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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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毓质若有所思的喃喃的摇头,“当然不是,我父王这些年一直都在苦苦的撑着,为的就是我们可以平安无忧的长大,因为父王的死讯一旦传出,秦王府必然崩塌,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守住我们,上次我去冬月之前,其实,他就已经过世了,只是秘而不发而已……”

那个时候,她父王就已经不再了吗?

慕容久久若有所思,但是,那个时候,一袭湖水绿衣裙,笑的洒脱傲然的她,却是半点也看不出,刚刚有过丧父之痛的人。

是她伪装的太好吗?不得不说,她骗过了所有的人,也在那一弯明眸笑意下,背负的太多,隐藏的太多。

这才是秦王府,五子一女,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吗?

慕容久久可以感受到秦毓质一瞬间的悲伤,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因为故事似乎还在继续。

果然,听秦毓质继续又道:“九年前,我生辰,闹着让大哥陪我出去游猎,不想半路遭到了冬月皇室刺客的暗杀,那年我只有七岁,眼睁睁的看着我大哥,为了护我,被万箭穿心,那时,他才刚新婚三个月……我的生辰,便是他的忌日。”

“八年前,我八岁,仅比我年长两岁的五哥,发了一场大病,死的不明不白,虽然当时并没有什么症状,但事后查出,他是中毒而亡,临终前,是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

“六年前,我十岁,四哥奉皇命剿灭叛匪……那次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可在回来的路上,还是遇到了滑坡的山石……我们最后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没有找到,我母亲一度病倒,撒手人寰……”

慕容久久微微垂眸。

因为秦毓质在说到这些的时候,已经哽咽的一滴滴泪水滑落,但她依旧还在坚持的说着。

“四年前,我十二岁,我三哥,也是自小与我一起长大,感情最好的哥哥,每次我闹脾气,坐在墙头上不肯来……”

“任凭旁人好话说尽,唯有我三哥能编着笑话把我骗下来,可也正是因为我的一时贪玩,假扮小兵随军到营中,我原想给三哥一个惊喜,却不想正好成了刺客,挟持威胁我三哥的把柄,每每想起那日,我便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阿久,你有没有尝试过,看着自己至亲的人,因为自己一点点的死去,但却没有办法,除了哭只会哭……三哥就是死,最后也是看着我,笑着死的,还说让我好好的活下去……”

“我不懂,就因为我是他们的妹妹,秦王府唯一如珠如宝的女儿,他们曾在我出生满月的时候,一起对父王发誓,要全心全意的守护我,所以就要这样不顾一切,一个一个为护我而死……”

话落,秦毓质已经是泪流满面,但是她没有哽咽,也没有抖颤,只任凭寒风吞噬着她滑落腮旁的泪水,滚滚而下。

慕容久久记得,她去冬月的那日晚上,成坤帝给他们的接风宴上,秦毓质曾浅笑倩兮的将她哪段经历说起过。

不过却是说的轻松自在,彷如小女子调皮的童年。

却不知,哪里蕴藏着如此多血一般的伤痛,秦毓质,你怎么可以这样善于伪装。

慕容久久想要伸手拦住这个倔强而脆弱的女子,却被秦毓质踉跄着躲开,她哭着,也笑着道:“我二哥,不比我的其他哥哥,因为他儿时受过风寒,所以身子总是比别人孱弱的多,所以书读的也多,大概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是最后一个遇害的吧。”

“那年我十四岁,已经肩负起了秦王府的很多责任,可我依旧还是没能护住他的性命……那一日,二哥呕血而亡,秦王府……在没有儿子了……”

站在寒风中的秦毓质,忽然泣不成声。

这一刻,她哭的悲伤而绝望,却依旧拒绝着慕容久久安慰的举动。

慕容久久只能僵持的抬着手臂,但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这才是真正的秦毓质,这才是抛开一切表象,真真实实会哭会笑的秦毓质。

她是秦王府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的掌上明珠。

她一出生,先帝就曾赐名,秦家有女,毓质名门,取名秦毓质。

她该是人人仰望,完全宠爱呵护的天之骄女。

但是,谁又能想到,她开始记事,为数不多的几年里,几乎每一年,都目睹着,最宠爱她的兄长,一个一个的惨死。

他们的每一条命,都是秦毓质的背负。

“而这一切,全部都是拜冬月皇室所赐。”

秦王府是降将,是前朝贵族,他们本身就带着属于自己的底蕴,冬月可以准许他们的存在,却绝不准许他们枝繁叶茂,逐渐强大。

第393:她的执念

秦毓质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含着泪水的眼底,已经迸发出了一片,充满狠绝的仇恨。

“我秦王府是降将,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尊严与骄傲,冬月皇室当年花言巧语,如今的背信弃义,我怎么能够容忍,我父王没有儿子了,那我秦毓质便是他的儿子,我要杀尽冬月背信弃义之徒……”

大概回忆太过痛苦,表面镇定,内心却早已激动的秦毓质,刷的一声,拔出了她腰间随行的宝剑,但是剑锋并没有杀敌。

而是很无力的垂落在地,叮的一声,插在了泥土里,而她,也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般,扶着剑柄,半跪在了地上。

眼泪却已枯竭。

慕容久久没有说话,怔怔无语的望着她,然后忽然也仰头,喝了一口她手中的烈酒,忽然发现,的确挺有滋有味的。

是秦王府的血泪。

“这便是你决心要反叛冬月的理由吗?”

她幽幽的问。

秦毓质依旧半跪在那里,笑了笑:“我很早以前就想过要反叛冬月了,就算不会成功,我也要让冬月记住,秦王府,与他们仇深似海,就算不能掘了他们的根基,也要让他们明白,我秦王府的血泪,不会白流。”

不得不说,秦毓质虽是女流之辈,但骨子里却也流淌着,武将世家特有的狠劲,而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但你后悔了?”

慕容久久仿佛猜出了一些秦毓质的用意。

秦毓质摇头:“我没有后悔过,所有跟着我的人,秦远,秦烈,秦霜,秦越……他们都没有后悔,但是,我却有一种预感,我怕是活不到那日了,我秦毓质可以死,为我的父兄而死,但他们不应该死,他们的生命,应该远比我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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