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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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听得代战脸色频变,没能达到目的,反倒得不偿失,让王宝钏再次得了便宜,一时恼恨,迁怒到苦行身上:“你这老和尚到底有没有本事?莫不是被人收买了,竟向着别人说话!我请你来救我儿子,你倒好,几句话就打发了。说什么福缘深厚,真是可笑,难不成我儿子就是没福?我就没福?”

代战情绪激动之下声音拔高,一下子惊醒了里头的薛喆。

薛喆一时间大哭:“母亲!母亲!”

两个身影几乎同时冲了进去,可薛喆一头扎进了王宝钏怀里,冲着代战就叫嚷:“母亲母亲,快叫她走!叫她走!她是坏人!”

代战如何受得了这个刺激,顿时又急又气又伤心,眼眶都红了:“喆儿,我才是母亲啊,你仔细看看,我是你母亲啊!”

“不是不是!你不是!”薛喆大声反驳。

代战终究是承受不住亲儿子的刺激,哭着就走了。

王宝钏自始自终没说一句话,只是不停的宽慰安抚着薛喆,代战一走,薛喆情绪渐渐平复,好奇的望着面生的老和尚。王宝钏歉意一笑:“让大师见笑了。”

“阿弥陀佛!”苦行大师并未多言,当即告辞离去。

回到西院的代战伏在床上大哭了一场,心里越发恨王宝钏。几次三番,她总是动不了对方,如今哪怕有机会要对方性命,她也因儿子投鼠忌器不敢动手,可心里横着这口气咽不下去,折磨的她吃不下、睡不着,几乎发疯!

夺子之恨,岂能消弭!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魏虎!

魏虎与恶鬼勾结,动机不纯,又因魏虎掌兵,与五皇子走动亲近,可做的文章多了。若是告倒魏虎,拔出萝卜带出泥,苏家、王家都跑不了,至于平辽王府……真到了那一步,只要做出姿态,毕竟平辽王府与苏家魏家不同,薛平贵刚因功封赏,她又是沙陀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有哥哥在,朝廷不敢轻易动她。

如今皇帝病重,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代战想出此计不可为不毒,怕薛平贵因王宝钏而有所顾虑,便不曾与对方通气儿,全凭父兄早先安插在长安城中的人手开始布置。

尽管此事比前世提前了时日,但作为早已知情的王宝钏,时刻提防着,岂会大意。在经历了苦行大师一事后,深觉代战心中愤恨已攒到临界点,便时刻盯着西院动静,当发现其贴身侍女几次进出王府后,便有所了悟。

王宝钏当即改了笔迹,仿出一封男子笔迹所书的信,将代战之计极尽夸张的表述,写完后却犯了难,信要如何送出去?

身边没个心腹,出门也有人跟随,要悄无声息将信送到魏家,着实是难。

王宝钏想到能神出鬼没的桃朔白,可又迟疑,自己的事情怎好劳烦桃公子。她已得对方相助良多,不该得寸进尺。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大姐金钏。

说来代战之计也牵扯到了苏家,大姐嫁给了苏家长孙,将来便是苏家宗妇,有身份资格知晓这件事,更有能力处理这件事。说白了,求助金钏,就是求助苏龙。

她并没去苏家,而是佯作不适,寻借口请来了金钏。

金钏本就疼惜她,以为她真的病了,当天就坐车过来探望。

恰逢薛喆睡了,王宝钏打发了侍女们,却是从床上起来,在金钏惊疑的目光中领着对方走到外间,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并非有意欺骗大姐,实在是有要事要见大姐一面。这封信,还要麻烦大姐送到魏家,且万万不能暴露你我。”

“这……宝钏,这到底……”

“大姐,代战深恨我,为此迁怒了我们王家,可她寻不出王家把柄,为此便盯上了魏虎。别说魏虎本就不干净,只说她处心积虑,又恰逢时局不稳,只怕……”

金钏是知道魏虎先前做了何事的,与苏龙做了二十来年夫妻,岂会蠢笨?早就觉察魏虎不妥当,现在又听了宝钏这番颇具暗示的言语,登时就白了脸。

金钏没敢耽搁,妥帖藏好了信,匆匆回了苏府。

坐立不安的等到苏龙回来,立时便将信给了苏龙,说明原委。苏龙的震惊可想而知,甚至是不大相信,毕竟在他看来,苏家、魏家、薛家都是王家女婿,魏虎出事,若能牵扯到王家和苏家,必然也牵扯到薛平贵,代战岂会蠢的自掘坟墓?哪怕代战身份特殊,但朝廷早就忌惮李克,又有了契机,未必不会抓住此事做起文章。

苏龙拿捏不定,便去与苏奕商议。

苏奕却没那些纠结,只反问道:“薛平贵是否牵涉其中,与你我何相干?若代战计成,苏家必然卷入,所以我们没有退路,根本不必想那么多。王宝钏的应对很不错,将这信送给魏虎,让魏虎去和代战相斗,咱们就坐收渔翁之利。”

此事苏龙来办,信便由小乞丐的手送到了魏府,魏虎事后追查也寻不到丁点儿线索。

如王宝钏所设想的那样,魏虎看了“告密信”大惊失色。他本性阴狠,代战又不知死活,他岂会手软。一面照着信中所说查起代战,一面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代战正等着计划得手看王宝钏痛苦的模样,谁知三日后传来消息,哥哥暗中埋在长安的人被灭口了大半,剩下的人也随时有暴露的危险,不得不中断与她的联系,隐藏的更深。至于先前吩咐的事,自然终止了。

代战惊疑,不明白是出了差错。

没等她想明白,突然有大批官兵将平辽王府围住,堵了四门,严禁人员出入。紧接着便见一身着铠甲之人领头进来,府中男女全都押了出来,更有人闯入西院,蛮横的将她请到前堂。

代战的惊怒可想而知,但顾虑着儿女,又不知事情底细,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当来到前堂,发现王宝钏已抱着薛喆站在那里,而正中上位端坐着一人,却是魏虎!

代战似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盯着魏虎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

魏虎相貌阴沉,眉眼中萦绕着一股暴戾之气,看都没看代战,而是一双眼睛盯着王宝钏。年轻时魏虎便爱慕王宝钏,可惜王宝钏死心眼,宁肯跟王家断了关系也要跟着那穷书生。后来薛平贵从军,魏虎曾暗中去过寒窑,本想一亲芳泽,却被王宝钏拿水泼了出来,后来银钏察觉了此事,盯他盯的着实紧,未免王允知道,他便不敢再去。

后来,魏虎又曾去过寒窑,然而那时的王宝钏经历了多年生活磨难,肤色暗黄,神情憔悴,一身粗布衣裙,乍看就是个村妇。魏虎大失所望,这哪里是以往那个光华难掩的王家三千金,便是他府里随意一个丫鬟都比她水嫩。

然而今日一见,魏虎竟似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王宝钏。

本以为年近四十,饱经风霜,王宝钏应该是个苍老村妪。眼前之人却是肌肤莹润白皙,碧发如云,身段姣好,虽说不再年轻,却因时光沉淀,另有一种气韵光华,配着冷淡神色,从容举止,魏虎竟又生出一股贪婪垂涎。

魏虎换了一副笑脸:“宝钏,你不必怕,我是你姐夫,断不会使你受委屈。”

王宝钏深恨此人,但她经历的多了,知道权衡利弊,便忍住了心中恼怒,淡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魏虎别有深意的扫了眼代战,笑意略微收敛:“今日我乃是奉命前来搜查,有人弹劾薛平贵与代战公主暗中勾结雁门以北行营节度使,意图趁皇上病危,行谋反之事。”

代战心头一震,不由得后退一步,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里。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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