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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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青年人不怕。

刺客知道,不怕他的人,是真正勇敢坚决,抱着必死的决心,又问心无愧的人。他一定在做着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

这样的人是不能杀的,否则罪孽太深。

刺客决定保护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觉得他应该要这么做,他想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想做成什么事。

乌洛兰延从容写着奏疏,蜡烛的光暗了一次又一次,他不时用银签子挑一下灯芯。梁上的君子,他已经忘到一边了,整个心思都投入到笔下奏疏中。

只是万万想不到,这屋中还有一名刺客。

正写的投入时,忽然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危险的气息步步逼近。他骤然感觉不对,猛然往边上一让,转身就看到一双黑沉沉的充满杀意的眼睛。

他胸中砰砰大跳,这个眼神,绝对不是这几个月来埋伏在他身边的那个刺客。难道是因为那个刺客没有动手所以对方又派了新的人来?这双目露凶光的眼睛绝不是善人,他急忙奔逃,跑去开门。

刺客方才一刀朝着他头去的,被他避过了,砍在案上。寻常的桌案被这一刀下去必定破成两半,哪知道乌洛兰延这个书案乃是上好的紫檀木,一刀下去没劈开,还把刺客的刀给卡住了。刺客在那忙着拔刀,乌洛兰延得到机会,跑去拔门栓。

那门栓不知怎么,无论如何也拔不开。而刺客已经将刀从案上抽出,朝门边走了过来。乌洛兰延急忙避走,刺客不慌不忙地将门从内栓死,又追着乌洛兰延到窗边。乌洛兰延想要跳窗,刺客的刀追砍过来,他再次慌忙走避,刺客关上窗,将木窗也从内锁死。

乌洛兰延躲的快,然而手臂被砍伤,血瞬间湿透了衣袖,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壁上有剑。

他拖着带血的胳膊去取剑。

刺客提着刀走上去,声音恐怖而粗粝:“你为什么不叫?”

刺客很奇怪,这人到这关头,为何不大声呼救。临死的人面对恐惧不都是应该大声呼救的吗?

乌洛兰延忍着痛和刺客对峙。他想呼救,然而家中除了妻子,就是几个婢女仆妇和年老的杂役。无辜的女眷,喊来只会送命。刺客这手法,看来是根本不怕他喊人。

乌洛兰延一边喘息躲避,一边同刺客周旋:“你猜我为何不叫。”

刺客追着他而去,砍断了阻拦的屏风:“为何?”

“我知道有人会想杀我,但你知道我为何不在家中安排护卫防范。”

“嗤”的一声裂帛声,是帷幕被刀划开了。刺客声音冷冰冰说:“为何?”

乌洛兰延急促说:“因为我知道你们不敢。我若是死了,皇上一定会追查的,到时候幕后指使一个都跑不了。你知道如此会牵连多少人吗?杀了我一个,皇上的心意不会改变,皇上还是会扶持新的人来做我现在做的事,所以你们杀了我的意义何在呢?杀了我只会更加激怒皇上,你的主子只会处境更加不利。你们不敢杀我,我为何要心虚示人?”

他用剑鞘格开了当胸的一击,挣扎着拔出剑来。

刺客冷漠地说:“你用剑?你会武?”

乌洛兰延颤声说:“不会,只是装饰防身。”

手臂血流的满地都是,他浑身毛发耸立,丝毫感觉不到疼。乌洛兰延几要闭着眼睛受死了,梁上突然又跳下一位黑衣人,和那刺客打斗起来。他手中的剑落地,一下子失去了力气,靠在墙上按着流血的胳膊,看刺客两人打斗。

门板被大力的拍动,外面有熟悉的声音高声吼道:“兰延!兰延!”

兰延听到是贺若在叫,差点以为自己出幻觉了。然而此时此刻这个声音就是救兵,他喜出望外,大叫道:“门被锁了!傻子,你不会撞开吗!”

贺若卖了命的往门上撞,无奈那门质量太好,骨头都撞散架了,门也纹丝不动。家人听到动静,都颤颤缩缩地在门外,乱七八糟想办法。贺若拿了拔了剑,当着门缝往下用力一砍,将门栓砍断了,破门而入。只见兰延血淋淋地立在墙边,两个黑衣人在打斗。他本打算一进门就砍死这东西,结果看到两个人在打,顿时傻了眼:“到底哪个是刺客啊?”

乌洛兰延忍痛给他指了指:“矮点的那个。”

贺若提了剑,加入战斗。管家忙进来要扶他,乌洛兰延摆摆手拒绝,低声道:“不用扶我,去把门关上,让奴婢们各自回房,此事不得对外宣扬。”

管家被这屋里刀剑声惊吓的,连忙退出去了,把门给锁上。乌洛兰延勉强撕了一块衣服,包扎了一下伤口,回头望过去,就见那刺客倒在地上,被贺若当胸一剑刺透了,一边嘴里喷血,一边浑身抽搐挣扎,地上汪着好大一滩鲜血,直流到帷幕后面去。而屋里里,地上,屏风上,桌案上,墙上,到处都是血,屠宰场似的,看的人背心发冷。

站着的黑衣人要动,贺若迅速拔出带血的剑来,一剑横着他脖颈,冷冰冰道:“你又是哪来的?”黑衣人猛怔了一下,突然抬起剑鞘打开他的剑,像个影子一晃,飞快地蹿出窗外跑掉了。

第133章 义兄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熏的人喘不过气。乌洛兰延流血过多,头有点晕,脚步踉跄着, 提着胳膊回到榻上躺着。

贺若看了看地上的尸首和血, 又看了看乌洛兰延,决定先处理他。提了案上的铜壶, 倒了热水,又拿了布巾, 贺若端着水走到榻前去蹲下, 给他脱了割烂的外袍, 清洗臂上的血和伤口。

那肉已经翻出来,必须要用针线缝合。丫鬟从门外递进了针线,酒, 剪刀和止血的药膏来,贺若跟女人绣花似的盯着伤口缝合。乌洛兰延只是大汗淋漓地低着头忍痛,极力控制着不叫出声。

蜡烛的光芒又暗了,他另端了一只烛台到榻前来, 火光明明灭灭中,这才又照见他的脸。他脸色苍白,嘴巴失了颜色, 眉眼漆黑了无光彩,是受了重创的模样。贺若看的心里有点难受。

乌洛兰延不想被人用同情的目光注视,很不自在,他抬手拨开他举到自己脸上的蜡烛, 声音低哑说:“别照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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