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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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鸾镜目光闪烁半晌,沉着脸起身:“算了!就这样吧。”

她胡乱擦了把脸,回自己住的厢房里去——这一路上看似面无表情,心里却十分的复杂:“原来两家并不曾议亲,那么他之所以悄悄窥探我,却不是因为得了长辈提点,而是发自己意了……”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的按了按胸口:如果平白跟她说,有个才认识的少年趁一块走路的时候偷看她,哪怕是世交之后,她肯定也是不高兴,觉得此人轻浮无礼,为人不堪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是盛睡鹤,敖鸾镜心里却怎么都提不起来对他的厌憎。

“娘说他是外室所出,是以教养欠缺。可之前盛世伯他们没到时,他与表弟招呼我们时,言谈举止,却有哪里差了?显然他虽然是最近才回盛府的,在外面时,盛世伯也不是没用心教诲过。”敖鸾镜心里乱七八糟的,梳洗的时候几度恍惚,好不容易收拾好了,躺到榻上,明明身体十分困倦,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暗道,“可见他出身不好,自己却是用功的——说到出身,这个也不是他自己选择的,又哪里能怪他?”

她越想越觉得狄氏之前的话对盛睡鹤太过分了,却越发觉得盛睡鹤其实很好。

尤其是容貌之昳丽,是她平生仅见。

回想起这位盛表哥勾唇浅笑时墨色瞳孔中似有细碎星光闪烁的模样,敖鸾镜心头止不住的酥酥麻麻,那种难以形容的饱涨感,像有什么充盈满怀,直要流淌出来。

这天晚上没能好好休息的不只是敖鸾镜。

二房,灵堂。

萧瑟的夜风卷入,将灵前的长明灯吹得好一阵摇曳。

随风高高飞起的孝帘,露出棺椁左右各自的一道孤独身影。

尽管是盛夏,但因为白氏逝去多日,为防尸身腐坏,棺椁内外,都搁了许多冰,令整个灵堂都冷冰冰的,直如深秋。

单衣外披麻戴孝的盛惟行,被夜风激的微微一个哆嗦,下意识的裹了裹麻衫。

“五弟,你怎么样?”与他隔着棺椁的盛惟娆似有察觉,轻声问,“要是困得狠了,且去后面歇一会,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好。”

“我没事儿!”盛惟行其实已经疲倦极了,他毕竟只有十岁,遭遇丧母之痛后,由于失了靠山,姐姐又公开得罪了祖母,下人的伺候也不那么尽心,这两天过的实在不怎么样,早已是在强撑,但他还是道,“我要陪着姐姐!”

盛惟娆叹了口气:“大晚上的不会有人来的,你听话,去睡会吧!到天快亮时,我打发人去喊你!”

顿了顿,又道,“大哥虽然在房里,但念贤、念洁现在都在后面安置,你进去时轻点儿,别把他们吵醒。”

“他们好生不孝!”盛惟行闻言,沉默了会,忽然怒道,“就算娘不是他们的亲娘,到底也给他们做了十几年嫡母——竟然晌午一过就找借口走了个干净!大哥也还罢了,他是元配嫡子,又是被爹喊走的,盛念贤跟盛念洁两个庶子,居然胆敢如此轻视娘的身后事!等明儿个祖父醒了,我定要派人前去禀告,给他们好看!”

盛惟娆默默的听着,末了苦涩道:“五弟,你以为祖父之前同意我的要求报官……就会什么都站在咱们这边吗?”

不待盛惟行回答,她又道,“你以为我今儿个为什么要你跟我一块给敖家人磕头赔罪?娘生前最嫉恨的就是那敖氏……因为娘苦心孤诣,好不容易才从敖氏手里抢到了爹,结果敖氏转头改嫁,过的竟比在盛家还要好!而娘反倒被爹渐渐冷落,以至于到了要下堂的地步!”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你道我愿意向敖家人低头?!”

盛惟行怔了怔,不安道:“姐姐,我晓得你的意思,现在不比以前,咱们必须谨言慎行。可是正因为娘去了,咱们在这二房没了靠山,盛念贤跟盛念洁他们的轻慢,才越发的不能容忍!否则这个口子开了,往后岂不是人人都能踩咱们一脚?”

“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很欣慰。但你忘记了吗?娘生前在这个家里,并不受欢迎,哪怕是祖父,其实也是不大瞧得起娘,连带对咱们姐弟,也素来不冷不热的。”盛惟娆努力压下涌上喉咙的哽咽,“这回为了给娘讨个公道,我又大大得罪了祖母,还有咱们那个爹——盛念贤、盛念洁虽然都是庶子,可他们的生母俱在!”

“那两个姨娘以前慑于娘在,对咱们自是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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