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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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守卫见了马车,并不放行,刚要讨要谕纸,却见车内伸出两根属于女人的雪白纤细的手指,柔软的中指上挂着一枚精致的盾形的玉佩。

为首侍卫的不敢松懈,近前稍看,立即干脆恭敬一礼,躬身放行。

再里头,马车不能通行,郁暖便只能下地来走,却不妨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她认出来,这是上趟的那个太监,通身深蓝锦服,袍上刺鹤,绣纹繁复。郁暖仍旧不懂品级,但她至少能看出,这人的品级很高。

她才恍然,原来上次太后寿宴,或许派人接她的根本不是太后娘娘。

只是她没有太多惊讶的感觉,仿佛是情理之中的理所应当。

那太监已然上前,对她跪下行礼,郁暖一怔,让他免礼了。

接着他起身,对着郁暖脆声恭敬道:“夫人金安。陛下在紫宸殿等您,您看不若咱们起驾罢。”

郁暖看着他,却不开口。

太监也不知她是甚毛病,却也意会,恭敬答道:“奴才是紫宸宫的总管太监,高德海。”

郁暖不说话,点点头,只是垂着眼睫,醉得懒懒散散,任由他们扶着自己进轿子。

轿子落地,郁暖被扶出来,实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夜色里琉璃瓦上的瑞兽,或是整片宽阔的汉白玉雕砌的台阶。她只是觉得很累,由于泛着醉意,更不想说话了。

宫人们并没有把她当作是来侍寝的妃嫔,待她的态度还要更小心恭敬些。

更何况她的模样隐没在斗篷里,只露出雪白的鼻尖和额头,看上去有些疲惫和脆弱,只怕下一瞬便能柔弱闭过气去。

宫人们便不敢十分叨扰她,就连步子都依着她的来,慢吞吞像是乌龟爬。

宫殿四处都点着鱼油灯笼,走得更近些,便亮如白昼,映衬起朱红的宫柱和连着回廊,似是望不见尽头的一排镂刻长窗。

郁暖仍是没有脱下兜帽,只是这样默默被清泉拉着手,并不局促,却也没有丝毫主动的自觉。

其实若身为郁大小姐,她应该是有些期待的。

毕竟发现自己手中的顽石,或许能打磨成足金,谁都不会不开心。

郁暖暂时露不出欢喜的神情,于是还是选择把自己蒙起来,显得有些矜贵,却不丧气。

紫宸宫的主殿,于夜里被严加把手,没有人能进去,毕竟这也不是陛下休憩之地,于是郁暖又被扶着,从侧边走过了长长的游廊,才到了侧殿门口。

高德海恭敬道:“陛下在寝殿。”

高德海是要把她护送到位的,于是并不敢懈怠,只让清泉在外候着,便扶着郁暖再往里走。

郁暖真的想打人,为什么宫里这么大啊,她的腿都快走得没知觉了。

于是她便自顾自,走得更慢些。

最近的是皇帝的书房,因为道他在寝殿,故而郁暖只是路过,却听见里头有人隔着重木门,隐约低沉命令道:“高德海。”

高德海似乎也有些吃惊,陛下这个点不该在这儿。

但也没什么,他只恭候着郁暖进去。

皇帝长身玉立于案前,郁暖看不见他的正脸,只隐约能见男人领口繁复雍容的刺金纹路。

气势内敛威严。

然而她就像是一根木头戳在一旁,抿着苍白的唇不说话。

高德海被她吓得心惊。

这小夫人罢,在陛下面前腰杆子怎生尤其的硬气?

之前好歹还微弯着腰,现下倒好,她只独独立在那儿,一字不说,也不肯行礼。

按理说,见皇帝该是三叩九跪,更遑论她没什么品爵在身,更得软了腰。

衬凭您多得宠爱呢,这礼儿丢了可是大罪!

高德海于是又使劲给她使眼色,眼珠子都要轱辘转掉了,可郁暖的脸围在雪白的兔毛里,就是不声不响。

也不晓得她在想什么,娇气矜贵得很,站在那儿就敢同陛下无言抬杠。

这可是皇帝,小祖宗您行个好成不成!

啊?!

高德海要被气氛压抑死了,开嗓提醒道:“夫人,这是陛下。”

郁暖好容易侧眸看他一眼,一双杏眼已经泛红了,眼波流转,又垂下同样微红的眼褶。

高德海莫名其妙,这小妇人怎么不讲道理?

到底实在委屈个甚啊?

行行您最委屈还不快行礼罢!

不然尸身可都要凉了。

皇帝并不在意,批下最后一笔奏章,将笔杆随意搁置。

郁暖的脸在兜帽里头,由于薄醉而面颊晕红,一双杏眼垂着。

她站的地方,离他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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