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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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松上前致谢,他早年做过帝师也当过言官,靠一张嘴皮走天下,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呢。如今却一副古道仙风模样,说起话来,“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今请诸朋好友,贺小女笄礼,望其通孝悌忠信,知礼义廉耻,不负众望。”

如此,王松回座,礼乐一转,谢亭与赵妧先出,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又见王芝着采衣来,先向宾客行礼,才面西而坐,由谢亭为其梳头。

谢徐氏这才于东阶下盥洗手,与王松夫妇相互揖礼各自归位入座。王芝面东正坐,赵妧奉上罗帕和发笄,谢徐氏走至面前,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后又跪坐为王芝梳头加笄,回于原位。王芝起身,在场宾客于她作揖祝贺。

回东房,换上素衣襦裙。如此,面于来宾,再向父母行一拜礼,是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再面东而坐,赵妧奉上发钗,谢徐氏再高声吟颂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由谢亭去发笄,再由谢徐氏簪上发钗。再起身,宾客向她祝贺作揖。

又回东房,换上曲裾深衣。对谢徐氏行二拜礼,是为尊师重道。再由谢徐氏高声吟颂祝辞。“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谢亭去钗,由谢徐氏加钗冠。王芝三起身,宾客向她祝贺作揖。

再回东房,换上宽袖长裙礼服。面向祠堂行第三拜,是为不忘王家祖德。如此,赵妧撤笄礼陈设,于西阶摆上醴酒席。谢徐氏面向西边,接过谢亭奉上的酒杯,面向王芝,再念祝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王芝行拜礼,接过醴酒,倒大半于地上,再泯半口,置于几上。赵妧奉上饭,王芝吃一口,拜谢徐氏才离席,面南而立。

而后,谢徐氏面东,王松夫妇面西,又听谢徐氏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令仪淑德,玉秀兰芳,取令仪二字,望你正身立本,德淑娴良。”王芝向谢徐氏行揖礼,再拜于父母面前,听其教诲,王李氏早已热泪盈眶,王松虽板着一张脸,眼也是红的厉害,如今让他教诲,也只说来,“你素来聪慧,旁的为父也不说,只须正其身,慎其言。”王芝静心聆听,她是生来有慧根的,早年不行于色,如今却难免有些感叹,拜父母,道说铭记。

再与宾客一一拜礼,算是道谢。听王松说道,“小女令仪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前来...”几方回礼,才算成了,宾客移步往宴席处去了。唯剩赵谢两人与王芝对面而立,也是万分感慨,赵妧年纪稍小,如今瞧着两人这幅装扮,又看了看自己这幅模样,心里是愈发感叹了。

“赵小妧,你也不必着急,约莫半年你总归也是要来历了的。”这话是王芝说的,她如今也有几分早间谢亭说这话的底气。

赵妧这厢也觉得在理,是想夸一夸王芝,又听她一句,“你这胸脯太大,这女童装穿的,当真是不伦不类,还是快些及笄罢。”

此时宾客早就散了光,谢亭便把赵妧那处看了几回,“阿芝不说倒也没觉得,如今一瞧——赵小妧,你是吃了什么”

赵妧那半句好话梗在喉咙,又觉两人如今都是统一战线,脸一黑脚一跺,以一敌二怕是敌不过,愈发感伤了。

这厢三人玩闹的愉快,外头那些富贵公子哥也已经小酒几杯,折扇一把,摇摇晃晃起来。尤以王璋这一伙,玩得尤其厉害,王家名声极好,这辈却出了个走鸟斗鸡的王璋,他在这辈行二,外头的也称他一句二爷。王璋如今已有十七,却是一事无成,在这群公子哥里名声却很高。

时下是读书人的天下,倒也出了不少寒门清贵,今日宴席除了交好几家自还有旁的,尤以年轻公子为甚。男人聚集,那寒门清贵的看不起钟鸣鼎食的,可这富贵公子们哪里又看得上,自是头一抬,鼻一哼,互不干系了。如此这般,倒也没甚,偏其中有个姓李的清贵,说起王芝来,“你们可见过王大人那千金?”

旁的自说没见过,又问起来,“李兄这话像是见过?”

那李公子端的一副好模样,“哪里见过,只是我有个学兄在鸿蒙书院任教。我那次前去,倒是远远望见一眼,还有两个姑娘怕是谢家的千金和那晋阳公主。”

这一话出,那几个读书人自是一叹,直说可惜可惜,无缘得见。便又有一个公子说起话来,“如此说来,我却也算见过那谢家千金。那谢姑娘骑得一手好马,可惜骑得快了,没瞧清样貌,若能瞧见倒也是某的服气。”

“好好的相府千金原该养在深闺,偏爱策马狂奔,倒真是...暴殄天物。”说话这人便是先前开头的那人,他读书不错,又仗着一副好相貌,总觉高人一等。

那厢正说的热闹,王璋却听得砸了杯子,捋起袖子走了过来,身后那群人也是一愣,只觉有好戏也都做了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来。那几个读书人哪瞧过这样的阵仗,纷纷一退,又觉落了面子,忙说起来,“你们做什么?这可是王家,哪容得你们这样放肆!”

王璋身后那群公子哥一笑,折扇一晃,一副风流模样,“怎么,是打不过想找人了?”

“废话什么,直接打,还读书人,我看是读坏了脑子。”

王璋这伙朋友,长得是孔武有力,如今摆的样子也有模有样,骂起人来更是有滋有味。两厢都是血气方刚,谁都不想认输,自是打骂起来。王家管事来的时候,这头已是打的不可开交,那群读书人脸上都是添了青,那李姓公子面上便愈发难看了。王璋这边虽也添了彩,倒也没旁的伤,只是觉得不经打而已。

这事传到王芝几人那,已是有段时辰,外头早已是散了场,她这屋子里也只留了赵谢两人。丫头道是,“事儿是二公子先挑起来的,如今是散了,只是今日人多,伤的又是那群举人,荀老爷已把二公子赶去祠堂了。”

赵妧觉得好玩,她与王璋也是打过架的情谊,如今听了这么一桩只道是“可惜没瞧见”的话。

王芝便又问起丫头是因着什么事,那丫头便回,“二公子不肯说,倒是其他几位公子漏了嘴,说是那几个读书人品行不端,嘴里挂着您三位,白读了书。”

王芝觉得这话在理,这群读书人自持身份,觉着自己清贵的很。又想着她那侄子倒是挺在乎她的名声,自是觉着该帮一回,便与赵谢两人说起来,“往日瞧他不像样,今日如此,我倒是想错了,他心有我这个姑姑。你们今日是要留下的,且先坐着,我去瞧一回。”

这是王家的家事,她们自是不好出面,左右这处是自幼呆惯的,各自寻了事儿,让她先去了。

第4章 家规

王府占地极大,如今分了东西二院,东边住着族长王栋,西边是二房王松,他们是同胞兄弟,自小交好,如今三代同堂,也没分家,只隔了道月门分成两院,平日伺候的便用东院西院来分。

如今日头西斜,王荀手持鞭子,素日沉默寡言的脸上往端的一副气势汹汹摸样,手中的鞭子一抬一落往王璋身上抽去,“王家祖训,背!”

偏那王璋也是个硬气的,一面受着那鞭子,一面咬牙背着。

“存心居中,正直不偏,是为忠”

“啪!”

“侍于亲长,尊老爱贤,是为孝”

“啪!”

“优为聚灵,敬天爱人,是为仁”

“啪!”

“大不糊涂,小不计较,是为智”

“啪!”

“对上恭敬,对下不傲,是为礼”

“啪!”

“守身如莲,香远益清,是为廉”

“啪!”

“表里如一,真诚以待,是为信”

“啪!”

“好好好,亏你还记得,王家祖训,忠孝仁智礼廉信,你做到了什么!当着祖宗牌位,说,你错没错!”

“我没错,那群读书人嘴里不干净,我就打的他们干净!”

“你!”王荀膝下唯两儿一女,他后院清白,除了早年伺候的两个丫头,唯有他那发妻王庾氏。大儿子王璟早已进了官场,如今又同那萧家的女儿定了亲。小女儿王珂年岁虽小,却也颇懂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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