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赵晏清摇摇头,继续道:“我下午又让左庆之再去偷偷验了那尸骨,发现了一个别的异样。那个人的左手在被烧前似乎受过伤,左手骨指骨都碎了。”
左庆之昨晚去看时未注意,今天再溜进去义庄才发现问题。
手骨碎了。
谢初芙抿唇:“但这也不能判断出什么,还是可能是凶杀。”她想了想,又说,“你府里那个左先生能画出那人左手的图来吗?”
她不看到尸体也不可能凭空判断,或者她该去一趟义庄,陆承泽就在查这个事。
但她没想好要不要和赵晏清说,毕竟一个姑娘家要求去义庄,胆大得奇怪。
赵晏清闻言倒起了兴趣,吃惊地问她:“画出图来,难道你能依此判断出什么吗?”
自打从知道她帮着陆文柏验他遗体,赵晏清就知道胆大,如今听她这样一说,觉得她可能还有别的本事?
也有可能的,她舅舅是大理寺卿,她那个陆家表哥又总爱找她说话。
想到陆承泽,他握住她的手就微微用力。谢初芙被他正问得怔愣,也没有察觉,最后含糊不清抬了陆承泽出来:“我要是看不出来,还有我表哥啊,他对这些也有研究的。”
陆承泽?
赵晏清不想画那种图了,只模棱两可说了声原来如此,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这话题会让他想到让心情不愉悦的人。
谢初芙发现了他在故意转移话题,倒是松口气,没被追问就成。
***
赵晏清把人送回谢府的时候,连谢老夫人都被折腾着出来相迎。
谢老夫人前些日子偏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两日才见好些,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石榴红的抹额都衬出不来精神。
谢初芙见老人脸色不好,就上前扶着她,对于这个祖母,她是一心想亲近的。结果老人不动声色就移开了她的手,转而去扶了二儿媳妇的手,就好像在父兄的灵堂之上那次,老人也是这样毫不留恋将她甩在一边。
庭院里的灯笼幽幽,风吹过一个个打着转儿,晃动的烛光将她影子映在地上摇曳。她收回落空的手,微垂着眸看自己被拉长的影子。
那头赵晏清已免了众人的礼,见原本上前的初芙反倒孤零零一个,心中微动,仿佛也有什么扎了他一下。
他知道谢初芙自打父兄离世后在谢家过得不算好,从他身死,谢家却把她丢到陆家去也能看得明白。
他朝她喊:“初芙,怎么站在那。”
谢家人闻声有些慌乱侧头,少女纤细的身形孤独,与满院的热闹格格不入。谢老夫人心里一惊,旋即脸色更加难看了。
初芙抬眸,就看到立在灯笼的他朝自己伸了手,烛光柔和,将他眼眸映得格外温柔。
这一瞬间有暖意就注入她心头。
她往前走了几步,首次没有抗拒地把手放在他掌心中。
谢家一众人看着他们的亲近神色微变,谢二夫人眸光闪烁,心里已经在骂她这是故意的。故意显出那副可怜的样子,让齐王好误会什么。
谢二夫人就强挤出体贴的笑来,跟初芙说道:“你早早就起床赶到学院,这又来回折腾的一日跑两回,恐怕也倦了。晚饭也没用过吧,我这就让厨房给你做|爱吃的。”
经此一提,谢初芙才想起来路上只用了些糕点垫着,他也没有用的。
她索性也不客气,谢一声,转头跟赵晏清说:“殿下也没用吧,在这儿将就用一些?”
能跟她多呆些时间,赵晏清自然不会拒绝。谢家人见他应承,诚惶诚恐,谢二老爷还要亲自去厨房看着。
皇子吃食,可是一点也马虎不得。
不料赵晏清只是淡淡地说:“也不必太麻烦,初芙用什么,我用什么就是。”末了又侧头问她,“你院子在哪里?”
竟是拒绝了谢二老爷要设宴的意思。
谢二老爷当即脸上阵红阵白,不太明白赵晏清是不是在为刚才初芙被忽视生气。他还没太想明白,又听到赵晏清说:“初芙是我的王妃,本王见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一句自称,瞬间就跟谢家人拉开了距离,十分明显的表达出不满,就是要给初芙找场子。
就差没直白地说:你们忽略她,老子也不想理你们。
谢初芙被他险些要逗得笑出声,余光扫到二叔已僵硬成石头一样,那脸都白了,心里也舒爽不已。
这间又有些恍惚,这么些年,除了舅舅一家,就只有他在谢家人面前护着她。
带着他走往自己院落的小道上,她眼角微湿。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会却是一劲的止不住眼眶发酸。
赵晏清发现她比刚才沉默,更加用力握紧她的手,轻声说:“初芙,以后都有我。”
先前是他让她受委屈了,世人对女子都苛刻,那些日子她心里肯定不好过。
他醒来发现自己变成齐王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世间被遗弃了一样,她的难受,他感同身受。
谢初芙闻言就用力眨了眨眼,还是有一滴滚烫的泪落下,在黑夜中不可循迹。偏他发现了,几乎是同步将她轻轻揽到了怀里,温热的唇印在她眼角。
她心间一片安宁。
虽然赵晏清是有话说不要麻烦,等吃食送到初芙院子时,还是摆满了一桌,碟子都往上摞。
赵晏清看着丰盛的菜肴,微微皱眉:“你们家用个晚饭比我在王府都丰盛。”
上菜的管事险些脚软跪倒在地。
为了拍马屁讨好,他们都忘记了本朝一向从俭,简便是明宣帝用餐,也不过四五样菜肴。这马屁是拍到马腿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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