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不过,明面上嘘寒问暖,实是暗言:让许可婧勿听他人的胡话,离那非亲的姐姐远点,不要同太太一样的性子,莫被拘了性子…好似整个府里只有她们两实实在在真心为她,摆着一副被误了忠心委曲求全的模样。
轻笑,真以为她还是小孩儿呢。倒也是,若真是从前那个她,说不定还真就信了。
步履轻盈,行至树下,默不言语。
田慧心见三人竟无一人先开口说话,略一思量问道:“二小姐…近日可好?”
许可婧一听,面上笑意全无,实则内心暗笑。她可从未想过向来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田慧心,竟有一天被自己逼至这般地步。
“嗯。可有何事?”
田妈搓搓手:“婧姐儿,外头冷的很,咋不能进去?”
不冷不淡应道:“冷吗?我怎么不觉着…”
田慧心还欲道:“二小姐,你看…”
“二小姐!二小姐!老太太回了!老太太回了!”
“什么?!”
☆、第12章 邵氏
恬心远处挥着手跑来:“二小姐!二小姐!老太太回来了!老太太回来了!”
“什么?!”三人齐问道。
可不同的是,田氏姑侄语气里满满的欣喜,许可婧语气里仅是惊讶疑惑。
恬心喘着气道:“二小姐,老太太刚到门口呢!”
许可婧曼声道:“知道了。去将姐姐唤醒,记住莫惊了姐姐。”转而又对田氏姑侄道:“你们先下去吧。”
田氏姑侄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终于回来了。
***
许氏不是什么大家族,所以也就不存在旁系直系、几房哪脉这种复杂的关系。但许府虽不是名门望族世家大族,却也是清清白白的门户官老爷的府邸。该有的规矩自是一个不能少,不该有的劣迹自是一个不能有。
而许府上下,上最大的就是邵氏老太太了。
这邵氏老太太可不一般,年轻时便能牢牢抓住丈夫。许老太爷生前只有这一位妻,通房妾侍全无。并不是因为家中清贫的缘故。
许老太爷满腹才华只因并无大志,在考中秀才后便在镇里教书开办私塾,是镇中乡村远近闻名的先生。所以许多人赶着上着给许老太爷做小,可是许老太爷都毅然拒绝一心只为邵氏。余生专心教书育人,与妻子相亲相爱。
然而天不遂人愿,许老太爷在许瀚修考中秀才时便因病去世,而邵氏一辈子也只生了许瀚修一子,即使当年还有人上门愿二娶,邵氏却不二嫁。
在当地人看来,邵氏不仅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更是一个明理聪慧之人。就连以后与许瀚修一同来到京城,但凡是接触过的人,无不赞誉老太太。为人处事,待人接物都值得人啧啧称赞,圆润而不令人反感,规矩严谨而不至于呆硬死板。言谈之间并不粗俗无礼,绝不是一个乡村妇人的模样。
而有如此母亲,以致许瀚修在之后娶妻入仕时,都深受母亲的影响。甚至许瀚修的原配妻子是由其自己相看,上门提亲的。并不是同常人一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许瀚修询问母亲时,邵氏只是浅浅一看言道:“你自己的妻子,你自己看。今后同她相处度日的是你,又不是我。”
邵氏这话一出,不管是原配彭氏,还是之后的续弦祝氏都是由许瀚修自行决定。邵氏不过是接受个茶罢了。
在许瀚修参加科举时亦是如此,连过童试乡试的许瀚修在犹豫是否继续会试时,询问母亲时,邵氏边缝补衣服边说:“你若是想上京赴考争取名利,娘定是与你一同。你若是想留乡教书育人,娘亦是与你一同。决定由你自己,无论如何,娘都是你的母亲,这是不会改变的,你也不用多想什么。”
这话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说不定还会多想觉着定是家人望子成龙心切,隐喻的表明其意。可是放到许瀚修身上,就知晓母亲定是真不让自己多想,随他自己心意。
因为当年无论是许老太爷还是与老太太都未强迫许瀚修参加科举,从小对许瀚修除了日常的基础教育,并未像其他人家一样对孩子要着求哪儿。而是放任自流,却不会放掉底线。
所以,在思虑是否参加童试的年幼的许瀚修询问晾着衣裳的两亲时。
许老太爷提着篮子走过来,边接过老太太手里的衣物,边看都不看一眼许瀚修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悦己不悦人。唉唉唉,我来我来。小心些你的腰,快放下快放下!”
年纪不小的许瀚修自是明白父亲的意思,不就是说他自己高兴就好。他也明白后面的话父亲也不是同自己说的,而是娘亲。
转过身回房读书的许瀚修走到门口还能听见院里传来的对话。
“疼不疼,我帮你捶捶腰?”
“不疼。”
“累不累,去休息一下吧!”
“不累,我饿了。”
“行,我去做饭。等着啊!一会儿就好!”
“砰!”关上门,他要好好读书。
“这孩子怎么了?”
“不知道…”
在后来过了童试,已经是秀才的许瀚修对着父亲的棺椁,向对面面容沉静的母亲询问他是否继续参加乡试,还是继承父亲的衣钵当私塾先生早日赡养母亲时。邵老太太闭着肿的已经睁不开的眼,平静道:“悦己不悦人。”
虽不说壮志凌云的许瀚修,在看着母亲缝补着她自己洗的褪了色发白的衣裳时,就决定了。他定要让母亲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才不愧对母亲这么多年来独身抚养自己成人。读书的书纸笔墨,书院学费及日常花销所有加起来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而如此教养下成长的许瀚修,自然非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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