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菜花仔细听了听,一部分按花木名取的,大都没有规律,只得沈盈袖、周蝉儿和自己都是风字取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道理。
文绉绉的名字一长串下来,众人也都依次记了。
待秦姑姑把花名册念完后,林嬷嬷又抬了抬手,小丫头递了一张纸给秦姑姑,秦姑姑接过后念:“卢风、扶风、悦铎、争润、佩娥”
扶风听得叫到自己的名字,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见众人站出来,忙跟着往前一步。
几人分一排站着,就听得林嬷嬷道:“各打十板。”
扶风心里大骇,今日自己循规蹈矩,描红也超额完成了,莫非是自己念书时打瞌睡被瞧见了?心里细细反省今日可有出格犯错之处,左思又想也没有想出个头路。
未风等人也都是满面疑惑和委屈,只这林嬷嬷却半点不提挨打的原因,板着一张脸,自稳稳的坐着。
卢风心里转了几转,自己一天里表现应该是可圈可点的,若说犯了什么错,便是折了一枝梅林里的梅花给学厅里的梅瓶里插上了。只若是这样,这扶风几人也一起挨罚是个什么道理?卢风自己也想不出所以然。
只见小丫头端了一个托盘,上面一柄一尺来长的戒尺,黑油油的冒着幽光。
林嬷嬷叫了一声:“钟家的。”
林嬷嬷后面一个身着墨绿色褙子的婆子便走了出来,林嬷嬷便道:“打!”
钟婆子上前去拿起戒尺,走到卢风,也就是沈盈袖的面前,只冷冰冰的道:“手!”
卢风咬了咬贝齿,犹豫了片刻,慢慢的伸出了一双白嫩的小手。
旁边一个小丫头上去,紧紧拉了卢风的手臂。
钟婆子便高高抬起了戒尺,“啪”的一声响。卢风忍将不住,“啊”的一声,两眼迷蒙,泪珠子便滚了下来。
钟婆子并不心软,只又抬高了戒尺,重重又落了下来。只三两下,卢风的手便肿了起来,通红得浸血一般。
那钟婆子却是个有经验的,只伤人皮肉,叫人生疼难忍,皮却未破,也未伤及骨头。
卢风先前几下只忍了声音,偶尔禁痛不住便惊呼一声,直到□□下时,已小脸煞白,低声泣了起来。
好不容易挨过十板,卢风生生受了之后,委委屈屈一脸哀怨的站着,泫然欲泣。
林嬷嬷却暗暗点了点头,这丫头倒是个能忍的,往日里被打的哪个不是哭爹喊娘的,这个倒是稳得住,竟只轻哼了几声,颜色也鲜亮,倒当得司书的偏爱。
扶风等人不知道,林嬷嬷却是知道的,只有得了司书的眼,才会取名以风,譬如大周永固三年的秦风、臾风;大周成化初年怜风;成化九年的清风
加上这一次三个,统共也不超过十个,这批子丫头,倒是质量都不错。
眼下却轮到了扶风,扶风心里害怕,这是明显的体罚,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挨打。却也知道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只得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
☆、第40章 挨打
“啪”。
扶风感觉手掌上被放了个烙铁,又感觉是被蛇咬住了一般,疼的钻心。嘴里却不觉大声呼:“啊”
扶风脑子里嗡嗡叫,自己被打了!
自己前世从小到大,未曾挨过一指头,来到杨家,杨文举夫妇也未曾摸过她一丁点儿,眼下,却被一个丫头紧紧拉了手,一板子就打下来。
扶风一时又气又怒又委屈,鼻子一酸,两颗滚烫眼泪就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只手上辣乎乎的感觉还没有下去,第二板又落了下来,这一下扶风只恨不得抽回了手,只往林嬷嬷脸上挠去才好。
手心里仿若骨肉分离了一般,痛的扶风脑子一片空白,只死死盯住钟婆子的脸,紧紧咬住红唇,生生忍着。一时也佩服卢风,就这般疼痛程度,自己一个成年人的灵魂,都差点忍将不住,卢风一个小姑娘,竟忍了没有大声哭嚎。
除了第一板子下来时没控制的一声外,后面九板扶风竟一声不吭。十板打完,扶风已经觉得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手臂之下麻呼呼,疼得已经几乎没有了知觉。
扶风心里流着泪,自己只当是游戏一遭,一时并不知这身体是确确实实的自己的,这每一板子下来,都好似一柄重锤一般同时捶在心上,提醒自己,这是个吃人的社会,是个没有人身自由的社会,容不得一丁儿错。
往日里觉得自己是个成人的思想,高人一等,眼里不由得就有些看不起这起子古人,眼下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也仿若一巴掌打在脸上,扶风立时清醒了过来。
扶风努力控制住自己表情,忍住满心的愤恨,唯恐被人看到了,事后记恨。
林嬷嬷冷眼看着扶风一声不吭的受了十板,心道,这丫头是个狠的。一时又多看了扶风几眼,两只瞳孔黑幽幽的若古井深潭一般,若不是林嬷嬷是个厉害的,竟瞧不出眼神里带着一丝隐藏极好的愤恨。
林嬷嬷盯着扶风看了几眼,不禁疑惑,这丫头这双眸子,超乎年龄的沉静,仿若一个看破了世事的智慧老妪一般。这一双眸子长在娇娇俏俏的小姑娘身上,只静静的瞧着自己,看得自己心里竟有些发毛,不禁大骇,仿若面对的一个上位者一般,忙定了神,仔细的打量起这个小姑娘来。
一身统发的粉红色襦裙,只娉婷站在那里,皮肤白嫩,显得无比娇俏。这丫头在这二十几人当中是个颜色拔尖的,红艳艳的元宝小嘴,因牙咬过,显得更是鲜艳欲滴。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长长的睫毛,显得眼睛幽深,仿若弥漫着轻雾一般。
扶风感觉到了目光,只垂下眼睑,一边故意露出委屈之色,叫人看不得自己的眼神。一边捧着自己被打了红通通的嫩白小手静静的挨着卢风站了。
林嬷嬷一晃神,再看去,只是一个满心委屈略带倔强的幼小姑娘而已。只道自己看花了眼,难道日复一日的养大这些丫头,一批又一批,哪个在自己眼皮底子下还不跟个透明人儿似的,还看不清一个小丫头的心思不成?
悦铎也就是周苏苏几个看着戒尺啪啪高高举起打下来,小手都肿了老高,一时间被吓得呆呆的,都不知道动了。
说话间,接下来挨打的便是悦铎,悦铎甜美可爱,叫人心生爱怜,这会子却被吓得小脸煞白,钟婆子站了几息,仍不见悦铎伸手,不免不耐起来,只高声叫道:“手伸出来!”
只那悦铎自小哪见过这等阵仗,只因长得乖巧可爱,若不是听得那刘兰等人花言巧语,道是享福来,悦铎爹娘又贪图那十两银子才送来了。在没有送来之前,虽说不是如珠如宝,也是疼着的。此时被扶风二人挨打的情景吓呆了,仿若未听到钟婆子的声音一般,仍呆呆的站着。
钟婆子不耐烦了,只对身旁的小丫头努了努嘴,小丫头便上得前去,抓住悦铎的手,伸了出来,钟婆子便一板子拍了下来。
这一板子倒是把悦铎的神唤来回来,悦铎痛得三魂都仿若出了窍,只大声惊叫:“啊”便使劲抽手。只是这丫头十三四岁的模样,手劲却奇大,悦铎的用力在她眼里就跟个小蚂蚁似的,双手仍一动不动的举着悦铎的手板。
悦铎却不似卢风扶风般能忍,只一板子下来,便嚎啕大哭起来:“啊,痛,痛啊,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回家,我要娘啊!、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