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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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遥眼里闪烁光彩,又说:“城里有歌舞厅,我叔叔带我去过,下回我带你去那里唱歌。”

……

礼堂门口的大铁门开了一道缝,好像就是工会主席蔡大大,蔡十斤,莫名地问了一句:“谁啊?谁唱歌?”

吓得那俩占山为王兴风作浪的猴子,扔下话筒赶紧就撤,从舞台侧面跳下,撒丫子跑出去了……

天近黄昏,群鸦飞起又落下,厂房楼顶擎起一片橙红色的晚霞,特别美。

他俩从大礼堂里出来,一前一后,一个在前面跑几步,然后回头,等另一个来追,在夕阳下奔跑。

周遥双手插在棉服兜里,小旋风一般蹿得飞快,两条细腿跨过一道障碍,翻下铁皮镂空的楼梯,回头对陈嘉咧嘴一笑,然后猛地闪进厂房哪道小门里。

哎!

他好像听见陈嘉在后面远处叫了他一句。

巨型的一车间厂房大楼,就是以钢筋为骨、水泥浇筑出来的一尊庞然大物,泛出铁灰色的光泽。

大楼这左一道门,右一道门,每个门总之都长得差不多。谁认识?

门上还没写清楚,只用油漆涂上天机密码一般的大号数字,奇形怪状的“268”,“437”之类的,谁看得懂?

竟然没人看门值守,周遥一猛子扎进屋子去,根本还没有弄清是干什么的。里面是高耸的直通屋顶的巨大铁皮罐子,铁皮外面陈旧得爬满铁锈,呈现棕红色,在缭绕的白色气体中间显得色泽狰狞。

周遥没弄明白状况,一股强烈的蒸汽扑面,是狠狠“打”在他脸上,让他下意识赶紧回头躲!脚底下还被憨粗的钢铁管道绊了一下,就往前扑过去……

那股疼像抽他脸,然后好像又抽到他后脖子,让他惊惧。后心都惊出一道寒气,周身却是热浪蒸腾。

白气太多看不清,他绊倒不知要滚到哪个巨型铁皮筒子下面了,一只手凶狠地抓住了他,先抓他肩膀,然后拖着他胳膊,把他拽起来。

“遥遥!!”陈嘉喊他。

周遥踉跄,脑子热得像一团浆糊,扑进的就是那个怀抱。两人好像裹着连拖带抱,因为蒸腾的白雾迅速就化作一层湿热的水珠,把俩人黏在一起了似的……

第8章 围观

其实,只有周遥看不懂这附近的门牌标示,他对厂区布局还不够熟,陈嘉对这儿是很熟的。

陈嘉腿上好像也绊了一下,重重地踉跄,但两手抓着他肩膀就把他拖出来了。

陈嘉脸上也闪过一丝惊吓:“瞎跑什么啊?你快出来啊。”

一下子脱离那片炙热的白气,周围迅速就冷下来,脸、手和身体也冷却下来。这毕竟是数九寒冬,气温很低,天气寒冷。

两人撞在大铁门上,然后跌跌撞撞跑出来,简直像从地洞探险爬出来了重见天日,这也就是熊孩子敢玩儿。蓝天“哗”地映入眼帘,一下子就安全了,刚才也吓坏了……

周遥脸色泛白,不知是不是被白汽熏的。

本来他就够白的,简直是惨白了。

陈嘉直勾勾盯着他,胸膛起伏,不停呵气,把周遥抱着。俩人胸膛在打鼓似的,互相“嘭嘭”地撞在一起,都很紧张。

“我靠……”周遥一脸蒙逼心有余悸,“什么地方啊?”

“瞎跑什么,你傻b啊?”陈嘉低声骂他了,“高压蒸汽锅炉房么,从来不能随便进的。”

“我……我哪知道。”周遥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辩,自己确实傻帽了。

男孩子在外面野着,说到底还是做事鲁莽,与危险擦肩而过还懵懂无知。

厂区小街道对面,就有三三两两的职工走过去,纳闷地回头看他俩:那俩孩子唧唧咕咕干什么呢?不是那谁家的周、周什么来着?看后门的老唐,唐师傅怎么又不在啊又随便脱岗……

周遥也心虚:“惹祸了,快走吧。”

陈嘉还搂着他,安抚似的在他后背抚摸几下,结果摸得周遥低声叫了:“疼,我后脖子……有点儿……疼。”

“怎么了?”

“哎,不会把我烫着了吧?……”

“你帮我看看后面,脖子,有点儿难受……”

陈嘉后来说,周遥你也是虎得二五八万的。伤着了吧,伤着你小样儿的还不知道喊疼!

所以,周遥也特虎,特别猛,明明长得小白脸一个,以为特娇贵的,其实他没有。从始至终也不吱哇叫唤,更没哭鼻子。

他一点儿也不娇贵娇气,尤其在陈嘉面前,自然而然的,不能让人家笑话他看扁了他。陈嘉弄破点儿皮难道会哭吗?

陈嘉说,你去不去医务室?

周遥拒绝,回家回家,老子才不去医务室。

周遥所说的回家,是回陈嘉的家,已是轻车熟路。小胡同离厂子很近的,不用坐电车,陈嘉就扶着他后腰,一路不错眼儿盯着他,带回家了。

俩人猫腰走过路灯下的小胡同,在狭窄的过道里迎面还碰到唐铮。

唐铮毕竟比他们高一年级,又在外面社会上混的,懂得就多,心思也多。

唐铮都走过去了还一直扭头盯着他俩,很不忿的,突然一笑,抬手一指陈嘉:“你丫真行!”

行什么啊?陈嘉白了一眼。

那时候,根本就还不懂这句话隐含的复杂意味。

陈嘉是一手帮周遥扒拉着衣服领子,不蹭到皮肉,另一手扶着腰,已经知道周遥是被蒸汽“哈”着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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