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周老汉儿从腰间摸出自己的烟袋锅子,敲打着酸疼的背,他也不生气还笑了笑,“大家伙儿都觉得抓老奸儿比收麦子重要,那咱们少数服从多数都去抓吧。你们觉得我家力气大工分多占你们便宜?那好,咱们都去抓,谁也不用吃亏。”说着他叼着烟袋,背着手,扭头走了人。
他一走,周明愈和周明光也不割麦子,都把工具一收也走了。
二房走了,周家大房以及其他几房也跟着走了。
周诚志见自家兄弟给撑腰,自然不会落面子,冷笑道:“你们以为自己干活儿顶不过人家,抓老奸儿就比人家厉害?不是我笑话你们,就算抓苍蝇蚊子,你们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整天抱怨我压着你们不让你们去挣工分,都去吧,老子不管了。”说完也背着手昂着头雄赳赳地走了。
他娘的,不干拉倒,爱谁干谁干去吧,他还不伺候了。
他们这么一走,剩下的人都懵了,谁也没想到他俩会撂挑子!!!
☆、第20章 挖坑、紧逼
他们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一向任劳任怨的周诚仁会撂挑子,更没想到队里的大管家周诚志会撂挑子!
他们日常喜欢发牢骚、抱怨、嫉妒,总觉得自己家吃亏,总觉得周诚志偏心,似乎抱怨和嫉妒已经成了日常情绪,却又从来没想过真要是不干了怎么办。
之前头脑发热说狠话,现在满地麦子扔着没人管都去抓老奸儿,他们又害怕。大部分人一辈子饿怕了舍不得浪费一粒粮食,有队长和周诚仁顶着的时候感觉什么都不怕,可现在队长撂挑子让他们随便自由想干嘛干嘛,他们反而不敢了。
大部分还是嘴上发着牢骚手上还是要干活的,让他们像三队四队那些人不干活专门抓老奸儿,他们也觉得不靠谱。
这可怎么办?
天也黑下来,群龙无首,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办,让他们跟着起哄行拿主意向来不擅长。
最后有人埋怨:“谁瞎咧咧,出什么骚主意,眼瞅着咱们就要分麦子,这么一弄,还怎么分?”
“就是,你们去拿耗子就不会等分了粮食再拿?那耗子过几天也不会死绝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一通指责,那些人就给说得抬不起头来。
看看天也黑了,“行了,咱们饭后去找队长认个错,明儿继续收麦子,不能撂挑子。”
一下子没有队长,还真是没了主心骨。
当天晚上周老汉儿就把周诚志请了自己家去,说老哥俩儿喝两盅,“你自己带酒啊。”
周诚志喜欢喝两盅,一个蚂蚱都能喝一顿酒,他只要有小酒就行。
张翠花大方了一回,亲自下厨不加油干炒了一碗花生米,两滴油做了一大海碗洋柿子蛋汤,蒜泥拌一盆蒸茄子,让老哥俩喝两盅。
很快大房周诚义带来三个咸鸡蛋,四房周诚礼带来一茶碗儿煮花生米,三房周诚信不来,他们家主事的大儿子周明国来了,带一捆麦秸草编的草辫子,一双草鞋。
另外族里亲近的几家也都来了人过来听他们拿主意。
周老汉儿大名周诚仁,周诚义是他大哥,老三周诚信,他们一母同胞,老四和他们是一个爹,俩娘。
周诚志还有另外几个老头子是他们的叔伯兄弟。
因为大队长张根发的行径,导致麦收这样忙碌的时候人心涣散,麦收困难,所以老兄弟们几个都聚在一起商量要怎么办。
周诚义道:“这么多年,我也不爱说话了,今儿这个事儿不说不行。再这么折腾下去咱们麦收收不好,夏种种不好,秋收还得扯后腿。他们能两腿一蹬什么也不管,咱们老周家可不能跟着起哄。咱们从老一辈儿在周家庄落脚,就是靠种地过日子,要是不种地吃什么?西北风能顶饱?”
大家纷纷点头说是,都问该怎么办。
周诚志赌气,“拉倒吧,我是不干了,当个受气队长好处沾不上边,坏事全担着。”
他这个生产队长和有些村里的不同,有些队长能占点便宜,他不但没便宜还得吃亏呢。毕竟都是几十年祖辈一起的,让他当队长是干活管人出力的,占便宜的事儿就拉倒吧。
他觉得其他老头儿都不爱受累就把他给推出去。
周老汉儿笑道:“你不当队长谁当,让张根发那样的?他当大队长也没有什么实权,开个会儿蹦跶蹦跶罢了。麦子肯定还得收,我看还得抓紧呐,看这天热得这么厉害有点不正常,怕的就是有雨。”
他们也都有经验,今年春天风调雨顺的,入夏的时候也没那么干,但是麦收这几天冷不丁热得厉害不是好兆头,分明就是提醒他们赶紧趁着天好把麦子收割晒干归仓。要是拖拖拉拉慢了,到时候说不定大雨就拍下来。
几个主要老头儿都发表了意见,然后周诚义就问张翠花,“弟妹,你是个什么意思?”
张翠花在一边早憋不住了,她道:“明天一早队长和老头子在家里呆着,其他人该上工上工。小路儿把工分都记好,干的快的到时候去帮慢的,工分减下来,不乐意就憋着,先把麦子收回来再说废话。”
大家笑起来,“就得这样。”见拿定了主意,有些人家里有事就先散了,周诚义、周诚志几个老头儿留下说说话儿。
“啥时候再去逮坡兔子吃啊。”周诚志兹溜着酒盅里的小酒儿,留着个底一直没舍得喝干。
张翠花说笑话,“我看咱们不如也抓老奸儿,拿回来烧烧,也喷香。”
……
老兄弟们正说得热络,说要治治这帮龟儿子们,让他们一伙老老实实干活。正说得高兴,外面又响起嘟嘟的哨子声,有人喊着:“开会了啊,全村七岁以上的都要到场!都要到场!”
几个人纷纷骂道:“这个大耳贼真是官迷,好不容爬上去不知道怎么颠仙好了。”
周明愈从外面回来,“大爷,张根发儿要检验除四害战斗成果,表彰先进惩罚落后,谁家要是完不成一人九十工分的任务就要倒扣,贴给队里奖励先进的。”
张根发之前说一人六十只老奸儿的任务,现在两只三分,那么就是一个人九十工分。
“我日他猴!”周诚义腾得跳下地,“检验他娘去吧,我累一天腰酸背疼的回去睡了。我倒是要看看我一只老奸儿不抓,他还敢把俺家的工分都扣了不给我分麦子。”说完他趿拉着草鞋背着手晃悠着往外走。
他这么说其他人也都响应,打算直接无视张根发那个跳梁小丑,让他带着那帮子不分轻重的去蹦跶,他们不伺候。
周明愈拦着他们,笑道:“大爷,别啊,有热闹干嘛不看。咱们一队没去抓老奸儿的也有劳动成果呢,你们先去,我给你们变戏法儿保管热闹好看,快去啊,我随后就到。”
他也不解释,只让大家都带小板凳赶紧去。
周诚义几个面面相觑,最后都看着张翠花,“弟妹,怎么回事呢?”
张翠花摇头,“我知道啥啊,这小子折腾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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