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2 / 2)
徐锦瑟吃痛,那枝条从手中跌落,正落在延年盆中。鸿雁忙取了帕子,按住她手上伤口。
唐维德也被唬了一跳。
幸而伤口不大,血很快止住。
唐维德也顾不得桌案尚未整理,忙叫鸿雁带徐锦瑟回去歇息。
二人都未注意,那沾染在六月雪枝条上的血迹,竟是鲜红无比、几欲滴出一般。
第163章 猜测
许是累得紧了,这一日徐锦瑟睡得很沉,第二日险些误了去慈宁宫请安的时辰。
太后听说分株之事,倒是难得起了兴致,拉着徐锦瑟问了起来。这一问便过了许久,连延年都在暖阁间往返了一趟。
好在现下分株已成,想要同唐师傅一道研究延年,倒不必拘泥于那暖阁的一个时辰了。
待太后终于兴尽,已临近午时,徐锦瑟匆匆告退,去了暖阁。
唐维德早已久候多时,一见她进来,便指着桌上的三盆延年子株道:“你来挑一盆留下吧,其余两盆,我预备给胡大那边和我带来的人各一盆。三处一同研究,想是能早日找到开花之法的。”
徐锦瑟微微颔首。
这也是唐维德为人的好处之一了。他为人豁达,从不藏私。不管胡大是否曾给他下绊子,他却不会有意独占三株子株。这也是前世徐锦瑟并未拜师,却能从他身上学到培育花草之法的缘故了。
只虽不藏私,总也要挑出最好的那盆来留下才好,毕竟延年是二人亲手催熟,没得将优势拱手相让。
徐锦瑟俯下身子,拿起延年子株查看。其实这三盆子株并无太大区别,毕竟二人行催熟之法时,乃是一视同仁对待的。
因而徐锦瑟虽想要挑出最好,却也颇有些漫不经心,只将那花盆拿在手中,把玩般的摆弄着。
不想,目光掠过一处时,突地滞了一滞——好似,有哪里不对?
徐锦瑟皱起眉头,目光瞬间凝了起来。她将那盆子株拿到眼前,细细查看。竟在枝桠上,发现了一个细如发丝的小苞?
徐锦瑟倒抽口气,双手猛地一抖,险些将这子株摔了下去。
那模样将唐维德唬了一跳,立时问道,“怎么了?”
“唐、唐师傅……”徐锦瑟捧着那子株的手都有些颤抖,“你快看,这、这是花苞吗?”
唐维德猛地站了起来,起势过猛,连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他却无暇顾及,只一个箭步冲到徐锦瑟面前,从她手中接过那子株仔细查看。待看到那绿色小苞时,震惊地瞪大眼睛,“这这这——”
唐维德连话都顾不得说,将延年子株往桌上一放,回身便拿起《忆斋录》,翻到记载延年那页仔细查看。待那字迹映入眼帘,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桌上的子株,再对照书上记载,眼神来来回回往复了十几遍,终于将书往桌上一摔,大笑道:“花苞、这便是延年的花苞!哈哈哈哈,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呐!这延年竟自己结出了花苞!”
“真、真的是花苞么?”徐锦瑟盯住那小苞,竟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她与唐师傅费尽心力,刚刚催熟了延年子株,不过一夜之间,这子株竟结了花苞,这、这简直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呐!
“没错!这便是延年的花苞!”唐维德拿起另外两株看了一眼,立时冲到桌边,道,“快、快将东西放回昨日的位置,咱们得好好排查一番,到底是何种因素影响,单叫这一株出现了花苞!”
两人循着记忆,手忙脚乱的将桌上场景还原成昨日一般,却怎地都找不到异常。一切看起来与前些天无甚差异,可为何一夜之间,延年便结出了花苞?
唐维德越想越是纳闷,他的手在桌案上划过——温度、土壤、水汽……因着要催熟分株,这房中经了精心调制,刻意将一切都维持在几乎恒定的程度。
不是这些的影响,那——唐维德的目光,突地停留在开花的那盆延年子株之上,鬼使神差一般,拿起了旁边那枝六月雪。
这一枝六月雪是徐锦瑟摆在此处的。昨日,她被六月雪断枝划伤,这枝子跌落盆中,今早自己收拾桌案时,才将其拿了出来。徐锦瑟从太后宫中归来,见到的便是这枝子被放在盆边的模样,复原时自然便将它放在了此处。
胡大却知晓,这枝子昨日实在盆中。只这小小枝条,别说落在盆中,就是插在盆里也起不得什么用处。这些时日,为了催熟子株,他与徐锦瑟将六月雪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个遍,都找不出它对延年成株的影响,哪儿能因着在花盆里躺了一夜,就……
脑中突然掠过的突发奇想,险些叫唐维德失笑。刚刚他竟然怀疑子株结苞,是这枝六月雪的缘故,简直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六月雪不过是行过催熟之法后随意折下的一枝,并无甚特殊。还因着断枝处未做修剪,划伤了徐锦瑟,沾了血气……
等等!唐维德仿佛想到什么一般,将那枝条转了过来,竟见那枝上昨日沾染血迹处,已经无甚痕迹,唯余一不甚明显的血点……
难道——
一个念头瞬间自唐维德脑中掠过,他眸光一黯,从旁边的六月雪上折了一枝下来,用那参差不齐的断口在自己指腹一划——
鲜血溢出,唐维德将流出的血液涂在六月雪枝上。
徐锦瑟轻抽口气,唐维德这般动作,她自是明白,对方是怀疑,延年一夜结苞之事,与昨日自己在六月雪上留下的血迹有关。
她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见唐维德一个眼神丢过来,示意她莫要开口,又从其他几盆六月雪上折了枝条,一一以鲜血涂过,分别放入三盆延年子株之中,这才收手,以布巾掩住伤口。
“唐师傅,这——”
“总不好浪费。”唐维德笑了笑。六月雪不比延年那般珍贵,几乎随处可得,这些时日为了催熟延年,他与徐锦瑟试过各种办法培育。室内留下的这几盆,便是经过各种方式筛选后,效用最好的几盆。
他索性便一次性试过,总要找到缘由才好。
“即是如此……”
徐锦瑟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在指腹尚未好全的伤口上一压,鲜红的血珠立即涌出,“那我便同师傅一道试试。”
说着,也学了唐维德,从几盆六月雪中各折一枝,以鲜血涂上。
唐维德阻止不及,只能看着她将一盆子株上的六月雪,全换成被她鲜血染过的。
“我不比师傅渊博,便试这一盆就好。”徐锦瑟眨了眨眼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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