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能吻你吗(1 / 2)
隆林街,地势极为偏僻,寻常极少有人会来此处,此时长街外,却有一蓝衫男子长身玉立。
男子眸光温润如水,黑曜石般的双眸在日光下折射出丝丝柔和微光,一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用天蓝色发带在脑后半束,发丝衣角随风轻舞,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轻灵飘逸。
男子身上背着药箱,在长街外驻足片刻,便抬步往里走去。
“什么人,站住!”街头的陈默看到蓝衫男子走了进来,连忙大喝道。
主子早已告诫过,不能随意放人进去,他们现在可是在很认真地执行。
男子顿住脚,双手在身前抱拳,温和道:“晏某是一名大夫,前段时间十公子身体抱恙,便是晏某诊治,此次晏某前来,是为十公子复诊。”
陈默上下打量了晏景修一番,见他背着药箱确实有些像大夫的模样,但是他也没有随意放人进去,而是转头叫了人去找十一,而自己依旧站在街口守着。
“你等一下,若你真是大夫,首领必然认识你。”陈默道。
“无妨。”晏景修温和应道。
陈默见他如此,心里的怀疑也消了大半,暗自想着,主子结识的都是如此风华绝世的人,跟着这样的主子,肯定前途一片光明。
不过片刻,十一便走了过来,看到门口的晏景修,微点了点头道:“晏大夫,请。”
又对陈默道:“以后晏大夫前来,不必拦着。”
陈默点头应了。
晏景修回了礼,随着十一往长街里走去。
两个男子都是容貌气质出色,极为吸引人目光,众弑神卫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依旧专心致志地对练。
晏景修温润的眸光扫过街道边上挥汗如雨却有些束手束脚的众人,温声道:“这里并不适合训练……”
十一目不斜视,冷声道:“公子自有打算。”
晏景修知道他不想说,便也不再问,而是道:“你的伤如何了?”
十一下意识握了握左手,虽然没有好彻底,却并不妨碍训练,“好了。”
晏景修温和一笑,没有再说话。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千府外,府门大开,没有守卫,十一径直领着晏景修来到后院苏千澈所住的院子外。
不出所料,少年正躺在躺椅上,侧着身体安静小憩。
浅浅的阳光照在少年身上,少年微蜷着身体,薄薄的丝被勾勒着少年的身体轮廓,她安静闭着眼,像是一只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猫。
十一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他慢慢走进去,眸光一刻不离苏千澈安静的睡颜。
有多久,没有这般看过小姐休息的模样了?
自上次受伤以后,他呆在小姐身边的时间便少了许多,现在有了弑神卫,十一更是几乎没有机会与她在一起。
他想站在她身后,想与她片刻不离,可小姐把弑神卫交给他,他不能让小姐失望。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弑神卫成熟起来,他便可以与以前一样,守在小姐身边。
晏景修眸光停留在休憩的少年身上,又转眸看向少年身侧挺身站立的黑衣男子,温润的眸底似划过一道浅浅水纹,片刻垂下眸,并未出声。
微风轻轻吹来,院子里,冷峻的黑衣侍卫看着躺椅上的少年,眸光轻柔,向来微抿的薄唇边上,浅浅勾起一道几不可见的弧度。
院门外,蓝衫男子默然站立,微风吹起天蓝色衣衫,在空中漾起淡淡涟漪。
没有人说话,沉静的空气中,似乎能听到几人轻浅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躺椅上的少年动了动,片刻缓缓睁眼,半朦胧的睡眼看向身侧的黑衣侍卫。
“十一。”苏千澈浅浅唤了一声,随后又闭眼,转身平躺着,慢条斯理地问:“找我何事?”
十一看着少年在微风下轻轻颤动的睫羽,低声道:“晏大夫过来了。”
“哦。”苏千澈懒懒答了,便又沉默,片刻才道,“带晏大夫去看看怀王的伤。”
晏景修在看到少年醒了之时,便已经走过来,听到苏千澈的话,便道:“晏某先为苏小姐查看一番,怀王的伤势,不会耽误。”
苏千澈微睁开眼,对十一道:“十一,给晏大夫拿一张椅子。”又看向面前神色温润的蓝衫男子:“晏大夫,是谁请你过来的?”
十一从房间里提了椅子出来,晏景修坐在少年身侧,温和地笑笑:“晏某不请自来,苏小姐身体特殊,晏某不敢掉以轻心。”
苏千澈默了默,半坐起身,微阖的眸底映着男子黑曜石般的双眸,“晏大夫对待伤患,都是如此上心?”
十一看一眼晏景修,幽深的眸底划过思绪,小姐是在怀疑晏大夫?
晏景修温润的眸光不变,温声开口:“晏某身为医者,既已出诊,便会对伤患负责。”
“既然如此,便麻烦晏大夫。”苏千澈闭上眼,盖住眼底情绪,右手伸出,悬在一侧。
晏景修拿出一方雪白手帕,搭在少年手腕上,修长手指搭在手帕上。
片刻,他收回手,又收回手帕,细心地折叠起来,放在袖间,抬眸温声道:“苏小姐身体已经无恙,并且与常人无异,以后也无需再担忧。”
苏千澈嗯一声,道:“多谢晏大夫。”顿了顿,她问,“二皇子的伤,晏大夫应该很清楚,晏大夫有没有什么可疑人选?”
晏景修眸光温润,声音温和如水,“二皇子是被剑所伤,很薄的剑,削铁如泥,伤口极为平整,连被削断的骨头都平整无比。”
“以对方的实力,若要下杀手,二皇子必然性命不保。”
苏千澈接道:“所以,对方并没有想要取他性命,只是为了震慑他,或只是单纯的惩罚。”
晏景修点头道:“对方实力高强,又与二皇子有旧,且在事发当时又提到了苏小姐,若是去事发地点看看,或许会有收获。”
苏千澈揉额头,那么远,耽误她养精蓄锐。
晏景修见她似有些烦躁的模样,温声道:“二皇子这几日请不到你,性子变得有些急躁,苏小姐去二皇子府上之时,务必小心一些。”
“嗯,多谢晏大夫提醒。”苏千澈懒洋洋地说道。
“那晏某便先告辞了。”说罢,晏景修站起身来,对十一道:“劳烦带晏某去见怀王殿下。”
十一看向苏千澈。
苏千澈闭眼躺下,对他挥了挥手。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走远,苏千澈才缓缓睁开眼,抬手看一眼自己的手腕,片刻又放下,自己搭了脉。
毫无疑问,以她那点浅薄的医术,是看不出身体有任何异常的。
垂下眸,苏千澈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虽然晏景修的举动看上去无比正常,苏千澈却总觉得有一丝不安,这种不安,在吃下璇玑丹之时,便已经隐隐种下,随着时间的增长,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发强烈。
晏景修不时查看她的身体,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他所说的医德?还是,因为她的身体里,有他想要看到的某种结果?
……
两人出了院门,黑衣侍卫薄唇微抿,稍微放缓了脚步。
幽深的黑眸里闪过无数思绪,最后归于平静,他看着前方,冷声问:“晏大夫,小姐的身体,是否真的无恙?”
晏景修温润的双眸闪了闪,眼底划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片刻,他微垂了眼睫,道:“苏小姐的身体,确实无恙。”
“无恙便好。”十一道,“若小姐有任何损伤,药王谷怕是难保。”
晏景修转眸看向黑衣侍卫,他的双眸幽深,眸光漆黑犹如极夜,不见半分光明。
“凌侍卫说笑了,晏某虽医术不精,却也能诊出苏小姐身体是否欠安。”晏景修温声道。
“希望如此。”十一深深看了晏景修一眼,转过头,加快了脚步。
晏景修似笑了笑,随之跟上。
怀王暂居的小院里,简泽轩正在房间里练字,柳侍卫站在他身后,把身影融进房间的阴影里。
良久,简泽轩放下毛笔,低头看着刚写出来的字。
宁静以致远。
他的性子沉稳,不急不躁,不争不抢,因此极得皇上宠爱,封为怀王,并赐予封地。
可是,在看到她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看到她女装打扮时,心底无端烦躁,看到她作为十公子时,心里又平静无波。
可是,这种平静之下,却隐隐藏着波澜,连一幅字,都无法静下心来写。
“查得如何了?”沉静的空气中,响起男子低沉的声音。
柳侍卫低头答道:“回王爷,相府安排的探子回报,苏七小姐自亲生父母失踪之后,几乎足不出户,能接触到的人也是极少。大多都是相府的丫环小厮,只是,这些人里面,并没有一个叫小六的人。”
柳侍卫没有说,曾经苏七小姐每一次想尽办法出府,都是为了能看一看王爷,可现在,苏七小姐似乎对王爷已经死心,可王爷却对苏七小姐上了心,这完全反转的局面,让柳侍卫忍不住感叹,王爷这是何苦呢。
简泽轩闭上眼,捏了捏眉心,虽然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若她不认识一个叫小六的人,那这个小六,又是谁?
“她与谁比较亲近?”
柳侍卫了然,王爷这是怀疑那位小六是苏七小姐自己给别人取的小名吧。
“回王爷,苏七小姐身边,除了丫头青橘,并无其他人,连侍卫十一,都是近两年才出现在苏七小姐身边。”
“罢了,不必查了。”简泽轩道,她的改变太多,太过不合常理,以前的生活又太单纯,即便他要查,也无处查起。
“是。”柳侍卫回道。
简泽轩再次捏了捏眉心,然后放下手,眼底恢复了平静,“去刑部,把十公子的事情压下来。”
柳侍卫心里一惊,忍不住抬头看向背对自己而坐的衣男子。
刑部都是一群软硬不吃的老家伙,若是强行把十公子的事压下来,肯定会得罪他们。
王爷喜欢的不是苏七小姐么?十公子也喜欢苏七小姐,他们应该是对手,王爷应该对十公子倒霉的事情喜闻乐见才对,可王爷他,为何要这么做?
不对不对,柳侍卫心里突然跳了一下,从来没有听说苏七小姐与一个叫十公子的人接触过,那十公子是如何认识苏七小姐的?他们又是如何在相府暗度陈仓的?
柳侍卫摇了摇头,太过复杂,他不想了,只要听王爷吩咐办事就行。
“是。”柳侍卫应道。
简泽轩闭了闭眼,轻呼一口气。
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很快,晏景修出现在门口。
“参见怀王殿下。”晏景修进了屋,对简泽轩行礼。
“免礼。”简泽轩道,淡棕色的眸看向蓝衫男子,眸底平静无一丝波澜。
“十公子吩咐晏某前来,为怀王殿下治伤。”晏景修微垂着头,温声道。
平静的眸漾起丝丝波纹,简泽轩双唇动了动,半晌点点头,道:“有劳晏大夫。”
说罢,便站起身,走到床前,背对着门解衣服。
柳侍卫心底再次一惊,王爷应该不会让外面的大夫为他治伤才对,为何会这么爽快地就应了,难道是因为十公子?
可十公子不是王爷的情敌吗,为何他却觉得,王爷对十公子,比对苏七小姐好多了?
很快简泽轩便脱掉上衣,转过身,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因常年练武,男子上身肌肉紧致,没有一丝赘肉,小腹处,紧紧缠着一条绷带,简泽轩把绷带一层层解开,腹部的伤口便出现在晏景修面前。
那是一条从左侧肋骨下方贯穿整个小腹,直到右侧髋骨的剑伤,伤口极细,却很深,甚至能看到两侧隐隐露出莹白的骨头。
晏景修温润的眸底闪过一道浅浅暗光,这一道伤口,与二皇子手上的伤极为相似,都是被极薄的剑所伤,能让实力不低的简泽轩受伤至此,对方的实力必然极高,很有可能,造成两人受伤的,是同一个人。
“晏大夫,如何?”简泽轩低头看一眼身上的伤口,声音低沉地问。
虽然伤口已经上了药,却依然有点点血丝渗出,伤口恢复也极为缓慢。
晏景修为简泽轩切了脉,眸光温和地道,“晏某前几日才遇到过这样的剑伤,身上正好还有一瓶配好的药。”说着他翻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简泽轩,“这就是疗伤药,王爷可以先用一用。”
简泽轩接过药瓶,没有再缠上绷带,直接把外袍披在身上,道:“前几日,是二皇兄?”
“正是。”晏景修温声道,“二皇子的手上的伤,与王爷的剑伤极为相似。这段时间十公子一直在调查伤害二皇子的人,王爷或许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调查吗?简泽轩想到整日里都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慵懒少年,眼底划过一抹难言的情绪。
“这种药一日抹三次,若是用完了,王爷可以差人去晏某的医馆取。”晏景修说着便关上药箱,“若是无事,晏某便先行告辞。”
“等一等,晏大夫。”简泽轩把腰带系上,只露出胸前一小片蜜色皮肤。
晏景修转头看向他。
简泽轩眸光微微动了动,问道:“晏大夫为何来千府,是因为十公子的身体有恙?”
“十公子的事情,晏某不宜多说,若王爷有心,问十公子便可。”晏景修说罢便行了礼,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简泽轩微垂下眸,手指握紧手中药瓶。
晏景修会这般说,必然是因为她身体抱恙,可他却丝毫不知情,她是受了伤还是生了病?若是受伤,是否是因为那一日遇到的七星楼杀手?
“去烧水,本王要沐浴。”半晌,简泽轩沉声吩咐道。
柳侍卫低声应了,随后走了出去。
简泽轩垂下头,面容隐藏在阴影里。
那个白衣男人伤了二皇兄,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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