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此时李卿已安排好了座位,等着其他人去群星拱月王余浒,下来找他们两个,看只有严海安一个人,了然道:“还是走了?”
严海安一口叹息湮灭在胸中,面上一点没显,平常地对李卿笑道:“你知道他只喜欢画画,最讨厌应酬。”
“行了,他一贯看不惯我做的这些事。”李卿不以为杵,“到底还是年轻,经得事少。”
今天气温回升了一点,严海安还是身着正装,他理了理领口,依然是无懈可击的模样:“他本性如此,和经事多少没有关系。而且他画中的意境不正是因为这一点吗?”
“少不经事的画有少不经事的纯净,千帆阅尽的画也有千帆阅尽的深厚。”李卿说完,优雅地挽着他的手道,“走,上去吧。”
第6章 又是你
严海安又去了酒吧,无论心里多么闷也没处说,只能静静地喝一杯酒靠自己调转过来。黎熙好像是天天来这里打卡的,次次都能碰到。
严海安感觉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兴趣没有消退,只是放得更缓了,把距离感控制得很是舒适,和他聊聊天,喝杯酒,确实是挺惬意的。
被黎熙认真地看着时,严海安越来越多地有些动摇。
如果和这个不错的人试一试呢?
过于长久的空窗期让严海安思虑太多,即使有了这个念头,也总是无法迈出那关键性的一步。幸好这次黎熙耐心很好,愿意陪他就这么干耗着。
在酒吧里调整好心情,严海安对付起莫易生更加得心应手。因着那次分歧,莫易生好几天都在生闷气,但严海安对待他完全是当对不懂事的孩子处理,不予理会,和平时完全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莫易生这闷气就生不下去了。
他一再跟严海安表示不用对不懂画的人谄媚,一味地把心思放在这种地方,就什么都画不出来了。
严海安好笑道:“我已经不画画了,易生。你知道,我在这一方面没什么天分。你负责画画,我负责应酬,分工合作,这不好吗?”
这话莫易生无可反驳,最后只是道:“可你喜欢画画啊……”
他的思维很单纯,画画是神圣的事情,不能用肮脏的东西来糟蹋。然而在严海安这里喜欢归喜欢,但犯不着为此什么都不顾了。
他无意和莫易生纠缠在这种地方,他们还要准备跟着大部队去小古镇采风,这一住至少住一个星期,需要准备和安排不少东西,总之该操的心都得严海安来操。
他们没有跟李卿一起走,而是自己开车。严海安设了导航,来回开错三回路,才终于找到了那条小径。果真是还未开发,这条路仿佛是硬生生被车开出来的,交错遍布着车辙一样的沟。两个人被抖啊抖啊,严海安觉得车都要被抖散架了,幸而天气还好,要是遇到下雨,这一路不知要泥泞成什么样子。
比预定的时间要晚了两个小时,饭点早过了,这一路开车过来两个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严海安把饼干塞给莫易生,给李卿打电话,一路问一路走。
莫易生嘴里啃着饼干,扒着窗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路边有人赶着鸭子经过,严海安很小心地放慢车速,不要让车子轧到它们。
左绕右绕,严海安终于远远看到站在一处民居门口的李卿。她难得穿得这么休闲,一套浅灰运动服,外面罩了个薄荷绿的防晒服,冲他们招手。
“辛苦了。”李卿今天扎着马尾,化了淡妆,精神得很,“不过偶尔来这里洗一洗肺还是很好的,饿了吧?”
其他人早吃过了,都被安排进了民居住下,李卿是特意来接他们的。严海安把车停到外面路边,和莫易生跟着李卿进了民居。
院子里扫得挺干净,角落圈着一只大白鹅和一群小鹅,一个大姐迎了出来,围着个围腰:“来啦?先吃饭吧?灶上一直热着呢。”
李卿给她介绍严海安和莫易生:“婺大姐,这就是住你们家的人,之后就麻烦你了哈。”
“好的,好的。”婺宁舒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脸上的皮肤有些粗糙,但一直洋着热情的笑,给严海安和莫易生准备了一大盆土豆烧鸡,素菜是炝炒青油菜,一碟子自家酿的酸菜放了辣子油,滋味十足,非常下饭。
李卿吃过了,此时抽着烟看他们吃得狼吞虎咽,对他们道:“这段时间你们就住这里,我都和婺大姐说好了,要住多久你们自己看着办。要什么给我打个电话,可以顺便帮你们带过来。”
她的事情也多,不会陪着他们一直在这里,只会隔三差五派人或者自己过来看看情况。
李卿道:“晚上你们可以泡温泉,这是这里的一大特色,每一户家里都有,就在后面。没事儿就到处转转,你别看着是村子里,人家这房子都几百年历史了。”
严海安进来时就看了看,这处民居看来上了年头,外貌是鲜明的古式风格,斗拱结构,单体建筑,青砖围成的墙并不承重,构成一个四合小院,梁柱框架上还有一些简单古朴的雕花,可能是时隔太久,有了破损,磨出了一股岁月的韵味。
李卿不等他们吃完就走了。严海安和莫易生把一盆农家烧鸡吃得只剩点酱汁,各自撑得要四脚朝天。
婺宁淑看他们吃完了就过来收拾碗筷,严海安撑着起来要帮她的忙。
“不用不用,你们休息吧,我来就是了。”婺宁淑在他们面前显得有些局促,一个劲儿地让严海安休息,严海安就只帮她收拾了碗筷:“大姐,我打听一点事儿。”
婺宁淑赶紧道:“你问就是了。”
严海安也没其他事,就是想和主人家搞好关系,随口问了一下这里什么地方风景比较好。婺宁淑却不太懂什么风景好不好,只跟他说了说村里的情况。
这个村确实很小,慢慢走绕一圈一个多小时足够。上次人口普查也就156户人家,而且因为闭塞落后,大部分人都离开去城市了,空了不少民居。婺宁淑家就是这种情况,她老公死得早,辛苦拉扯大的三个孩子都进城务工去了,每个月都会寄点钱回来,如今独居。
婺宁淑道:“半年前来了个老板,在村东边买了不少房子下来,说要搞开发。前几天带人来修房子了,乱糟糟的,你们可以不用去。哎呀,其实要我说,我们村子里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严海安失笑,他能理解婺宁淑的心情,在一个地方土生土长就很容易会无视这个地方的美好,而像他和莫易生这样在雾霾漫天的城市里生活的人陡然来到这里,反而立刻喜欢上了。
路上颠簸了太久,莫易生作息又不规律,吃了饭就要困觉去了。严海安拿他没有办法,让婺宁淑照看点,自己则趁天还亮着,出门闲逛了。
如今正是好时节,乡下的气温比城市里要低那么一点,空气新鲜自然,远处有青山,近处有流水,不用调色就是一副绝美的风景画。梯田堆着,叠了又叠的绿色都是鲜嫩的,散发着初生的生命力,就这么走在路上都会觉得心情很好。
除了鸭子外还有黄牛被人赶着经过,严海安侧身让过,看到漂亮的景色,便用手机拍下来,好回去让莫易生参考。
村子里的路都是相通的,严海安不认路也不担心迷路,每条路都能走通。他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听到叮叮咚咚的装修声音。
前面的民居外面搭着脚手架,有工人在上上下下,墙角边堆着不少建材。
严海安不知不觉走到了东边来。
要真的说起来,这边景色要更好更开阔,不仅依山傍水,边上更是种着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的,光看一眼都觉着眼睛要被染色。可是已经被人圈起来开发商业了,严海安觉得有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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