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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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姐姐一定会救我的,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要我,姐姐也不会丢下我……”

映玉泣不成声,隔着牢笼拉锦月的手,仿佛抓着她的所有、最重要的东西。

锦月看着她与爹娘相似的脸,心疼地叹了口气,轻轻拍她背:“别怕,我已经求了弘凌,过几日就将你放出去。”

映玉一喜,边擦眼泪边说,“殿下真的答应了吗,他……他相信我吗?”

锦月叹了叹,顺了顺她蓬乱的头发,心疼道:“过几天就出去了。但是有金家的势力摆着,下毒案子我估计是不可能查不清了,这黑锅,你是不背也得背了。不过一口黑锅换条命,有命在比什么都强,你放宽心。”

映玉一急:“为何这黑锅我不背也要背,我分明没有下毒啊……”

锦月心疼地擦她眼泪,被冤枉的感觉她太了解了,映玉的心情是如何的难过她能够体会。

“傻姑娘,你怎么不想想。若查出是金素棉陷害你,她便做不成太子妃,金家的名誉、势力都会受损,这一损损的可不止金家,最大损失是太子,不说金家会阻挠,就是弘凌也不会让人查下去。你想一想这其中的厉害啊,傻姑娘……”

闻言映玉脸色一白,忽然就不说话了,锦月只当她吓住了,如儿时那般拍着她背安抚。

半晌,映玉平静地抬起脸来,脸颊挂着泪痕:“姐姐,姐姐我好怕……这几天在牢里我想了很多,我真的好怕,怕像那些冷宫的妃嫔一生郁郁寡欢死在冷宫……”

她眼中腾起深刻的恐惧,捉住锦月的手乞求:“姐姐,你帮帮我可好?你那么聪明,只要你认真对付金素棉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只要你帮我坐上太子妃的位置,这宫中就再也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们姐妹了。姐姐……”

先前映玉只是为了争夺自己一席之地,并没有说要太子妃的位置,锦月不料她竟有此野心,吃了一惊。

映玉见锦月迟疑不语,急道:“姐姐,我知道你为了小黎不愿多生事端、不愿树敌,可现在他们已经将我们视作一体,你和小黎也不能独善其身了……”

锦月:“我并不是怕惹祸上身不愿帮你,而是……你确实不适合做太子妃啊。”

映玉脸色刹那一白,眸光晕起一层冷光:“姐姐还是怪我抢走了太子殿下,所以才不愿让我坐上太子妃,是吗?”

锦月吃惊于她的话,映玉眼中若有若无的冷意让她觉得无比陌生,仿佛,这只是与她记忆中长相相似的女子,并不是她自小护着的妹妹。

锦月因她的目中冷光,掩不住失望:“我若真怪你,便早告诉弘凌了,又岂会告诉你如何讨他欢心、还厚着脸皮去求她放你。”

映玉闻言后悔不已,垂眸拭泪:“是映玉说错话了,姐姐自小疼我,我怎么能怀疑姐姐。”

锦月心绪纷乱,默然,不知从何说起。映月靠着她肩膀,也不说话。

姐妹二人都默默的似想着心事,牢房陷入一种诡异地宁静,仿佛这一刻,心底有什么迷惑人心东西,在诡异的寂静里萌芽了。

久久,锦月先开了口,叹息解释道:“不是我不愿你坐太子妃,而是争储的厮杀是多么血腥,虽然弘凌现在看着是高贵的天家储君,一呼百应,可是一旦发生□□,他若没有牢固的势力支撑,也是死路一条。这看似富丽堂皇的皇宫,比大漠满是枯骨战场,还可怕啊。”

锦月捧起映玉的消瘦憔悴的脸蛋儿:“所以,我才说你不适合太子妃的位置。金素棉有金家的兄弟姐妹、亲戚势力,她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她的父兄舅舅们才能名正言顺封爵封伯,为东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可懂?”

映玉眸中噙着满满的泪水,锦月看不清她眼神,只听她含着伤心,乖巧道:“好,姐姐让我不争,我就不争。”

她纤瘦的双臂从牢房间隙里伸出来抱住锦月,脸颊贴着锦月的胸口,“只要姐姐永远不抛弃我,我就不怕。”

锦月心中淡淡心疼,想起萧家过往,亦是满目泪水。若是萧家还在,她们姐妹又何至于沦落到而今的地步……

**

映玉数日后便得了弘凌的赦令放了出来,金素棉也没有再追究,虽然这事不了了之,但灵犀殿的好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锦月去看了映玉两回,她都在病中,烧得稀里糊涂的,要不就是昏昏睡在榻上,浑然没了生气。

锦月心中戚戚,映玉这样的状态下去,恐怕早晚要出事。这数月来,她但看弘凌后宫姬妾的命运,没有一个是长情的,何况映玉于后宫纷争认识还不深刻,又岂是心思深沉、又有诸多帮手的金素棉的对手。

想到此处,锦月心中一叹,也不由更加确定自己不入秦弘凌后宫是对的。谁都以为她萧锦月坚强、无畏,从小胆大,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么怕受伤害。像她这样的性子,爱人不顾一切,最后伤得也体无完肤,若要她一辈子呆在后宫过这样朝不保夕的争宠日子,那简直是一种对灵魂的凌迟。

或许是为了给金家个交代,弘凌冷落映玉,连带锦月也不再过问。

宫里的奴才们最会的就是见风使舵,这是他们保命的本事。锦月又是个不上不下、身份尴尬的“主子”,这些墙头草仿佛连敷衍都嫌弃麻烦了,似为了向未来的太子妃表态,纷纷给灵犀殿和含英斋下马威,连典膳局送来的膳食,也不是凉了就是咸了淡了馊了。

含英斋的日子比灵犀殿更加不好过。

想到这些,锦月只觉烦闷。此时正是傍晚,外头蝉鸣声仍旧一浪高过一浪,半点儿不减,一声声聒噪得很,就像那些奴才在被地理叽叽喳喳地闲言碎语。

彩香拿着团扇一边给锦月扇风,一边问:

“姑娘这几日怎么总是叹气,是不是殿下冷落姑娘了,所以姑娘心里委屈难受?”

这丫头活泼心直,阿竹心细,两个婢女心地都算纯良,若是彩香能管住些嘴,就更好了。

锦月还没开口,门口阿竹进门来正听见彩香长舌,嗔了彩香一眼转移话题道:

“是姑娘觉得天太热,心悸气短了吧,要不奴婢去药藏局拿两幅解暑的药来给姑娘熬一碗?”

锦月听得有些烦闷:“拿个竹竿把屋外的蝉赶一赶就是了,熬药就不必了,若是里头出点岔子,就够人受好几天罪。”

阿竹一个警醒才想起这层要害,瞥向锦月的眼神也不由诚服,自家主子心思很是缜密。

“那奴婢现在就去把这些烦人的虫子赶远些。”

说罢阿竹就出去了,但不过片刻她又匆忙复返,急道——

“姑娘,映玉夫人来了。”

她话音刚落,映玉就已经披头散发地先跑了进来。她瘦脱了形,只穿着条白纱银纹的长衫裙子,脚上鞋也没穿,泪水混着发丝腻在苍白的脸上。

“姐姐!”

她扑过来抱住锦月的双腿,惊恐地泪如雨下。

“姐姐救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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