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晋封(1 / 2)
萧奕和韩淮君被皇帝留在宫中养伤,他们俩的伤势,南宫玥都瞧过,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也就交给了太医继续跟进。而小四则一眨眼就不知道去了哪儿,幸而皇帝并没有怪罪,只觉是江湖中人不受拘束之故。
南宫玥回到了凤鸾宫的偏殿,一见到她,皇后就泪眼汪汪的奔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这一晚,皇后也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但好在逆贼的目标是皇帝,在没有十足把握拿住皇帝之前,躲在凤鸾宫中的皇后也还算安全。可尽管如此,听着外面的厮杀声,看到火光冲天的长生殿,皇后依然被吓得够呛,紧搂着五皇子躲在自己的宫室里。
“皇后娘娘,逆党被尽诛,已经没事了。”南宫玥轻抚着皇后的后背柔声安慰着,“一会儿玥儿为您开一剂安神汤,您睡一觉后起来就好了。”
“玥丫头。”皇后在她的轻声安慰下,终于平静了一些,问道,“皇上现在可还好?”
“皇上脉象稳定,一切安好。”南宫玥含笑道,“否则怎么会有精神在御书房接见那些文武大臣呢。娘娘您请安心,不如玥儿的,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待皇上议完了事,您再去瞧瞧如何?”
“说得也是。”皇后喃喃着说道,“那本宫现在就不去了?”
“现在不用去。”南宫玥声音轻缓地说道,“皇上现在正忙着燕王谋逆之事呢……”她暗示着皇帝现在是没有心情见皇后,甚至见后宫的任何人的。
皇后心领神会,一边命着大宫女去小厨房里炖汤,一边拉着南宫玥的手就往贵妃榻上坐下,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她回去休息。
南宫玥写了两张安神汤的方子,一并交给雪琴,一张是给皇后,另一张稍微温和一些的是给年纪尚小的五皇子的,并叮嘱了她记得让皇后和五皇子服用,这才回到自己所住的偏殿。
那一整夜,南宫玥实在是累惨了,她一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等一觉醒来的时候,已近傍晚时分。
百卉服侍着她穿上衣裳,并说道:“三姑娘,奴婢听说,张妃去了御书房,给皇上送燕窝羹,被皇上赶了出来,还责骂了一番。”
“讨好皇上,她也不瞧瞧形势。”南宫玥打了个哈欠,又揉揉酸涩的眼睛说道,“于皇上而言,后宫的女人们只是解闷的玩意,怎么都比不上这个江山来的重要。”她顿了顿道,“你不用服侍我啦,皇后娘娘给我安排了宫女,你去睡一会儿吧。”
“奴婢已经睡过了。”百卉笑脸盈盈地说道,“您看,我可比您精神多了。”
南宫玥失笑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坚持,由百卉服侍完洗漱,这才去向皇后请安。
皇后的气色明显比早上好了许多,陪着皇后用了晚膳,南宫玥又去了皇帝那里为他行针。因着长生殿毁于大火,皇帝的寝宫便暂时挪到了距离前殿最近的长安宫。
请安、诊脉、行针、开方……
南宫玥的宫里的日子终于又步上了正轨,或许是因着住在宫里的关系,她也得到了不少前朝的消息。
燕王与永定侯是姻亲,永定侯的胞姐是燕王的正妃,两家此次同以谋反之名被羁押,除了两家世子不知所踪外,合族满门,全被押入了天牢。随后在对两家的抄家中,齐王发现了燕王与北戎勾结的书信和密函,在将这些东西呈给皇帝后,皇帝顿时勃然大怒,他用手捂着胸口,呼吸一窒,竟直接昏了过去。
御书房内一阵大乱,南宫玥也因此被匆匆喊了过去。
一番行针后,皇帝这才醒过来,但对于南宫玥让他休息的要求,却是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不把这些事情弄清楚,朕又如何能休息得下来。”
南宫玥见状只能应诺,她从小瓷瓶里取出了药丸,让刘公公依她所要求的用蜜水化开,喂皇帝吃下。
御书房里的文武大臣全都低头敛目,十分规矩的没有抬头看,南宫玥看了一眼站在底下的自家大伯,想了想,向皇帝说道:“皇上,玥儿就在屏风后,您若有不适可以叫玥儿。”
皇帝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去吧。”
南宫玥福了福身,避到屏风后面,她的样子太过淡然,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她藏于袖中的拳头正紧紧地攥着。
就在刚刚,她在皇帝的书案上,看到了一本打开的折子,那折子上显然赫然写着“官如焰……”三个字,正是因为这三个字,南宫玥才想留在这里听一下。
她并不在意官语白在这次的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在意的是,官家的冤案能不能得到平反!
前世,官语白至死都没有如愿,而今生……她希望,官语白以后能够堂堂正正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刘公公奉上了按南宫玥的方子所制的药茶,皇帝喝过后,又特意等着心情平静了一会儿,这才低头继续看着封折子,只是看着看着,他却猛地合了起来,向着齐王说道:“你来说,从头开始说。”
“是。皇兄。”齐王恭身道,“臣弟在燕王府中发现了一个密室,在密室里面找到了一些燕王与北戎的密信,其中有就几封涉及到燕王与北戎勾结,构陷官如焰将军通敌叛国一事。燕王将官如焰将军呈上的军报透露给了北戎,以至官家军在与北戎的一战中元气大伤,而后则是以援军之名,伏击官家军……”
皇帝脸色阴沉,生硬地说道:“你继续说。”
齐王低下头来,心里把那个燕王骂的死去活来,皇帝仁厚,对他们这些异母弟弟们也素来亲和,从无猜忌,现在燕王弄了这一出,皇帝以后还会相信他们这些弟弟们吗?这不是把他们放在烈火上烤吗?!齐王暗暗腹议了一会儿,为了将来,更加恭敬地说道:“皇兄,燕王同北戎定下协议,一旦他夺下皇位,就将飞霞山以北的地界,尽数赠于北戎王。”
“这是要割去我大裕北边屏障啊!他倒是大方……”皇帝气极反笑,道:“所以,他才这么顺利的弄到了官如焰通敌叛国的书信?”
齐王应道:“是……”
“为什么?”皇帝从齿缝中挤出声音来说道,“构陷官如焰与他有何好处?!”
齐王的头低得更低了,说道:“从密函得知,这是燕王与北戎的交易条件之一。官家军屡屡将犯境的北戎大军赶出我大裕,北戎与官家军之战从无胜迹,北戎对官家军,尤其是官如焰将军和官语白少将军恨之入骨。只有除掉他们,对于北戎而言才算是解了心头大患。而燕王为了一己私利,便置我大裕江山稳固于无物,与北戎做出了如此交易。”
皇帝的手在颤抖,在那日他得知燕王和永定侯叛乱的时候,就隐隐有些感觉到,官如焰当日的通敌叛国一事可能并不属实,可真当这些证据摆在他面前的时候,皇帝依然觉得连心都在痛。
官家军,自先帝时起就忠心耿耿,立下赫赫战功,而官如焰……当年先皇因宠爱贵妃之子,曾有过易储的念头,在那段他最艰苦的日子,官如焰却始终带着官家军站在他这一边。可是……他竟然会听信燕王的挑拨,亲手斩了这条臂膀。
皇帝紧紧地捂着胸口,悔恨交加,他按耐着怒火,问道:“往下说。”
“是……”齐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继续说道,“燕王与北戎有所协定,于明历二年的新年发起宫变,一方面以前朝慕容氏为幌子在新年里制造种种事端,而另一方面,则让北戎趁势犯境,让皇上顾此失彼……这一切,在那些密函中都有所提及。皇上,燕王协同永定侯谋逆一事罪证确凿!恳请皇上交由三司会审!”
皇帝毫不犹豫地说道:“准奏。”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说道:“另,着三司重审官如焰通敌叛国一案,在十日内,朕要得到确切的结果。”
刑部尚书、都察院御史和大理寺卿纷纷出列,应道:“臣遵旨!”
官如焰一案,他们皆已知皇帝的态度,再加上又有燕王的密函在手,平反一事并不复杂。只是这燕王,到底是皇家血脉,又是皇帝的亲弟弟,要如何处置,却让他们有些犯难。
照理说,天家无骨肉,这样的谋逆大案,满门抄斩,祸及三族是理所当然的,只是,皇帝到底想不想要背上杀害亲弟的名声呢?
三人退下后面面相觑,有些犯难。
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在刘公公耳边说了几句,就听刘公公说道:“启禀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陆淮宁求见。”
“宣。”
一个身穿蟒袍,腰间佩着绣春刀,锦衣卫指挥使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声如洪钟的向皇帝禀报道:“启禀皇上,微臣在安定侯府查抄到了一本花名册。”
“呈上来!”
一本看似不起眼的册子被呈到了皇帝面前,皇帝随意地翻了翻,冷笑道:“好。真好。这些就是朕的朝廷命官,朕还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人对朕如此不满,想要换一个皇帝在这里坐着。”
这句话着实诛心,东暖阁的众人尽数跪下,俯身道:“请皇上息怒。”
皇上用力把手边的花名册往刑部尚书的身上扔了过去,怒道:“查!这上面的人一个个都给朕查清楚!”
“臣遵旨!”
“还有……”
……
南宫玥在屏风后听得心都凉了,镇守边关的一代名将竟是燕王和北戎这场恶心交易的牺牲品,被以如此下作的手段除掉。满门忠烈化为枯骨,背上的还是通敌卖国的污名,这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早在前世,萧奕率军打上王都的时候,就曾公然以种种证据表明,官如焰将军被指通敌卖国一案纯属小人构陷,但当时在众人眼里,萧奕同样不过是逆党罢了,这些证据又有多少人会相信。而在萧奕打进王都之前,官语白便已病逝,哪怕以后萧奕会公然为官如焰平反,在野史中恐怕也会留下无数猜测。
而现在,若平反一事是由当今这位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提出的,那一切就会不同了!
官如焰将军从此定当青史留名!
南宫玥不由的为官语白而欣喜,以后他便可以不再易容,而是以自己的真相样貌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上了。
南宫玥在屏风后面足足待了一个多时辰,等到东暖阁里的人一一退下,这才走了出去,先是为皇帝诊了脉,又斟酌着重新开了一张方子交给了刘公公。
“玥丫头。”
南宫玥闻言,回身面向皇帝,福身道:“皇上。”
皇帝感慨地说道:“这次,若不是你,朕恐怕不但保不住性命,就连大裕基业都会毁在燕王这乱臣贼子的手里。”
南宫玥恭顺道:“这是玥儿应该做的。”
“应该……”皇帝有些疲惫地笑了笑,说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应不应该’之事,总之,你的功劳,朕绝不会忘。玥丫头,朕打算将你晋封为郡主。”
南宫玥一怔,她是意识到皇帝定会有所赏赐,但万万没有想到,会直接将她晋为了郡主。这可只有亲王嫡女才有荣耀。
见南宫玥这有些木木的样子,皇帝笑了,说道:“还不快点谢恩。”
南宫玥莞尔一笑,跪下行礼道:“摇光多谢皇上恩典。”
皇帝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喜爱的晚辈,说道:“朕再留你在宫里住一阵子,待你的郡主朝服制好,再盛装回府。”
“谢皇上。”南宫玥扬唇笑着说道,“您现在让玥儿回去,玥儿也不回呢。得等您的身子调养好了玥儿再走。”
“放心,在你兄长考童生试之前,朕定会放你回府。”见南宫玥不好意思的抿起唇,他开怀地笑了笑说道,“太后告诉朕你最近一直在为她调养身子,有空多往太后那里走走,陪太后说说话。”
南宫玥屈膝道:“玥儿知道了。”
说了一会儿话,并叮嘱了刘公公半个时辰后为皇帝泡一壶药茶,南宫玥这才离开长安宫。
因着皇帝的那番话,她从长安宫里出来后,便直接去了太后的长乐宫。一见到她,长乐宫的大宫女挽秋就特意迎了过来,欣喜地说道:“县主,您来啦,太后刚刚还念叨着您呢。奴婢先去禀报一声。”
南宫玥微微颌首,这些日子来,她也看出来了,太后是一个比较任性的老太太,她讨厌一个人就是讨厌,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撇开当日她对自己喊打喊杀不提,这些日子以来,太后对她倒是非常好,以至于长乐宫里没有一个人胆敢怠慢她。
不多时,挽秋便出来了,说道:“县主,太后让您进去呢,请这边走。”
南宫玥一踏进暖阁,就觉得有些后悔,她还以为这个时候来,太后宫里不会有什么人,没想到几个嫔妃和公主居然都在。
南宫玥的面上没有露出不耐,恭顺的一一行礼后,太后便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太后的身侧本坐着张妃的二公主,见状二公主只得往后挪了一个位置,一脸不快地瞪了一眼南宫玥。
太后亦知南宫玥是被匆匆唤到长安宫的,一见她就担忧地问道:“玥丫头,皇上现在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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