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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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离开去抽烟,庄雯口渴,径自上楼拿了瓶矿泉水后,看宁微澜睡得那么安稳,索性她的戏晚上才开始拍,就守在车门口让她多睡一会儿。

刚仰头喝了口,视线里倏地闯入一人,那人显然也看见自己,顿了顿,信步走过来。

“齐总。”庄雯拧好瓶盖,叫。

齐昭远瞥了眼紧闭的车门,“刚回来?”

庄雯点头,顺便报备了一下宁微澜最近的行程,“这段时间刚好碰上宣传期,她还算是新人,所以能让她参加的活动我都没帮她拒绝,还有一些通告,时间安排一下基本赶得及。”

闻言齐昭远未作一声,透过保姆车灰黑色的玻璃,能清楚看见后座侧躺着睡得正熟的人,他静看片刻,突道:“有些无关紧要的通告,直接推掉,不需要在这种没有任何宣传效果的小节目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庄雯愣了愣:“……好的。”

气氛就此陷入沉默,齐昭远还要回片场,抬步便打算离开,然而恰在此刻,似是有什么感应一般,他侧目同时看见后座的人,突然就眉心紧拧紧咬下唇,有一丝丝血色从唇瓣渗出,他皱眉,拉开车门。

宁微澜梦到了好多年前,那个天崩地裂的时刻。

脚下很晃,难以站稳,四周全是刺耳的尖叫声,破碎的水晶灯从高空砸下,一幅幅古典壁画从墙壁上脱落弯折,努力往门口逃窜的人们……还有面前疯狂推搡的两大一小。

突然,“轰”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变黑了,有石头敲到她的头,所幸石头小,她只昏了一会儿就醒过来。身上没有任何束缚,她开心了一秒,又想起母亲,惊慌地站起来寻找。

四周很黑,难见天日,唯有头顶一小束光打进来,她眯眼适应了会儿,方举目四盼。

可她看到了什么?

母亲就坐在离她两米远的地上,一根极长的钢筋从胸口破胸而出,露出的那一截全部被红色沾染,鲜血还在滴答地流,她看见母亲费劲地抬头对自己笑了下,无声地说:

“微澜,别怕。”

十指无意间收紧,指甲将柔软的掌心掐出了深深印痕,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血味也不肯停止。噩梦还在继续一遍一遍重复播放,她蓦地惊醒,泪眼朦胧间看见庄雯,没做多想便抱住。

……

车后座空间很大,她便蜷缩在角落,浑身可见的发抖,齐昭远蹙眉坐下,正想叫醒她,忽然整个人便被环抱,他怔住。

她抱的很松,手臂几乎没有什么力气,眼睛还闭着,不断有眼泪从眼角溢出,浸湿身下皮椅。他垂眸看着,没有挣脱也没有动,半晌,轻轻在她手臂上拍了拍。

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宁微澜松开手,捂住眼睛喃喃:“谢谢你,庄雯。”

听见这个名字,齐昭远停了一瞬,顿时明白她方才的举动,说不清此时此刻的情绪,碰巧手机振动起来,他拿出看了眼来电显示,沉声平和。

“嗯,好好休息。”

宁微澜:“……”

手一移开,入目便是他下车走远的背影,宁微澜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己方才所作所为,尴尬压过其他心思,也顾不得眼睛里还有晶莹,直接埋入毯中。

她都做了什么……

偏偏此时——

“微澜,睡醒啦?”庄雯抱着剧本坐进来,看她鸵鸟一样的姿势,奇怪地撇撇嘴,“你干嘛呢?”

宁微澜怕被庄雯发现,含糊其辞说自己还有些困,硬是熬了许久才肯出来。

“怎么眼睛这么红?没睡好?”

她忙不迭点头。

庄雯不疑有他,率先下车:“那我们去吃饭吧,吃完好准备拍摄。”

“好。”两人先后上楼。

*** ***

过了忙碌的宣传期,紧接着便是在山区拍摄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剧中男女主角的感情进展极为重要的一幕。

她饰演的凤烟离,为了救萧尘渊不幸重伤,昏迷时被萧尘渊带至屋中,喂完药后,额上落下他克制的一吻。

从背到这幕戏的台词开始,宁微澜就没有停止过紧张,其实和他一路合作下来,偶尔的一些肢体接触早就已经习惯,可这样亲密的吻额……却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

从箱子里拿了瓶水,拧开喝半,他拿着剧本至宁微澜对面坐下。宁微澜明白要对戏,连忙合上剧本。

两人把接下去要拍的都对完,见场上还在准备,齐昭远干脆就坐在这儿等待。他不说话,宁微澜自然也不会主动,其实她本来是想问问那天,除了把他误以为是庄雯抱住,还有没有说其他的话,比如……她深藏的噩梦,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害怕自己潜意识里说出去。

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思来想去还是作罢。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对坐等待,直至场务将场景布置好,她跟着他走至场中央,等副导演的“a”一起,说完台词慢慢闭眼往地上倒。

眼睛闭着控制不好力道,倒下时是结结实实的摔,还好戏服厚,疼倒也不是特别疼,她感觉到齐昭远慌乱地将自己抱起,结实有力的长臂,踉跄往前,和记忆中中暑的那一晚不太一样。

躺在床上,嘴里随后被灌入了些“药”,冰冰凉凉,味道委实不是太好,她抿唇忍着,听见他极其压抑而克制的叫她“烟离”,然后,温热的吻落于额上,相触极暖。

分明是按照剧本,可她竟听见自己的心脏重重一跳,似钟鸣,余声回响。

第二十章

吻下一刻离开。

随着副导演一声“cut”,片场逐渐响起掌声,如同浪潮接连不断,夹杂着细碎的讨论,宁微澜睁开眼,他已经不知去向。顶着众人八卦的视线,她强自淡定地走进更衣室,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才泄气般靠住。

心跳还是很快,一下一下锤击着胸口,她也不知道此刻涌荡着的都是些什么情绪,只知道堵塞的让她有些微窒息。独自调整了会儿状态,她换下长裙换上便装,然后开门出去。

片场保持着她离开前欢快的气氛,监视器前副导演看见她出来了还招招手,扬声喊:“微澜,过来过来。”

副导演喊完,坐在他身侧的齐昭远也循着看来,明明离得很远面容模糊,那温凉目光却犹如实质,她脚下僵了僵,还是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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