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正纳闷儿,戚氏从门口进来,见席宝珠盯着花架子上看,戚氏道:
“看上哪个了,便拿回去吧。”
席宝珠回身行礼,犹豫再三后,对戚氏问:“娘,那翡翠……”
“除了那个,其他任你挑。那是老侯爷有一年征战南疆,从南疆带回来的,说是有些年头的老山玉,我留着是个念想。”戚氏以为席宝珠看上了那龙门翡翠。
“娘,这翡翠最近有人动过吗?”
席宝珠的眼力向来不错,她看过一眼的东西,很少会判断错误,那天打牌她虽然没细看,但真假翡翠还是知道的,就算成色有判断错误,也不可能连真假都判断错误这样离谱的。
戚氏一愣,倒是真点头了。
“你姨母前儿借了去待客,昨儿刚还回来。”
戚氏告诉席宝珠,前几天有个郾城的夫人到京城来拜访宋夫人,那夫人往昔与宋夫人是好友,宋夫人为表示尊重,特意来跟戚氏借了几样东西去装点装点门面,其中便有这龙门翡翠。
“娘,我觉得这翡翠不像是您原来那只了。”席宝珠尽可能把话说的委婉。
戚氏疑惑的将目光投放到那龙门翡翠上,叫王嬷嬷从花架子上把东西拿过来给她瞧,戚氏左看右看,在摆件底部翻找到一处极其微小的豁口,指着对席宝珠道:
“没错,就是原来那只,这里有个小瑕疵,是瑾修小时候拿着玩儿磕着的,这地方我一直记着呢。”
席宝珠凑过去看,让王嬷嬷把这龙门翡翠拿到窗口,她将水晶片掏出来,将瓶身和瑕疵处一一对照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上手摸了摸质地,对戚氏问:
“娘,这瑕疵是夫君小时候磕在什么地方的?”
戚氏想了想:“是座玉鼎,就是他现在书房矮桌上放着的那只,那也是老侯爷带回来的,就磕在玉鼎右边儿角上,差点毁了两件宝贝,当时为了这件事,老侯爷还揍了他一顿,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听到这里,席宝珠便能做出结论了:
“听娘这么一说,我就更加肯定这不是您原来那只了。先不说其他的,单这小瑕疵就能证明,这只龙门翡翠上的瑕疵是用铁矬子锉出来的,玉石相击没有锐角,金石相击才有,若这翡翠摆件是您原来那只,为何这个瑕疵处却是金石相击的痕迹?”
戚氏也来到窗口,学着席宝珠的样子,与王嬷嬷一同对那瑕疵处仔细观察,王嬷嬷也不知是真看出来了,还是不懂装懂,总之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声音:
“哦……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同。奴婢觉得好像分量都不一样。”
王嬷嬷说的有鼻子有眼,让戚氏也渐渐迷糊起来,席宝珠又问她:“翡翠被磕过的事情,娘可记得与谁说过?”
第12章
“这事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若没人问起,我倒也不会特意去说。不过上回你们姨母来借的时候,我提醒过她注意这个地儿。”
“当时可有跟她说过,这伤痕是玉石相击的?”
戚氏回想后摇头,神色有些凝重:“没有,只告诉她这里有个痕迹。”
话说到这份上,情况应该已经很明显了,不用席宝珠再说的清楚些,戚氏也能想到可能发生了什么,王嬷嬷惊呼:
“呀,那日借给宋夫人的,可不止这一样,要不要都拿来让少夫人瞧瞧?”
戚氏犹豫之后点了点头,让王嬷嬷把那日宋夫人借去的几样东西一并拿过来让席宝珠过目,不一会儿,几样玉器便全都拿到了耳房的桌上,席宝珠一一查看,发现其他东西都没什么异样,唯独龙门翡翠不对。
戚氏看着那只翡翠,仍旧有些怀疑:
“宝珠,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信口胡说,若是传了出去,岂非要坏了亲戚间的情谊。”
席宝珠知道若不把这翡翠的真面貌展露给戚氏看,她是很难相信自己的亲妹妹会做出调换她宝贝的事情的。其实要换做其他人,席宝珠也未必会那般猜想,不过那个宋夫人嘛,席宝珠昨天送宋芷柔回西偏院,看到她满屋子都摆放着各种古玩摆件,一眼望去确实挺好看,只不过用行家眼光看的话,那就是一屋子的赝品!
一个会在屋子里全然摆放赝品的人,她做出调换亲姐姐家真品古玩的事情,也就不意外了。
席宝珠对王嬷嬷吩咐:
“嬷嬷,请帮我准备一壶沸水、一只盆和一把锋利的刀。”
王嬷嬷往戚氏看去一眼,见戚氏没有反对便领命下去,不一会儿,按照席宝珠的要求,一壶刚刚烧开的水拿了过来。
席宝珠先用刀在翡翠上划了几下,拇指指腹抚过被刀划过的地方,有明显凹凸感,足见她的判断一点没错,招呼戚氏过来摸了摸,戚氏也感觉出了痕迹。
席宝珠又让王嬷嬷把那龙门翡翠搬到大盆里,拿起一旁的沸水,浇在那有划痕的地方,说也奇怪,那被水浇过的地方,慢慢的竟鼓起一个个的小包,席宝珠将水壶放下,再用刀去刮那翡翠表面,竟直接刮下来几块成片的硬块。
戚氏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席宝珠把挂下来的硬块递到戚氏手中,问道:“娘,真的翡翠会被刀刮下来一片吗?”
这个问题,就算戚氏是门外汉也知道答案。
“这叫穿衣翡翠,是专门用在满绿翡翠身上的作伪手法,便是将普通的玉石外面包裹一层类似石块的硬胶,普通人不了解,很容易被蒙骗。”
席宝珠将缘由说与戚氏听,戚氏看着手中的硬块,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什么,对王嬷嬷道:
“这东西是昨天回来的,现在东西肯定还在她手里,你悄悄带几个人去,别声张。让她过来见我,总要把事情说清楚的。”
王嬷嬷领命下去。
“宋夫人这是第一次向母亲借东西回去吗?”席宝珠问。
从这翡翠的作假手法来看,宋夫人身后定然有个手艺不错的作假大师,她在宣平侯府住了五年,五年间不可能是第一回动这心思吧。
“有过两三回。你随我来。此事暂且别声张,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戚氏仍想维护一下宋夫人的形象,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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