教育训言就是:你可以不会,但不能不懂鉴赏!而林阿宝的画四人越品越心惊,有魂有骨有肉,初看让人极其惊艳,细看之下又有另一番味道,技法、立意、取景在同龄人中足以傲视群雄,毫不客气的说有的人画一辈子都不及林阿宝一副画,而更让四人惊诧的是林阿宝的用色。
古画多以纸张原本的颜色再以线条区分,讲究的是意境,是特体本身的神韵,就好比画山,画者不会把山原本的颜色去照搬在画纸上,而是着重去画山的巍峨、山的险峻、山独立于苍天的那种独寂,可林阿宝不是,他把物原本的颜色搬了上去,海是蓝色的,树是绿色的,石头是灰色的,沙滩上的海贝是五彩缤纷的,还有海港之上错落有置的房屋,劳动的百姓,每样物都有它的颜色,可偏偏这么多颜色集在一起不会让人觉的眼花缭乱,而是真实。对,就是真实,好像福州海港被林阿宝用神奇功法照搬到画纸显现在他们眼前一样。
在画这幅画的时候林阿宝的确着重了写实这块,拿手比个框架就好像把福州海港用照相机拍到相片上一样。
学无前后,达者为师。如果林阿宝只是长的好看,谢玄王献之只会把他当作一个好看的朋友;如果林阿宝好看之外,还有趣,谢玄一等也很乐意带他玩;可当林阿宝有好看的颜,又有趣,再有超出同龄人很多很多的技艺才华,那概念就非常不一样了!
自己的画得到别人肯定林阿宝自然高兴,不无得意道:“我画了好多好多,可惜从福州来这里要走很多水路,我阿娘怕把画打湿毁了画,就只准我带了这三幅。这幅《福州海港图》是我画的最久的一幅,打草稿、调色就弄了半个多月,可废劲了。”
三幅才看一幅就叹为观止,谢玄一等更好奇其它两幅,得到林阿宝首肯挤开平安亲自取画。平安挤不过来,只得迭声喊:“几位小郎君别急、别急,小心伤了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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