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2 / 2)

加入书签

见他果然不欲拉自己下水,洪清是既感动又无奈,到底摇摇头,转身去了。

稍后,杜文借口送唐洌回家,径自见了唐芽,将杜瑕与自己说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说了,末了还讲了自己对此事的推测。

“我想着,堵不如疏,”杜文想了想,道:“夜长梦多,且把柄握在对方手中,且不管几分真几分假,只要他们想要兴风作浪,我们便永无宁日!慎行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日后知道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当真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化被动为主动……”

唐芽端着茶盏沉吟片刻,不答反问:“你方才说,十二皇子?”

杜文点头道:“是我妹子觉得有蹊跷,就一直叫人盯着,十二皇子确实同柳家有往来,不过还不确定他是否知道三皇子的安排。”

唐芽闻言冷笑一声,道:“他毕竟太嫩了些,便是知道,恐怕也只是三皇子想让他知道的。”

事关皇位,便是同胞兄弟尚且相互防备呢,更何况是这种?当年皇后护着十二皇子的生母,不过也是存了利用的心罢了。当初三皇子的生母利用十二皇子的生母,而今他就利用十二皇子,也算一脉相承了。

唐芽又想了一回,将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胡须捋了一回,道:“如此,十二皇子可用。”

杜文听后,眼睛一亮,追问道:“您是说,十二皇子的眼睛,是三皇子弄坏的?”

唐芽呵呵几声,漫不经心道:“是又何妨,不是又何妨?谁坏了他无关紧要,眼下要的,却是他能坏谁。”

对于十二皇子的事情,其实唐芽一早就有结论:尽管表面上看是三皇子动机最足,可也许还真不是三皇子干的!

而圣人虽然在第一时间就叫宋平“彻查”到底,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好歹也是在皇位上一坐二十载的人,他能猜不出这件事情藏头到尾都与自己其他几个儿子脱不开干系?若真要彻查,少不得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一众皇子、大臣……

水至清则无鱼,已经爬到有能力参与夺位的大臣们,又有几个手上没沾过血?只要圣人没糊涂到家,就必然不会真的执着于真相。

不过正如他方才所说,究竟是谁干的,真相如何已经无关紧要了,对他们而言最迫切的,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在化解危机的同时,实现利益最大化。

既然三皇子与十二皇子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两人却都迟迟未向对方下死手,他们何不顺水推舟,轻轻推一把?

杜文瞬间福至心灵,点点头:“三思明白。”

说完,却又有些愧疚的说道:“三思无用,叫师公操心了。”

他知道唐芽素来不爱管闲事,这回若不是自己求上门,唐芽还真未必会搭理!

唐芽也不废话,只是摆摆手,顿了下又微微蹙眉道:“那牧家商号我也有所耳闻,这几年当真风头正劲,慎行的那个兄长……也不是什么省心的。”

都说树大招风,牧清寒以一届商户之子爬到如今的地位本就惹眼,又是那样刚直不阿的性子,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恨他哩!那牧清辉也有些年纪了,怎的反而不知收敛?这些年自己这个徒孙倒是谨言慎行的,字如其人,可那牧清辉反倒得意忘形了,叫人说什么好?

这么些年了,能入他眼的徒孙统共就这么两个,眼见着牧清寒只要能安全归来,便是前途无量,偏偏在这当儿又给自家哥哥拖了后腿!唐芽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个好苗子毁在这上头!

“说来那人也是有能耐的,胆大心细,牧家商号也是经他之手才爬到如今大禄朝一等商号的地位,且兄弟又争气,便是个圣人,心中也难免欢喜,这才叫人有机可乘。”

到底杜文当年也曾受过牧清辉的恩惠,且这些年两家往来甚密,他也将牧清辉当做半个兄长,这会儿虽然难免恼火他因作风张扬而招惹是非,却也未行小人之举,说话乃至评价都相当客观。

唐芽也是知道这两家故事的,只是瞧了杜文一眼,非但未怪他替牧清辉开脱,心中甚至还暗赞他有情有义,做人不忘本,只嘴上仍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既然想做得一流,如何还能同寻常人一般懈怠?他岂不知自己早已不再是等闲商人,已有了牵一发动全身的资本?”

不管哪行哪业,一旦做到极致,影响力往往便会无限扩大,更何况牧清辉手握能使鬼推磨的巨富!

事到如今,杜文赞同不是,反驳也不是,真是有些两头为难,只好立在原地垂手听训,老实的不能再老实。

他这个样子,倒叫唐芽看的笑了,笑骂道:“却又装什么乖?杜氏狂生何来这般惺惺作态!”

要说杜文摇身一变,成了何厉的乘龙快婿之后,学的最多的便是老丈人那顺杆儿爬的脾性。

这会儿见师公已经笑得出来,杜文心中先跟着松了口气,知道对方必然已经有了对策,当即笑嘻嘻的凑过去,狗腿兮兮的替唐芽斟茶捏肩的,只继续恬着脸道:“师公火眼金睛,我是再瞒不住的,只我只有一个妹子,也只有慎行那么一个妹夫,毛毛才几个月,多么可怜,还请师公恁老人家多多劳心!”

唐芽让他这幅样子弄的浑身发毛,又忍不住笑道:“说过多少回了,你不是拍马屁的手,莫要再做此态!”

让杜文面对面骂人行,叫他背后耍心眼儿也成,可唯独不敢让他拍人马屁,做些阿谀奉承的事儿。倒不是他不尽力,而是……还不如不尽力!

等杜文退到一边,唐芽又道:“你且莫要声张,家去同你妹子说,头一个叫她将此事告知牧清辉;次一个传信与南边的人,将一应消息情报都尽快传过来。”

说到这里,唐芽又捋了捋胡子,缓缓道:“让她同九公主说,再多要些时日。”

说罢,又哼了声,慢悠悠道:“老夫毕竟是个匹夫,冥顽不灵,哪里是那般好说服的!”

江南离这边太远了,他们需要时间。

第一百零六章

拿牧清辉威胁杜瑕, 进而控制杜文等一系列官员为自己效力……

想法是好的, 若果真能成,三皇子便几乎屹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果然能行吗?

三皇子自己也知道有利用价值的官员大多心高气傲,要么深知自己单打独斗也可保得一世太平,压根儿不屑与人结盟;要么要求极高,除非能出得起足以打动他们的价码,否则便是结仇了。

在过去的几年, 包括三皇子在内的几乎所有有意争夺皇位的皇子们都曾或明或暗的尝试拉拢唐芽,结果就是谁都没成。

唐芽始终都是坚定的皇党, 他绝不会效忠于任何一位皇子, 除非圣人已经明确下旨传位。

他只会锦上添花, 却绝不雪中送炭。

诚然,这么做会让他损失一些可能权倾天下的大好机会。可同样的,这种做法也帮他避免了身为人臣可能遭遇的绝大部分危机。

并且赢得了圣人宝贵的信任。

就比如眼下这些皇子,他们既已知道拉拢唐芽是不可能的, 最关键的是所有人都不可能, 因此反而会放心, 且对他忌惮又客气。毕竟他只是不会公开支持某位皇子,可却未必不会公开反对呀。

老实说, 九公主此举十分冒险,无异于虎口拔牙,稍有不慎就会将自己与三皇子推上万劫不复的境地,加速灭亡。但是她别无他法,三皇子本人也已经没了第二种选择, 只得提前计划,殊死一搏,这才在跟宋平去大理寺之前和九公主说了那些别有深意的话。

要么就此完结,结局或是死,或是生不如死;要么破釜沉舟,说不定还能有翻盘的可能……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