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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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这几日彭泺得空,便与众弟子讲授一番。这彭泺授课并不循规蹈矩,一本讲完再讲另一本,而是有感而发,结合实事,率性而发。

今日便和众弟子讲起了吕氏春秋的《去私》一篇,贾瑚听了,大受启发。这祁黄羊能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自己为何就不能向老师举荐自己的兄弟给老师做弟子呢?等下了课,贾瑚便寻了机会去向彭泺举荐。

“你要给我举荐弟子?是你的堂兄贾珠?”彭泺瞧着贾瑚倒是有几分意外。

“是,因弟子今日听了老师所讲这吕氏春秋《去私》一篇有感,特向老师举荐。”贾瑚如实说道。

“那你且给我说说你举荐的理由。”彭泺捧起本书,看着书说道。

听老师如此说,贾瑚以为有望,忙说道:“我堂兄比我聪慧,也更是上进,读书勤奋。他向往拜入老师门下。”

“聪慧、上进、勤奋倒是不错,可这也是绝大多数读书人的共同特质,我见得也多了。至于心生向往者更是多了去了,那个日日缠着你的要你去做他的伴读的翰祺,不也是找了各种理由留在府上么。这个理由太过普通,打动不了我。”彭泺道。

贾瑚一时语塞,想了想又道:“其实那日气走归夫子的,也有贾珠。”

彭泺听了此言合上书道:“哦?你为何忽然说起此事?”

贾瑚咬了下嘴唇道:“我不过是乱猜老师肯收我的缘由,我觉得和此事有关。”

彭泺笑道:“那为何你当日不说?你既然猜了我收你的理由,不妨说出来听听,看看对是不对。”

“那日先生先问了三题,弟子均答不出。虽有心拜师但也怕只是妄想。况且老师问这气走夫子一事本非好事,若传出去怕日后也无老师肯收了。于是弟子便一人应下。”

“呵,你倒是有些侠义心肠。”彭泺忍不住打断道:“那你说说我为何收了你?”

贾瑚又道:“我想先生收下我多半是因我外祖父的举荐。再者或许跟那事有关。若论起学问,我怕我是入不了老师的眼去。”

彭泺点点头道:“贾瑚,我且问你,若是你们贾府中我只能收一位弟子。收了贾珠便不能收你,收了你便不能收贾珠,你当如何?”

贾瑚被问的愣在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先生,为何不能两个都收了呢?”

“不能!这便是我的原则之一。你也可以慢慢思量,为何如此。你举荐何人为我的弟子,此事无关对错,今日的课你倒是用了心。”彭泺顿了顿道:“我也不妨明确告诉你,我收你为弟子的原因。我就是看中你这一问三不知却又能勇于承认的劲头。你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也不牵强附会胡乱回答,也不抱怨我问些你从未学过的的东西。遇到故意责难也能坦然面对,这才是你能入我门的缘故。再者说,你真以为那事我就不知是你二人所为?”

贾瑚垂头不语,沉默了会儿忽然道:“夫子,其实贾珠也是如此啊。老师为何不能试试?”

彭泺笑道:“这师生之谊也是要讲究缘分。况且你们不一起入了我的门下也是为你二人甚至为贾府好。等日子久了你便知了。”说罢彭泺对贾瑚道:“瑚儿,你伸出手来。”

贾瑚一听以为夫子要打,有些怕,可又不敢违背彭泺的意思。索性将右手伸出一闭眼。怎料却觉得手心里痒痒的,睁眼偷瞄,却发现彭夫子在其掌心写了个“舍”字。

“翻手。”

贾瑚依言忙背了手去,彭泺又在其手背上题了个“得”字,才将笔撂下道:“此二字精妙,你且细品。”

第九十三回

93

贾瑚瞧着彭泺在自己手上题的字不得其解。舍得这二字对于贾瑚这个年纪而言,也的确不好参悟。不过唯一能确定的, 便是贾珠无缘与自己继续同窗了。贾瑚实在有些发愁, 下次回府该如何跟贾珠解释, 这也是个问题。

贾瑚闷闷不乐了几日,翰祺公子见了取笑道:“怎么, 是因快到月末怕先生责罚么?年纪不大,眉头皱得到紧。”

贾瑚也不愿与其多说,便点头佯装承认, 翰祺公子笑道:“你且放心, 这彭夫子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别看说得那么严厉, 我在他府上也混了一年半载了,还从未见其动过戒尺呢。不过说起来这几位哥哥也的确刻苦, 总能在月末前将这戒尺帐了结。反正现在还有时日, 不如多读点书是正经。”

贾瑚见其说得倒是颇为诚恳, 拱手一谢。想起这翰祺公子也在先生府中这样学习了良久, 先生只是未正式收其为弟子罢了,可这翰祺公子读书习字作业也都有份, 彭夫子也并未区别对待。不知贾珠是否也能如此?

贾瑚刚刚被彭夫子拒绝过一次, 自然不敢直接再去问, 想了想便问翰祺公子道:“公子在老师府上求学多日, 老师对公子也如弟子一般……”

翰祺公子挥挥手道:“别总公子公子的叫我, 直接称我翰祺就好。贾瑚不如你去给我当伴读吧,我真是觉得你不错。到时侯我们把彭夫子劫了去我府上单独与我们授课可好?”

“啊?”贾瑚被翰祺说的一愣,张口愣了会儿才道:“我是想问问翰祺兄, 若是有人有心向学,虽不能拜到老师门下,但也想如公子这样能来听夫子讲学,是否也可?”

“你说就是如同我这样?”翰祺公子指了指自己,见贾瑚点头摆了摆手道:“不用想了,彭夫子收徒甚严,我也是仗着有御赐的腰牌而已,否则早就给轰出去了。”贾瑚听了悻悻然,果然还是不行。如此也只好先将此事放放,以后再想他法吧。

贾赦将那日与贾母所议的减免田庄租子的事又细细想了一番,又找与人议了议,拿了个章程出来。未等到庄头交租的日子,便差人将庄头都叫了来。

今年大旱,这收成自然是减了不少。庄头也是心急如焚,但着急也是没用,毕竟老天不下雨谁也没有办法。听闻这大老爷如今对府中管理甚是严格,昔日里那些钻营贪墨的管家掌柜都惩治了不少,如今就怕会整到自己头上。这平平安安的都不知会怎样,如今受了灾缴不上租子,更不知会被怎样惩处。这庄头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

贾赦见了众人到也不急,随口问道:“今年田庄收成如何?”

各庄头见贾赦开口便问收成,原先准备好的一番恭维的说辞都只好先压住,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不敢先开口去触这霉头去。

贾赦自然知其缘由,见众人沉默不语,也懒得兜圈子,直接点名问道:“徐庄头,你打理的田庄今年收成如何?”

被一下点了名,徐庄头也只好硬着头皮道:“今年雨水不济,天旱苗枯,这收成、收成……”徐庄头看了贾赦一眼道:“收成要比往年差。”

“天灾我已知晓,你且说说这收成要差了多少去便是。”

徐庄头皱眉道:“大老爷,今年大旱,不少田已绝收,就是余下的也不如往年,如今粗略算下,最少也要减个三四成去。”

“三四成?”贾赦这一问倒是吓了徐庄头一跳。徐庄头咬牙道:“大老爷,今年年运不济,还请大老爷减些租子吧。要不然日子实在难以为继啊。”

徐庄头一起了这个头,余下众人也忙着一起道:“大老爷慈悲,今年就减些租子吧。”

“减租?”贾赦冷笑道:“减租,那我府中上下众人又当如何?况且若是今年我开了减租的口子,就怕日后你们无事也说天灾人祸致收成不好。”

“大老爷明鉴,小人自是没这个胆子。只是今年实在收成欠佳,就怕将全部的粮物收了也是不够啊。这才肯求老爷可怜可怜。”众人慌忙辩解。

“减租定是不能!”贾赦一口回绝,见众人脸上尽是愁容又道,“不过有个抵租的法子,你们可愿一听。”

此时众人哪敢说个不字。况且不能减租若是有其他办法也是件好事啊。便忙应声不迭的答道:“大老爷尽管说便是,小人自是愿听。”

“徐庄头,我记得你去岁来交租,赶上大雨,道路泥泞,困在庄子好几日,最后还晚了交租期,可是?”贾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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