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林阿宝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尖,匆忙揖礼告辞回到小院子,接过婢子送来的碗碟,林阿宝一边吃一边笑,整个心头都是甜甜的。
前脚林阿宝才心气不顺,后脚谢安就送了虾饺过来哄,可见心有灵犀默契使然。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前两日林阿宝默默的醋了一场,后两日就轮到谢安醋了。起因不过是林阿宝散心那日掀起车帘时不慎被风吹开了面纱,好巧不巧就被路边几个闲逛的郎君瞧见了。
林阿宝扮作女郎确是清丽脱俗,端的就是说个绝色佳人,虽身坐马车面纱也只掀起一角,却不防碍郎君们一见倾心,其中一个仗着年岁相当并无婚配,也自认家世、才华尚可,托了媒人上门死活要求娶佳人。
当时王氏夫人顿时就没崩住,瞠目结舌之余差点失态打翻茶盏!好在王氏夫人还算经得住事,好悬用‘女郎’还小的理由把人打发了去,转身就吩咐人闭门谢客,暗自抚胸吐糟道,这种惊吓再来几次她可都要短命好几年了!
只是她想着闭门谢客对方却也不是轻易罢休的,多日上门多方打听,愣是有非卿不娶的架势!闹的看热闹的人纷纷惊叹,莫不是女郎当真倾城倾国,闭月羞花不成?否则郎君怎么就见匆匆一面便要非卿不娶呢?
事情传的太快,不出意外的传到了谢安耳里。
彼时谢奕谢据都在,见谢安脸色冰冽的好有一比,想笑却又不敢笑,忍了半晌,谢据劝道:“此事谁都没法预料,怪不得阿宝。”
谢奕‘卟’一下笑出声来,面对自家三弟的凉凉视线,有名的‘方外司马’认怂的自动退到角落。
其实也怪不得谢奕忍不住笑出声,实在是这事当真让人捧腹。王氏夫人携女建康探亲是真,女郎水土不服也是真,只是真正的女郎远避郊外休养,林阿宝顶替她身份闭门谢客,打的就是灯下黑让其避过这半月时间,可好巧不巧,林阿宝好端端坐在马车却被风吹起面纱,又无巧不成书的被路边闲逛的郎君瞧见了!还死活上门求娶闹的建康皆知,如今还把美名传了出去,如果是真正的王氏女郎怕是要高兴的睡不着觉,可问题不是呀!真正的女郎还在郊外养病面都没露过呢!
这叫个什么事呀?!
想到这里谢奕又忍不住想笑了,谢据瞪了眼过去,回首道:“阿宝出名也好。越出名越不会有人去怀疑这‘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身份,如此,阿宝也就更安全。”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谢安能忍吗?一想到林阿宝扮作女郎的模样被个不知名男人瞧了去,更是窥视不已,君子谢安就有种暴燥想杀人的冲动!
一见谢安满身黑气,谢据忙道:“三弟,先冷静。”
谢安抚额:“冷静不了。”
“……”谢据无言以对。
谢奕差点又笑出声来,被谢据瞪了眼,讪讪道:“不就是个小姓人家次子吗?撵出建康就是。”
如今的陈郡谢氏非一年前的陈郡谢氏,兄弟仨都身居要职,四弟、五弟、六弟都发展的不错,说句不客气的话,现今的陈郡谢氏连昔日‘王与司马共天下’的琅琊王氏都要避其锋芒,更何况一个小姓人家,撵出建康都不带找理由的。
闻言,谢据冲之白眼没好气道:“大兄是嫌事情还不够乱是不是?人家非亲非顾的,我们凭什么撵人家?再则王氏夫人携女郎前来建康,明眼人一看就知是来给女郎寻如意郎君的,结果我们却把求娶的人无原无故的撵出城去,你让别人怎么想?非常时期,阿宝既然已经顶替女郎身份,那自然是与谢府越无干系越好,事后后续也越好处理。”
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与谢氏君郎林阿宝,没人会脑洞大到联系成为一人。如此,就算事后有人怀疑他们挖了个坑给诸氏跳,也没人能找到证据。只要没有证据谢氏就是受害者,触到盛名天下的谢安石逆鳞,一怒之下把诸氏连根拨起、夺太后垂帘听政之权,也是情理之中不是?毕竟诸氏无耻在先、恶毒在后,谢氏反击再如何也不为过。
“那怎么办?撵又不能撵,阿宝身份又不能暴露,”谢奕看向谢安,不无挪揄道:“那要不三弟忍忍?”
“大兄所言在理。”谢据点头依附,顶着谢奕卑鄙的眼神继续道:“正是最要紧的时候。但凡出点差错都是置阿宝于危险之地,与我们初衷背道而驰,所以不若忍一时风平浪静,事情一过再收拾这小姓人家也为时不晚。”
其实那求娶女郎的郎君也算颇为无辜,与友人闲逛时对马车内的女郎一见倾心,家世清白又颇为不俗,且自身才华、相貌也算中上等,所谓才子佳人传出去也是佳话一桩,可谁会想到呢?马车里的绝色佳人非‘绝色佳人’呀!说他错吗?说不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且郎又未娶女又未嫁的。怪林阿宝吗?那就更怪不上的。
所以追究到底只怪一人,诸太后。要没有她这无耻毒计拿林阿宝开刀,谢安也就不会为担忧林阿宝安危让其扮作女郎,林阿宝不扮作女郎,自也不会被人闹的非卿不娶,所以要怪就要论最魁祸首!
“诸氏的反应如何?”谢安问。
谢据沉吟回:“最新消息来报,并无其它反应。”言下之意是林阿宝顶替女郎一事并未被人知晓,但同样,诸氏会何时动手也并无确定时日,有可能四五天,有可能十天半月,也有可能一月两月的。
谢安想了想,冷声:“那就添把火。”
“明白。正有此意。”谢据点头应是。这种事最忌久托,一来林阿宝那里不好长久闭门谢客,二来把人手压在建康其他方面定不好布置人手,三来,诸氏这颗毒瘤自然是越早除去越有益处。不动手,那就逼他们动手,自诸太后无耻毒计计成那日,主动权就全然不在她手了。
谢据、谢安三言两语推进诸氏的灭亡速度,谢奕指指自己:“那我呢?我干什么?”
谢据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大兄回兄嫂那用膳吧。”
谢安揖礼:“如果可以,还请兄嫂多照看一二。”
谢奕被噎的胸闷。聪明了不起?聪明就可以欺负兄长吗?兄长待你们如此和蔼可亲你们却如何欺负兄长你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啊?!!
怪不得谢奕在谢安、林阿宝俩夫夫闹别扭时如此想抖威风,实是平时被欺压过多所致。
第79章 谢君郎
原本是才子佳人美谈一庄的事却阴差阳错成为让人啼笑皆非的乌龙事件, 谢安为了大局为了林阿宝安全,好悬忍了;林阿宝这边自是全然不理会, 想着冷处理对方总该也会淡去。可不想对方却是个认死理的,死活就是要求娶女郎, 然后事情越闹越大, 传到阮夫人宴请那日那些夫人耳里,无不纷纷叹息。
又一个好人家女郎载进谢安石这天坑中。当真可怜。当真可惜。当真可叹。
这不按套路的路数,谢安是措手不及的,林阿宝更是懵逼的,‘她’什么时候载进谢安石这天坑里了?不、不是, 他家三爷怎么就是天坑了?
古人的娱乐项目是极少的,是以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皆被无聊的好事百姓传的神乎其神,更别说事关君子谢安石, 又是这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风流事件了,没过两日, 女郎一见倾心爱慕君子谢安误终身的事就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什么女郎水土不服其实是假, 实情是女郎倾心谢安却不得偿而害了相思病, 什么女郎万般爱慕奈何君子谢安铁石心肠,什么女郎对月吟唱《采葛》思之如狂, 什么女郎双目泪垂非君不嫁宁可青灯古佛, 事情起因的小姓郎君早被人忘去角落里了, 百姓津津乐道的都是绝色美人爱慕君子谢安一事。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此事传到诸太后耳里,差点当朝下旨于女郎指婚给谢安。理由都有现成的一大把,什么绝色美人倾心, 君子岂可辜负;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什么哀家下旨谢卿家也算给君郎交待,等等理由说的可跟真的似的。
同时在朝的谢奕、谢据兄弟俩一脸懵,这发展的套路他们看不懂呀!
谢安抿唇,思绪难得开了个小差,阿宝作女郎打扮嫁一次?
同时在朝的林遵文抚额。这叫个什么事呀!
这指婚自然是不成的,谢安一脸冷意半分不给面子的把诸太后意思给怼了回去,怼完还不算,一脸凛然的对着诸太后冷言嘲讽了数句,什么微臣家事不劳太后关心,什么微臣家事实是小事,太后垂帘听政理该管国家大事才对,什么微臣自小读圣人言行君子事,既然于自家君郎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誓言,自该信诺,且微臣与君郎感情和睦、互相欢喜,而太后此时下旨让微臣另娶,微臣岂不是不忠不义之小人?
谢安这几句话说的可当真不算太委婉,就差指着诸太后鼻子明言骂她多管闲事,大事不管专管臣子宅内小事,眼境窄小手段阴私把后宫倾扎那套搬到朝堂之上,有乱朝纲之嫌,最后加了句,君子信诺,你这种挑拨离间的下作手段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这几句毫不客气的指责看的朝堂百官瞠目结舌,君子谢安历来都是谦和有礼的,何时说话如此不客气过?还是冲着高高在上的太后?在谢安石心里林氏小郎君的份量就如此重,容不得旁人说半句不是?!
林遵文眼观鼻鼻观心心观神,简称神游。不神游不行,否则怕不是当朝做出失态的举动来。儿子已经结契过了,扮作女郎的儿子难道还要嫁一次么?糟心的好有一比。
诸太后当朝气的胸口差点要炸,那视线恶毒的恨不得把谢安戳成筛子,谢奕谢据当朝精神一震,一唱一和明着斥责谢安出言过于无礼,暗着却是再往诸太后胸口插上两刀,此间以谢奕出言最为刺激,反正他是出了名的‘方外司马’,就算说的不对那也是有口无心的,还望众位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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